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甜玉
第28章 莲湘书院1
书院的食堂也比县学大得多, 沈玉如在里面急寻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人，直到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远远便见你钻来钻去, 不快些打饭，在做什么？”萧景昭问。
“我还不是在找你！”沈玉如见他好端端的站在这里，身边并没有?被什么人缠上，松了口气, “看到外面那个师兄，我怕你被人围住出不来呢。”
“愿意让人围着, 旁人才有机会。”萧景昭说着，轻轻敲了一下沈玉如的额头, “笨蛋。”
沈玉如捂住额头, 神色无?辜, 她只是担心他?而已。
就在这时, 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的叶无?过向?他?们这边走来。她看到萧景昭和韩诩, 目露惊艳：“玉如，这二位就是你的同伴？”
“嗯。”
叶无?过露出恍然的神情，原来如此, 难怪她看到门口那位师兄后就急着找人, 这般长相, 换了谁都容易担心。
“不过……我好像搞错了，那位师兄招惹了这么多人, 好像是为了卖东西，我进来时他?正开始卖徽墨……”她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等沈玉如，才?发现事?情跟她先前?猜的不太一样。
捂着额头听到真相的沈玉如：“……”这书院里的师兄师姐真是能人辈出。
所以她傻傻地找了一通人, 还被说笨蛋，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景昭无?奈地看着她：“走了, 快去买饭。”
这食堂里的饭香格外诱人，沈玉如早就觉得?饿了，刚才?路过好几?个窗口，都有?想吃的东西，尤其?是有?个窗口，也不知?是在卖什么，油香肉香交叠，实?在是勾人。
“我们去那个窗口如何？”
小叶子立刻附和：“正好，我也想吃那个，那边排了这么多人，想来极是美味。”
“那就不必了，我们正好买了。”萧景昭示意他?们手里的油纸包，“我们来得?早些，就买上了，说是叫油炸鸡腿，看他?们裹了面粉而后炸制而成的。”
韩诩补充道?：“这油炸鸡腿十?分热销，一人一次限买两个，我们就每人买了两个，正好四人都品尝一番，只是还需买些旁的吃食。”
叶无?过一听有?人要跟她分享吃的，明显更来劲儿了：“你们叫我小叶子就行，一块儿吃过饭，就算是兄弟了！”
既然不用去最长的队伍排队，他?们再买其?他?的就方便许多，一人买了一份汤面，配上鸡腿吃。
“怪道?人人都想上书院，别的不说，就为了这吃食，我都想在这里赖着不走了。”小叶子一口肉，一口面，再配上一口汤，差点要忘记她的鸿鹄之志。
“是极，就是价格太过高昂。”韩诩道?，“这些美味只能偶尔食之，平时少不得?吃些白?粥馒头。”
食堂一圈都是各类佳肴，中间宽阔的地方，摆放了无?数桌椅，最中心却空出一片地方，竖了“免费按需自取，不得?浪费”的木牌，木牌边摆了四个木桶，装有?白?粥、馒头、米饭、菜汤四类。
沈玉如一早就看到了那块木牌，当然也注意到了，这莲湘书院的食堂，好吃是真好吃，贵也是真贵。
单是他?们买的阳春面，就跟秀水县饭馆里的价格差不多，听萧景昭说，这油炸鸡腿亦是十?分昂贵，他?们也是初来乍到，觉得?新奇才?舍得?买上一份试试。
“之前?抄书的银子，还得?我爹贴补了，才?够束脩，要是天天吃好吃的，也不知?道?我爹的月俸够不够。”沈玉如以前?觉得?自己并不是贪图口腹之欲的人，但这个食堂的美味，和馒头白?粥之间的落差，实?在过于巨大。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既然吃到了油炸鸡腿，还让她怎么接受清粥馒头！
况且总得?配些菜吧，窗口摆着的那些菜无?论荤素，一个个看起来都鲜嫩可口，不用想，就知?道?它们也很贵。
