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子哲
他眉眼含笑, 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张扬肆意,偏偏喜欢作弄人。
谢芷澜有些恼,直接张嘴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疼痛袭来时, 他微微挑眉,谢芷澜趁机挣脱了他的禁锢, 她白皙的脸上,染着淡淡的薄红,“你朋友应该没你这么厚脸皮才对。”
顾邵屿也不恼, 只轻笑一声,撩起她的发丝,吻了一下, “王妃对本王的评价, 这么不中肯, 本王可是会伤心的。”
谢芷澜没发现他哪里伤心了, 倒觉得他的笑愈发不怀好意, 总觉得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 她索性不再与他多说, 沈亦辰也在国子监读书,不若找表哥打听一下。
她打算看看账本,翻开账本时却想起一事, 抬眸对他道:“我在这儿已住了三日, 等会儿我便让丫鬟收拾一下行礼, 今晚就搬去听雪阁。”
听雪阁本就是为她准备的,他时不时要见一些人, 那几个朋友, 开起玩笑来一个比一个不正经, 她一个女子住在他这儿,确实不方便。就算她不主动提,他也会让她搬走,见她迫不及待地想离开,顾邵屿心底反倒滋生出一股不快来。
他又靠近了几步,强势地抽走了她手中的账本,“这么想走?”
谢芷澜只觉得他莫名其妙,“不搬走,难道让我一直住前院?”
“有何不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心底有个地方,也似冒了泡,催生出一股隐秘的占有欲,她是他的妻,合该与他住一起,她若去了后院,他每晚还要跑过去,还不够麻烦的,用不了几天,他便要离开,她理应住在前院,躺在他睡过的罗汉床上,代替他掌管王府。
谢芷澜对住处没那么在意,见他没让她搬走的意思,也没太在意,他这儿还有温泉,有地龙,冬暖夏凉,住这儿确实比听雪阁舒坦些,过几日,他便要离开京城,届时还不是她一个人住?
顾邵屿尚有事,没多耽搁,他走出寝室后,阴影处,走出一个细长的身影,女子一身黑色劲装,瞧见他,便跪了下来,双手呈上一份东西,态度再恭敬不过,“主子,这是属下近来查到的消息。”
顾邵屿伸手接了过来,淡淡说了一句,“退下吧,从今往后你不必外出办事,听从暗一的安排,日后以王妃的安全,为第一准则。”
暗九颔首,应“是”,站起来后,便悄无声息退了下去,和暗卫一样,隐入了阴影中,顾邵屿则进了书房,片刻后,便出了府。
他每次出府,身边会有五个暗卫随行保护,留下的这四位,分别是暗一,暗七、暗八和暗九。
暗一还是老样子,身姿挺拔,气质冷厉,带着半张银色面具,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常年冷若冰霜,下巴都旁人凌厉些。
几人短暂地碰了头,瞥见暗一时,她方明白,顾邵屿那句日后听暗一安排是何意。
见她盯着暗一多看了眼。
小八笑道:“是不是惊讶,老大怎么也在?他可不是犯了错,被罚来的,不用大惊小怪。”
暗一的位置,不是谁都能坐的,暗卫营共十六个暗卫,每死一个,都会从候选人中,择取最优者进来一个,每年这十六人,都会以综合实力排行,暗一这些年不论是武功、智谋都名列第一,是当之无愧的魁首,暗卫营里的暗卫,不论谁,见了他,都要心服口服地喊一声老大。
小八性格开朗,话也多,是唯一一个进了暗卫营后,还能保持乐观心态的一个,他神秘兮兮对小九道:“来到王妃身边后,让你惊讶的地儿还多着呢,王爷对王妃的特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慢慢你就习惯了。”
不等他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下,暗七嫌他吵,眼神也透着不耐,脑门上只差帖上五个大字,“再啰嗦试试。”
暗八虽不满,打又打不过,只能忍。
暗九看向了暗一,暗一道:“你是女子,便于贴身保护,我会让秦管家,给你安排个新身份,将你调到王妃身侧。”
暗九点头,隐去身影前,多问了一句,“王爷之前不是打算找人扮演王妃?这位谢小姐难道不是扮演者?”
她离京两年,前两年时间一直潜伏在北疆,对京城的事了解的并不多。
暗一脸上常年没什么情绪,平日也很是沉默寡言,因小九是女子,他才多解释一句,“不是,是长公主瞧中了她,她如今已是韩王妃,日后也是你我的另一个主子。”
她身姿笔挺,背脊挺得很直,听完只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晓了。
将要交代的交代清楚后,暗一便将她领到了秦管事跟前,秦管事曾跟暗一打过交道,自然清楚他在主子心中的地位,他没耽误,亲自将暗九带到了谢芷澜跟前。
暗卫营的存在,不便往外说,秦管事为她编造了一个身份,“王妃,她是老奴的一个远房亲戚,在家排行第九,会些拳脚功夫,听闻王妃正在习武,您若不嫌弃,日后便将她留在身旁吧,单论轻功她和凌寒不相上下,搏斗也不比他差多少,应该能指导一二,后日便是贵妃娘娘的生辰宴,有她跟着,王爷和长公主也能放心些。”
听完这话,不仅谢芷澜有些惊讶,青黛一双眼睛也格外有神,虎视眈眈朝她看了过去,对面的女子,恭敬地跪了下来,她鹅蛋脸,柳叶眉,五官秀气,瞧着也不过十八九岁,轻功竟能同凌寒媲美?
