作者:墨子哲
青黛扶着谢芷澜转了弯,余光瞄了一眼连姨娘,道:“也不知国公爷会给您多少嫁妆。”
谢芷澜漫不经心道:“他不过那点私产,一年顶多两万多两的进项,再多也多不到哪儿去。”
她轻飘飘一句话,让连姨娘不由攥紧了帕子。她瞧不上的两万两,却是她费尽心机都求不来的东西。
她白皙的脸逆着光,显出几分晦涩来。
谢颉直接回了书房,小厮伺候的周道,他一进屋,便伸手解了他的披风,挂在了竹报平安纹衣架上。
他让管家将自己的私人账册和银票取了过来,账上共有两万三千两银子,他将大额银票抽了出来,对一侧的随从道:“将这两万两银子给小姐送去,让她自己打些喜欢的首饰。”
他每个月能从公账上支银子,私账剩三千两足够了,就算遇到紧急情况,他名下还有十一间铺子、四个庄子,这些私产加一起,每个月都有两千多两的进项,怎么也够花了。
石墨拿着银票准备退下时,他又喊住了他,“等一下。”
本来觉得两万两不少了,想到卫氏与她没有血缘关系,还出了一万两,他身为父亲只两万似乎有些不够看。
他又看了眼自己的铺子和庄子,这些东西,等他走了终究要分给自己的孩子,早晚都要给她,不若一并给了。
他选了五间最赚钱的铺子,又挑了两个距离京城更近的庄子,将契据、账本等物一并拿了出来,对石墨道:“这些也一并交给她。”
石墨刚退下,丫鬟便通报说,“国公爷,连姨娘来了。”
谢颉蹙了蹙眉,终究还是见了她。
连姨娘一袭白色衣衫,头上仅插了一根银钗,进来后,她眼眶便红了,屈膝跪了下来,羞愧道:“夫人走的早,妾身身为长辈,本该给小姐多攒些嫁妆,奈何妾身每个月仅有十两的月银,您送的那些首饰,妾身也不好卖掉,人情往来少不得,时不时还要给琰儿添些纸墨笔砚,实在囊中羞涩。”
她抹了抹眼泪,惭愧道:“是妾身没用,这些年省吃俭用,总共才攒了二百多两银子,今日本想交给小姐,又怕就这点银子,让底下的丫鬟笑话……”
她声音逐渐低了下来,哽咽不成声,“是妾身没用,帮不上什么忙,还给国公爷丢脸。”
安国公原本确实有些恼她,听完她的解释,心中的气又散了些,道:“你起来吧,原也不是你的错。”
她一个姨娘,出身低,也没有母族帮衬,吃穿用度全靠府里,也确实攒不了太多银子。
许是过于难堪,她依然在掉眼泪,怕扰了他,哭声被她尽数压了去,平日那样坚韧的性子,如今一哭倒是添了几分可怜。
这些年,她一直本本分分的,还为他养育了一个孩子,跟他多年,也没得到过什么,他思忖了片刻,道:“我名下有些私产,其中一部分是给琰儿的,你便替他打理吧,平日不必省着,等他成年,再交给他不迟。”
这些私产每年都有个几千两的进项,谢止琰今年才十二,提前交给她后,她也多了份保障。
他说着选了三间铺子一个庄子,将房契等物给了连姨娘,这几间铺子虽比不上谢芷澜的好,倒也不算差。
连姨娘连忙跪下谢恩,“谢国公爷体恤。”
石墨捧着紫檀木盒过来时,谢芷澜刚练完两遍刀法,她手臂酸软,额前都沁出了汗,平日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此刻正用帕子擦脸。
石墨离开后,青黛呈上了锦盒,谢芷澜让她打开瞧了瞧。
青玥也凑过来瞄了眼,看完不无惊叹,“竟是跟小姐估的差不多。”
谢芷澜:“连姨娘呢?她一向精明,肯定要趁机为自己谋划一番,她都得到了什么?”
