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小食堂 第109章

作者:遇罗 标签: 种田文 美食 穿越重生

  江婷赶紧跳下牛车走过去,一把搂住谢宁的肩膀,哄道:“对不住嘛,谢宁哥,叫你担心了,我们是真的有急事。”

  谢宁道:“啥急事?”

  江婷低声道:“宋暇他呀,发现了北戎的探子的踪迹呢。”

  “北戎探子?!”谢宁闻言瞬间害怕了,一把抓紧江婷的胳膊,“那你们没事吧?”

  “没事,好好的呢,就是有点冷。”江婷说罢做作地吸吸鼻子哆嗦了一下。

  谢宁立马就不生气了,道:“那赶紧进屋去,我去烧热水。”

  江婷向贺云琛投去一个“搞定”的眼神,笑了笑追着谢宁进屋了。

  三个人舒服地洗了热水澡后各自爬进被窝里歇息,次日一早天刚亮,他们就爬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去边城。

  中午先去周东家吃饭,下午再回军营。

  谢宁感叹道:“在这儿住了几天,我还挺舍不得呢。”

  江婷把灶房的柜子锁好免得耗子钻进去,又把床单被子都叠起来捆好也塞柜子里。

  “现在咱们有假期了,以后你放假了可以常来啊。”

  谢宁摇摇头:“不,我不能来白吃白喝,我也要努力攒钱以后盖自己的房子。”

  江婷闻言笑道,“你不是白吃白喝啊,你可以帮我干很多活儿呢。”

  她把卷起来的垫子递给贺云琛道:“帮我塞最顶上的柜子里去,只留个床架子就行,不然耗子会在垫子上尿尿。”

  谢宁叫道,“对,得锁好了,这群死耗子最恶心了。”

  贺云琛长得高,不用搭凳子就能轻松够到最顶上的柜子,可把谢宁给羡慕死了。

  几人忙活了一阵后,总算在天大亮的时候把东西收拾完毕,背上包袱锁上门,喂了牛后就驾车出发了。

  越临近秦玦他姐所在的村子,江婷就感觉越不自在,因为很明显,这村子已经成了回鹄人在边城的一个据点了,而村里到底有多少正常的百姓,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

  到了村子外面时,远远的就能看见村口站着一个人,秦玦正背着包袱眺望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秦玦!”隔得老远,谢宁就叫起来,“你咋在这儿等啊,傻不傻啊,我们去你姐家门口接你啊!”

  秦玦还是那套说辞,道村里过年走亲戚的人多,堵路,只是很明显,今日的他看着心情轻松很多。

  “来,上车。”谢宁伸出手去,把秦玦拽了上来,调笑道:

  “奇了怪了,这次你回军营,你姐居然没给你准备大包大包的东西,上次她可是把我们的牛车都快塞满了。”

  秦玦脸色一僵,解释道:“我伤还没好,提不动,就让她别准备了。”

  贺云琛默默地坐在牛车上调理内息,像一尊雕像一样,江婷则是拉着缰绳,回头冲着秦玦笑了笑,“回去了再歇几天吧,还没开春呢,不忙去放羊。”

  秦玦点点头,温和一笑。

  牛车行了一个时辰到了边城,先去买点拜年的礼物,再去周东家。

  周东一大家子可是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江婷他们到的时候正好吃饭,肖丞也带着妻儿上门帮忙,一顿饭也算是吃得宾主尽欢。

  午饭后大家又架着牛车去采买一些东西带回军营,如此整个新年就算是过完了。

  还有一些架着牛车的将士与他们同行,大家聚在城门口和家人依依惜别着,有媳妇的抱着媳妇安慰着亲吻着,有孩子的摸着孩子的脑袋嘱咐着,有老爹老娘的恨不得当场下跪拜别。

  只有江婷几个单身汉面无表情地坐在牛车上。

  “瞧,那不是小许吗?回家过个年就说了亲事了?小手都拉上了?”

  谢宁指着一个正跟姑娘你侬我侬的火头军,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江婷道:“就放假这么几天,后面要好几个月不见面呢,可不得抓紧时间,说不准下次回家就该成亲了。”

  秦玦接口道:“再下次就该回家给孩子办酒席了。”

  谢宁表情麻木道:“这,这也太快了,能记得住媳妇长啥样不?”

  江婷拍拍他的肩膀,“谢宁哥你就别操心别人了,说好了今年你要跟着我努力学厨多攒钱,说不准明年就轮到你成亲了。”

  谢宁闻言有点不自在道:“但是我,我还不想要媳妇。”

  与其给他一个媳妇,他还不如和一群兄弟睡在一起自在。

  江婷调笑道:“不行,不要媳妇你娘会揍你的。”

  谢宁指着秦玦和贺云琛道:“那你怎么不先管管他们,这俩都老男人了,先给他俩说门亲事吧。”

  秦玦笑了笑垂眸没说话,贺云琛则冷冷地扫了一眼过来,吐出两个字:“闭嘴。”

  这时,启程的时间到了,将士们纷纷归队爬上牛车,在亲人们不舍的眼神中缓缓出了城。

  按照计划,有牛车,一路不停地赶路的话,天黑就能到贺家军营,只是路上走着走着,大家都感觉有点不对劲。

  冷,实在太冷了。

  往年来说,最冷的时候是在腊月,现在都已经过了年几天了,怎么也不该比一个月前还冷。

  怪哉的是,明明过年那几天气温有所回暖,雪也不怎么下了,但自从昨晚突然下大雪开始,气温就骤降,整个天儿都是灰蒙蒙的像是要塌下来了一样,风吹得呜呜叫。

  两架牛车并行,一个车上的人正常说话,另一架车上的人却完全听不清,耳边全是风声。

  周东等在边关生活了多年的人不禁抬头看天,露出担忧的表情来。

  江婷努力提高音量,扯着嗓子道:“东哥!怎么了?你们怎么脸色不对!”