青玥不信,“骗人的吧?”
青黛更利索,直接欺身而上,出其不意地朝她攻了过去,两人本就仅挨着几步远,青黛速度又快,对面的女子还跪在地上,按理说不该躲过去,可她速度却快如闪电,脚尖一用力,便以半跪的姿势,闪躲了过去,青黛飞身缠了上去,两人交手十几招,青黛竟是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青黛本来也只是想试探一下她的身手,见她如此厉害,她没再继续强攻,拱了拱手,笑道:“多有冒犯,还望九姑娘多多海涵。”
旁的丫鬟早看直了双眼,谢芷澜也佩服不已,她已习武好几个月,唯一的感觉是体力好了,轻功却没什么进展,若能学会她这一手,真遇到危险也不用怕了。
谢芷澜笑道:“排行第九,那我日后便唤你小九吧。”
小九颔首,抬眸时,才看清谢芷澜的相貌,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谢芷澜冲秦管事道了声谢,将小九正式留了下来。
晚上谢芷澜竟是又做了那个梦,梦中韩王之所以娶她,不过是为了谋逆,谢芷澜再次惊醒了,睁眼时,天还不亮,身侧却已经没了顾邵屿的身影,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身侧没什么温度,他也不知起了多久。
他在外一直是纨绔子弟的形象,玩世不恭,对什么事都不怎么上心,今日又无需上朝,难道他起这么早,真是为了谋逆?
谢芷澜眼皮不由一跳,心神有些不宁。
距离上个梦,刚过去几日,今晚她竟又重复梦到了,随着她的醒来,具体的片段已忘了大半,谢芷澜只记得,他是因为想返回北疆,才娶了她的牌位,逼供后,为了威慑朝臣,他还将皇上的尸首,挂在了城门上。
谢芷澜正是被皇上的尸体吓醒的。
她再无睡意,伸手摸索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顾邵屿不喜丫鬟伺候,自打两人宿在一起后,外间便没了守夜的丫鬟。
谢芷澜没摇铃铛,自己寻了一下衣服,穿好后,她便下了床,天色还早,外面一片漆黑。
谢芷澜推开门后,才发现,小九守在门外,听见室内的窸窣声时,小九便清楚她醒了,她是暗卫,不便进主子的寝殿,才一直守在外面。
谢芷澜有些惊讶,“你没回房歇息?”
小九一时不知怎么答,暗卫根本没有卧室可言,他们要时刻保持警惕,困了靠屋顶上眯会儿就行,哪怕睡着了,也要分出一点心神,时刻留意周围的动静,出任务时危险重重,如今虽然只是要护好她,也不可懈怠。
她要跪下行礼时,谢芷澜扶住了她的手臂,“在我这儿不用动辄下跪,王府戒备森严,还算安全,你晚间可以下去歇息,日后我出府时,你再跟着就行,不必这么辛苦。”
“辛苦”两字让小九一愣,她的话,拉回了小九的神智,“你可知王爷何时起的,去哪儿了?”
小九如实道:“起了半个时辰,此刻应该在练功房。”
谢芷澜清楚她的身份,肯定不像秦管事说的那么简单,也没过多追问,练功房就在隔壁,谢芷澜去瞧了一眼。
小九迟疑了一瞬,并未开口阻拦。
谢芷澜便直接去了练功房,门外仅有凌寒把守,瞧见她,凌寒并未通报,直接放了行,小九有些惊讶,怕他们惹恼王爷,才提醒了一句,“主子练武时,不喜人打扰,不若通报一声吧?”
谢芷澜脚步一顿,看向了凌寒。
凌寒道:“无碍,王妃直接进吧。”
谢芷澜径直走了进去,小九并未跟进去,和凌寒一起站在了门外,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小八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两年不见,主子当真变了很多。
是真的变了?还是因为王妃才变的?
谢芷澜进来时,他正在舞剑,他动作如行如流水,自己也仿佛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一招一式皆是杀招,凌厉逼人,谢芷澜还未见过这么凌厉的剑意,也从未瞧见过他如此冷的眼神。
哪怕隔得很远,都不由屏住了呼吸。难怪那日,二哥挑衅时,他没有出手,他若真出手,哪还有二哥的活路。
谢芷澜心尖颤了颤,又想起了梦中,他砍掉皇上脑袋时那双冰冷的眸,难道,他真会谋逆?