又等了片刻,青栀才打听到消息,“小姐,国公爷将四少爷那份先给了连姨娘。比小姐少一个庄子两间铺子。”
待谢芷澜成亲时,嫁妆会从公账上出,姑娘家也只能得一份嫁妆,日后等大房二房分家时那些家产便与她无关了,她又是嫡女,他多给她一些也正常,跟国公府多年的基业比起来,他这点私产实在算不得什么。
如此一来,他手上还剩一个庄子三间铺子,不用想也是给苏娴留的。谢芷澜忍不住冷笑,她一个子,都别想得到。
谢芷澜让丫鬟将银票和地契收了起来,歇息了一会儿后,又开始负重跑,一上午都在练习,正准备用午膳时,丫鬟急匆匆进来通报,说:“小姐,不好了,二少爷和韩王在醉仙楼打起来了。”
谢芷澜心中一惊,猛地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明晚见,比心
第19章
◎装受伤◎
谢芷澜忙让人备了马,贵女们打小学骑射,谢芷澜骑术尚可,翻身上马后,她犹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青黛、青祤也赶忙跟了上去。
来到醉仙楼时,里面乱成了一团,两道身影仍缠斗在一起,掌柜的都快哭了,谢止鸣那条鞭子甩得虎虎生威,鞭子所到之处,餐盘乱飞,桌子板凳倒了一片。
客人早跑光了,唯有一人坐在窗前,正悠闲地品茗,正是韩王,和二哥缠斗的那人,谢芷澜曾见过,是韩王的护卫,怕二哥受伤,谢芷澜心急如焚喊了一句,“都别打了!”
顾邵屿将水杯放在了餐桌上,闻言,方掀开眼皮瞥了谢止鸣一眼,似是没料到这人竟与她有关,“所以,他是因为你才跑来找茬?”
他唇边的笑有些意味深长,那眼神,就仿佛她是什么祸水。
谢芷澜一时气恼,“我二哥不可能无缘无故动手,定是你做了什么,惹他不快,不想闹大,就让你的人停手!”
谢止鸣也听到了她的声音,他不退反进,右手抓向凌寒的咽喉,凌寒闪身避了一下,他又欺身向前,一掌拍了过去,凌寒躲避不及,与他对击了一掌,谢止鸣后退了一步,身体晃了晃,一缕血从嘴角溢出,忽地朝地上倒去。
谢芷澜大惊,飞快跑了过去。
青祤身影更快,在谢止鸣摔到地上前,抱住了他。谢止鸣伸手欲要触碰谢芷澜,“别、别担心。”他声音虚弱,手指轻颤,尚未碰到,便晕厥了过去。
凌寒有些惊,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又看,他刚刚分明没用内力,顾邵屿微微挑眉,深邃的眸添了抹若有所思。
谢芷澜忙掏出了帕子,边为他擦唇边的血,边吩咐青黛,“快,将国医堂的大夫喊来。”
凌寒垂着眉眼,冲韩王解释了一句,“属下根本没用力。”
谢芷澜也听到了这话,她掀眸扫了过去,冷声道:“没用力都将人打得晕迷吐血,若用力呢?”
凌寒百口莫辩,神情有些讪讪的。
顾邵屿靠在了椅背上,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还不忘幽幽补刀,“这等下手不知轻重的人就该抓回去好生收拾,人送你了,谢小姐可随意处置,若不小心弄死了,就丢到乱葬岗,不必往我府上送。”
他说完,将酒杯倒扣在八仙桌上,站了起来。
谢芷澜没理他,拿帕子擦了擦谢止鸣唇边的血,她动作很是小心翼翼,手都有些抖,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有些怕血,怕到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她又想起了梦中,二哥为她闯入匪窝的事,她不知道他怎么如此傻,眼眶都不禁有些红。
顾邵屿似是没料到她会哭,深邃的眸微微眯了一下,他朝她走近了几步,似笑非笑地勾唇,“本王有法子唤醒他,保管瞬间让他活蹦乱跳的。”
他说着,舒展了一下筋骨。
怕他不管不顾地踢过来,谢芷澜挡在了谢止鸣跟前,“不必,王爷若肯速速离去,便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她神情警惕,身体也紧绷了起来,下意识攥住了衣袖。
顾邵屿还记得,她衣袖里藏着一把匕首,仿佛他只要上前一步,她就会朝他动手。他盯着她泛红的眸多看了眼,轻嗤一声,无趣地离开了。
凌寒想追上去,看了看谢止鸣,又留了下来,只冲暗一比了个手势,让他寸步不离地守着主子。
他走后,谢芷澜紧绷的身体才松懈下来,她继续擦了擦他的血,直到血迹被她彻底擦干净,她的手才不再轻颤。
她对凌寒道:“你不必杵这儿,若我二哥有什么闪失,我自会去韩王府讨要说法,青玥,将人送走。”
青玥正伸长脖子望着韩王消失的方向,被点名后,才恍然回神,“哦,奴婢这就去送。”
她小跑着追了出去,背影都透着一股子欢快。
谢芷澜:……就不该带她出来!