  周东闻言靠近她大声道:“不好了这天儿,怕是要倒春寒了!”

  另一个火头军叫道:“啊?倒春寒?这才刚过年啊,怎么的也要一两个月后啊!”

  周东道:“你们没经历过不知道,这天儿就是这么邪乎,有一年春天就是这样,过了年后就突然下大雪,下了整一个多月,越来越冷,最后冻死了好些人和牲畜!”

  谢宁有点害怕地看着远处的一片苍茫,“怎么办,我们还继续走吗?”

  他们出城的时候是在下雪,但大家都没放在心上,毕竟已经下了一个冬天了,当时雪也不是很大。

  但普通的雪天没有这么大风,他们越走风越大,狂风夹着雪花在空中乱舞,似要化作一把把利刃。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仅在一两个时辰之间。

  周东道:“不走也得走,现在原路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在场的人都有点慌了,领头的孙千户不禁看向贺云琛,想让他拿个主意。

  这时,秦玦下了牛车,微仰头看着远处,脸色绷紧,道:“竟是许久不见的白毛雪。”

  平日的雪花一朵一朵的,掉在身上除了冰冷感便没有其他感觉了,手指一捏沙沙的,很容易就会化成水。

  但白毛雪不一样,它的雪花很细,很容易被大风裹挟,漫天飞扬。

  每当白毛雪出现的时候,那必定伴随极端恶劣的情况,风如刀割,气温骤降,能见度极低,若是不小心在暴风雪中迷了路,生还的概率很低。

  江婷神色凝重道:“白毛雪很严重吗?”

  秦玦既然是回鹄人,那肯定是很熟悉北边的天气的,若是他都露出这种神色了,说明事情不会简单。

  贺云琛和肖丞也下了马车去和孙千户商量起来,孙千户闻言点头道:“大家停下来,靠拢过来!”

  将士们闻言迅速拉着牛车聚拢,有些害怕地看着周围。

  “这风咋这么可怕,我来边关好几年了都没见过。”

  “这是妖风,往年我是遇见过的,但那是在营地里,哪曾想这次叫我们遇上了,还来得这么快。”

  “会,会怎么样,不会把我们吹走吧,我好冷啊,越来越冷了。”

  大家明显感觉到了天色愈发黑下来,寒风夹着雪沫裹在人的身上,叫人冷得直哆嗦。

  肖丞大喊道:“大家把带着的衣服都拿出来裹上!能穿多少是多少!”

  江婷等人闻言赶紧打开包袱取出自己换洗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同时看向秦玦道:“秦玦哥,你觉得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秦玦也无暇多想江婷话里的深层含义,果断道:“找避风的地方,不然等会我们会迷路,还可能被活埋。”

  江婷跳上牛车举目四望,凭借着她过人的眼力,在一片白茫茫中勉强看到一片浅黑色的影子。

  “前方一里远,有一处山坡,我们去那边的避风处!”

  她跑过去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贺云琛,贺云琛没有丝毫犹豫,吩咐道:“就照江廷说的办。”

  孙千户看了看江婷,虽然不知道指挥使大人怎么这么看重一个火头军,但现在也没时间想别的,他立马去指挥将士们往前方的山坡而去。

  风雪越来越大,他们人数不少,足有两三百人,十来架牛车和二十几匹马,聚在一起成了满天白皑中唯一的黑点。

  风刮得人脸生疼,雪迷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牛和马也开始狂躁起来,挣扎着想跑,一匹马要好几个将士才拽得住。

  肖丞大吼道:“都互相看着点!一个也不能掉队!”

  有将士焦急地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前面什么也看不见啊!”

  “会不会迷路啊!要不还是在原地等雪停吧!”

  贺云琛沉声道:“原地等着就是等死。”

  肖丞道:“前面有避风的地方,跟着江廷走!他能看得见!”

  江婷努力睁大着眼辨别着方向,她在原地跳了跳,企图蹦高点去看,前面是上坡,实在看不清,只能爬到马背上,谁曾想马儿都在发狂,她还没爬上去就险些被踢了一脚。

  贺云琛见状大步走到队伍最前面,在江婷面前蹲下道:“骑我肩膀上。”

  “好。”江婷果断地跨上去,贺云琛一下站起身,接近一米八八的身高再加上江婷上半身的高度,几乎跟一层楼一样高了。

  贺云琛又托着江婷,稳稳地上了牛车,这下江婷终于看见了前面的山坡,伸手一指,“这个方向直走!一里地!”

  肖丞和孙千户以及几个亲兵都吓坏了,大气都不敢出地看着他们两个,生怕谁一个失误摔了下来。

  江婷松开手,双腿勾住贺云琛的肩膀,往后一倒,手撑住他的腰,身子在空中一个凌空翻就落在了牛车上。

  “走!我来带路!”江婷说着跳下牛车跑到最前面去了。

  贺云琛吩咐几个亲兵道:“你们看着后面的人,注意别让人掉队。”

  说罢他也迅速追了上去。

  谢宁抱紧自己,哆哆嗦嗦地在人群中走着,不解道:“怎么感觉宋暇的官很大呢,他不就是个斥候吗?居然能指挥千户和亲兵?”

  秦玦脚步有些蹒跚,但暂时还稳得住,他轻叹一声,“唉,你还是不明白的好。”

  谢宁不明所以,“啥意思啊?”

  “后面再告诉你。”

  在江婷的带领下,赶在天黑前,他们终于走到一片山坡的背风处,此处的风雪果然小了很多,但依然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