她无端有些怕,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中午见,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鹿瞳 5瓶;peachi- 1瓶;么么哒比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和离书◎
在她靠近时, 他便听出了她的脚步声,他并未中断,一套剑法, 完整地舞完, 才收剑。他穿得单薄,一袭绛紫色衣袍, 腰间配玉带,周身都透着一股冷意,朝她走近后, 身上的冷意才收敛些,添了丝散漫。
“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谢芷澜稳了稳心神,抬眼看向了他, “王爷每日都起这么早吗?”
她其实更想问, 他是不是每日都要练武, 一个整日闲散的王爷不该这么勤勉辛苦才对, 可他却没有隐瞒的意思, 谢芷澜心中有些乱。
顾邵屿将剑抛到了一旁, 虽然穿得单薄, 他还是出了些汗,他也不甚在意,神情依旧懒散, 唇角勾出一抹戏谑的笑, “大老远追到这儿, 想让我陪你多睡会儿?”
谢芷澜有些无语,转头就往外走。
她就不该来。
她平日总是矜贵无双, 像是什么事, 都扰乱不了她的心神, 唯独在他跟前,情绪有些外露,神情很生动。
顾邵屿忍不住扬唇,凌寒递给他一个帕子,他接过,随意擦了擦汗,将帕子又丢给了凌寒,慢悠悠追了上来,“看来是睡够了,莫非是想让夫君为你梳头?”
谢芷澜醒来后,确实没好好梳发,只拿发簪随意一挽,她一头乌发又顺又滑,倒也不觉得凌乱,谁料他如此眼尖,竟是一眼瞧了出来。
她可没想让他梳,谢芷澜心中烦闷,也没理他,闷闷回了寝殿,顾邵屿也跟了回来,进屋后便将她按在了梳妆台前,给她梳了一个漂亮发髻。
谢芷澜:“……”
挽好发髻还不算,他还拿起了一旁的眉笔,饶有兴致道:“这两日王妃都不曾上妆,不若本王再帮你瞄瞄眉?”
“不必。”
谢芷澜一脸麻木,他笑得愉悦,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别动。”
说着,已拿起画笔,在她眉间画了起来,他离得近,洒出的气息,也落在了她脸上,谢芷澜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朝后躲,他拖住了她的后脑勺,要笑不笑的,“再动,画糟了,可不怪我。”
谢芷澜才不信他能画好,真以为描眉是件轻松的事?她自个都不会,左右没事,索性随他折腾去了,她倒想看看他能画出什么样,他描描画画,片刻后,移开了身体,“满意吗?”
他瞄的眉偏向一字眉,秀气又干净,瞧着根根分明,竟出奇的好看,谢芷澜古怪地瞥了他一眼,莫非之前在旁的女人身上练习过?
顾邵屿一瞧就知道她想歪了,他曾多次离开过京城,每次出城,都需要乔装打扮一番,他又懒得让人伺候,很多事都是亲力亲为,简单描个眉,对他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他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站了起来,“本王可没耐心伺候旁人,改天再让你见识一下旁的本领。”
谢芷澜往后缩了缩。她不躲还好,一躲,他更过分了,凑过去咬了一下她的鼻尖,“躲什么?”
谢芷澜一脸麻木,拿帕子擦了擦。
他被她的小神情,勾得心中痒痒的,本该离去了,长腿一勾,将一旁的凳子勾到了跟前,坐了下来,手上一用力,将她抱到了腿上,再次去追逐她的唇,“又招我?”
谢芷澜有些崩溃,她何时招他了?他却已经吻住了她的唇,察觉到她想躲,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腰窝,一股酥麻袭遍全身,谢芷澜身子一软,靠在了他身上。
谢芷澜一张脸红得滴血,捉住他作乱的手,羞恼地喊了他一声,“顾邵屿,大早上的,你发什么疯?”
他不疾不徐地吻着她,火辣辣的吻落在了她耳垂上,酥麻感再次袭来,察觉到她轻颤了一下,他愉快地扬了下唇,吻落在她耳朵上,“今天再教你一个新知识,不是只能晚上才行。”
谢芷澜羞恼地想躲,被他箍住了腰肢,他手臂似铁钳,与她的柔软截然不同,谢芷澜心跳很快,那种脱离掌控的感受,令她有些恐慌,刚开始还能抗拒着不让他撬开牙关,不知何时,唇舌都被他勾了去。
她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衫,心跳快得似要炸裂开来,再也顾不得旁的。耳旁只余他的诱哄。
谢芷澜被他抱进温泉时,他仍衣冠楚楚的,单薄的衣衫上只有两道褶皱,不像她一片狼藉。
谢芷澜又在心中将他骂了好几遍,只觉得糟心极了,他离开许久,还能回忆起他恶劣的轻笑,好像在嘲笑她定力不够。
谢芷澜沐浴完还有些恼,一想到梦中他谋逆一事,她心中又乱了几分,和离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她掏出一张纸,一口气写了封和离书,写完,心中的气恼才散了大半,人也逐渐冷静了下来。
高门府邸都重脸面,何况皇室,他贵为韩王,母妃又是长公主,和离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就算真动了心思,也得好生谋划才行,听见脚步声时,谢芷澜将和离书夹到了书籍内,放在了书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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