她忽然想通了刚才?那个师兄为什么在书院里靠美色卖东西，因为，在这里，什么都不便宜啊！
当然得?努力赚钱！
“幸好我能给些小铺子核对账本?赚钱，今年?是不成了，等年?末我想法子多接些活儿，争取来年?能天天吃上这些！”小叶子的雄心壮志又?回来了。
沈玉如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对萧景昭说：“要不我们也……”
她起个头，萧景昭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当即回绝：“不许，你现在在丁班，学业上本?就要花更多时间，难道?想仗着自己没有?退步的余地，干脆不好好学了？你好好读书，自然不会饿着你。”
沈玉如悻悻地：“哦。”
下午，大家去了自己的班级，每班都有?一位先生来给众人细说书院里的种种规章。
来丁班的是个女先生，姓夏，以后丁班学生遇到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她。
她面相和善，开头先说：“想必中午大家都去食堂用过膳了，口味如何？”
大家都说好吃，见夏先生脾气好，还有?胆大的学生直言太贵了吃不起。
“我们书院可是很人道?的。”夏先生摇头，“只要你们勤奋上进，人人都能吃得?起，就像你们师兄师姐一样。”
沈玉如一想也是，毕竟直接售卖货物的，她也就碰到了那一位师兄，可是食堂里的学生很多，总不至于大家都家境如此阔绰吧。
“在我们书院，有?一套积分兑换制度，书院里面的东西，只要能用银子买的，就能用积分兑换，包括膳食。”
此话一出，在座的学生们都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夏先生便与他?们娓娓道?来：“获得?积分的途径很多，可以说参加任何活动都会有?积分奖励，比如上午接引你们的师兄师姐，回去就能得?到积分。”
沈玉如听明白?了，原来在莲湘书院，做什么都有?奖励，奖励的东西就是积分，又?可以用积分兑换各项事?物。
只要在书院里，积分就是银子。
且不但替书院做事?有?积分，考试考得?好也有?。
每门功课考中等以上，就按不同等级，给相应的积分。若是有?哪门功课考了前?三名，或者从丁班升到了前?面的班级去，均有?不同奖励。
沈玉如掰着手指算，去外面赚钱和在书院里赚积分，哪个性价比更高。
十?个手指还不太够用，又?去抓毛笔，准备算上一番，叶无?过已经在旁边告诉她答案：“不用算了，除非你能像那个师兄一样，让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围着他?买东西，否则好好读书，兼些书院里的简单任务，才?是赚得?最快的。当然，这仅限于日常开支都在书院里。”
沈玉如想到人家是算学科的，默默放下毛笔。身边有?个算学厉害的，就是方便。
学生们的情绪都被夏先生调动起来了，纷纷开始想，那不得?多学几?门功课，多赚些积分啊！
“先生，我们选课可有?上限？”
夏先生笑眯眯道?：“上限自是没有?的。只要你有?足够的精力，把课全选一遍也无?妨。不过，要是考了中等以下，或者被降了班，双倍倒扣积分。”
“……”
“而且评等，都是所有?人一块儿评的。你们选的科目里，要是有?其?他?班的人一起上，都一视同仁，只看你学得?好坏给分。”
大家瞬间心凉了半截。
他?们在丁班，就像萧景昭说的，已经退无?可退，倒不担心被降班，但与此同时，他?们这些堪堪考上书院的，要是去跟前?面三班的人比，极有?可能考中等以下呀！
至少沈玉如就觉得?，她未来四年?，很有?可能积分始终为负，被迫顿顿白?粥馒头。
难怪食堂的白?粥等物免费，可能是怕他?们这些差生饿晕吧。
夏先生好似看出了他?们的担忧，宽慰道?：“倒扣也只是暂且记着，等你们赚了积分再去掉而已，不用你们倒贴银子。放心吧，往届的学生里，还没谁被饿得?面黄肌瘦的。”
得?知?了这些，下学后学生们少不得?聚在一处探讨。
沈玉如一行仍旧是中午那四人，在食堂碰面。
他?们抱着今天还有?银子，今天吃了再说的想法，又?试了一两种没见过的新奇膳食，吃完说起选科的事?来。