凌寒略有些局促,冲谢芷澜行了一礼,方道:“是属下有眼无珠,没认出二少爷。如今他受伤不醒,便是属下的责任,主子既说了任凭谢小姐处置,谢小姐尽管发落,若嫌属下碍眼,等谢二少爷无碍后,再将我撵走不迟。”
长公主若知晓此事,怕也不会饶他,他个头很高,神情也木木的,打定了主意要留下,谢芷澜有些头疼,看向了护卫,“将他带回府。”
凌寒随着护卫离开后。谢芷澜丢给了掌柜的一袋银子,待掌柜的离去后,她才深吸一口气,将帕子丢在了谢止鸣身上,“人都走光了,还装?”
谢止鸣悄悄掀开一条缝,正对上自家妹妹不善的神情,这话果然是对他说的,他挠了挠脸,从青祤怀中坐直了身体。
谢芷澜无端有些糟心,没看他,直接问二少爷身边的小厮,“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
小厮偷看了自家爷一眼,没敢吭声。
就算他不说,谢芷澜也猜了出来,他平日在外面跟人打架,可从未让小厮往府里通报过,今日却特意让人通知了她,只怕刚刚的昏迷,也是特意演给她看的。冷静下来后,谢芷澜便理清了缘由,“你觉得,我不该嫁给他?”
谢止鸣有些别扭。
他是听说了朝堂上的事,恼韩王言辞间对妹妹不尊重,才怒气冲冲找他算账来了,尚未成亲,他便如此待妹妹,若真成了亲,那还得了?
依他看,想毁掉这门婚约,只能靠苦肉计。妹妹最重情,若得知韩王将他打伤,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谁料韩王根本没出手的意思,他只得退而求其次,跟凌寒打了起来。
如今被她一审问,他才有些心虚。婚姻大事,本该长辈做主,他哪里有资格插手。
小厮瞥了自家爷一眼,硬着头皮为他解释了一句,“王爷在朝堂上对小姐多有不敬,少爷一时恼怒,才动的手,小姐勿恼。”
小厮没再隐瞒,不顾谢止鸣的威胁,直接将朝堂上的事说了说,包括那句,“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娇女,蛐蛐都不会玩,本王要她何用?”
谢芷澜几乎能想象出,他说这话时桀骜不驯的模样,她倒是没料到,他对妻子的要求如此另类。
见她并未生气,谢止鸣才松口气,他抬脚踢了小厮一下,没好气道:“滚吧,我的话都不听,还留这儿作甚?”
小厮捂着屁股,没敢躲。
谢芷澜叹息,二哥做事全凭一腔热血。梦中,为了替她报仇,还单枪匹马闯到了匪窝里,她低声劝了一句,“就算觉得我不该嫁,二哥也不该如此行事,更不该咬破自己的舌头,多疼啊。”
谢止鸣确实疼,这天,连午饭都没吃下去。谢芷澜让丫鬟给他煮了红豆薏仁粥,又亲自给他上了药,不忘叮嘱,“二哥日后不许如此冲动,凡事三思而后行,要以自身安全为第一。”
她板着一张小脸,神情严肃,反倒比他还像年长者。
谢止鸣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该喊你姐姐,落个水,怎么瞧着又年长两岁?”
谢芷澜瞪他一眼。他走后,青黛才问道:“小姐,凌寒怎么处置?”
二哥本就是装晕,说到底,凌寒不过是受了韩王的连累,谢芷澜原也没想惩罚他,“就说二哥的伤不要紧,让他离开吧。”
这时,青玥鬼鬼祟祟溜了回来,小模样垂头丧气的,“小姐,奴婢没能完成任务,不知韩王跑去了哪儿,没能送他一程。”
谢芷澜揉了揉脑袋,“没让你送他。”
青玥:???
作者有话说:
明晚见,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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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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