先生说了，选科上不封顶，但有?下限。每人至少选八科，四门主科，四门辅科，杜绝有?人想少选几?门，让分数倒扣得?少些，顺便专攻一科考高分。
书院的总体办学理念，是让学生开阔视野，多学些东西。
新入学的黄字班学生，主科都是联考时他?们考的那四科，若要换主科只能等明年?，如今要选的是四门辅科。
“你们准备选什么？”
几?人凑在一起，拿着一张抄来的科目大全研究。
“我想报画艺。”萧景昭说。
另外三人纷纷表示，他?们也对画艺感兴趣，大家可以一起报画艺。
然后又?等着萧景昭说。
萧景昭面对三个眼巴巴看着自己的人，无?奈道?：“你们还是要根据自己情况选才?行。”
“我们就是想先看看，你都选些什么。”
萧景昭无?法，报了自己打算选的科目：“画艺，骑射，律令，算学。”
“你不选武学吗？舅舅夸你颇有?天赋的。”沈玉如说。
“嗯，跟着林舅舅学的那些拳脚功夫，自己再练练够用就好。”
沈玉如道?：“好吧，那我就选画艺，骑射，女子武学，再加一门琴艺。”
知?道?了萧景昭选什么之后，大家好像有?了个参考，很快定下了自己要选的科目。
韩诩和叶无?过选得?跟她差不多，只是他?们没选琴艺，选了下棋。
选定科目，话题又?回到积分上来，沈玉如问：“一下子学这么多科，你们有?信心都考中等以上吗？”
“我怕是悬了，本?来就是勉强进的丙班，我担心我不但容易考中等以下，还容易被降到丁班。一扣就是双倍，早知?道?我还不如一开始就在丁班。”韩诩道?。
“你别这么说，现在你旁边没有?我和明珠整天说些有?的没的影响你学习，应该不至于。”
自从她发奋学习后，韩诩和陆轻尘的进步也十?分明显。想来他?们俩自从坐到了她们前?桌后，就一直止步于倒数第三和倒数第四，再没往前?进步一名，很难说没有?受她们影响。
“小叶子，你呢？”
“我只要其?余七门课，全部保持中等或中下等，就没问题。”打从知?道?一门课考第一的大额积分后，叶无?过就淡定了，“我算过了，凭我算学一科，评为上等加上考第一的积分，就足够一般人每天好饭好菜。当然我饭量大些，还要接些简单的任务。”
她想了想，又?补一句：“不过要是多几?门下等……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沈玉如听着，觉得?她好有?自信，紧接着又?觉得?好像哪里有?点问题。
“萧景昭辅科选了算学，这是你的主科之一，你们会一起评定名次吗？”沈玉如正式把萧景昭给她介绍了一遍，“自我认识他?以来，他?还没考过第二。”
而沈玉如，在他?一岁时就认识他?了。
叶无?过听完，颇有?敌意地看了萧景昭一眼，主要来自差生看到大学霸的扎心。
不过她还是坚持：“别的科目不论，在算学上，没人能考得?比我好，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萧景昭倒很谦虚：“我之前?没有?正式接触过算学，叶姑娘多多指教。”
“没问题，不过我就算指教了，你一样考不过我的。”叶无?过指指自己的脑袋，“我天生就是学这个的。”
大家上交了选定的辅科，直到第二天，他?们才?知?道?新生还多一门课——篆刻。
书院里只有?一位篆刻先生，等他?每班依次上课，上到丁班时，已经是下午。
不过他?还是很有?耐心，给大家讲了一堂关于篆刻的基础。
“以后每半旬上一堂篆刻，下次上课前?，你们准备好工具。”他?报了篆刻需要的若干工具，让学生们记下，“可以几?人合用一套，不影响上课和练习就可。”
“先生，篆刻也要计入考核吗？我们以前?从没接触过，只学半年?，怕是学不好。”
教篆刻的老?先生道?：“半年?学不好，也可以再学半年?。考核自然是要的，但跟你们的积分无?关。你们现在的牙牌都是空白?的吧？”
他?从腰间掏出自己的先生牙牌，指着莲花雕刻以下的位置说，“最后考核就是要在这里，刻上你们自己的名字，再刻一枚你们自己的印章。学得?不好，刻得?丑了，那可跟着你们一辈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