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相禾
朱尚炳“哒哒哒”跑过来, 举起手就要怼,但在靠近朱高炽的脸时, 又?慢了速度......
他同朱雄英一样轻轻戳了两下,点点小脑袋, 煞有介事道, “是软软的。”
朱高炽看看这个哥哥,再看看那?个哥哥, 一转身,猛地扎进他娘怀里。
朱雄英歪了歪脑袋, 跑到主座,拉着他皇爷爷的手,“皇爷爷,我可?以带弟弟们玩捉迷藏么?”
朱元璋条件反射地摸向?曾经扭了的腰,“可?以,当?然可?以。”
只要乖孙放过他的腰,乖孙想干什么都可?以。
朱雄英高呼一声,“弟弟们,跟我来。”
他牵起这个弟弟,又?牵起那?个弟弟,还扭头招呼另外两个弟弟。
常乐瞧着自家“左拥右抱”的糯米团子,深刻反思......
雄英宝宝到底继承了谁的社牛本性?
肯定不是她的,她里里外外都是一个安静的美女子。
朱元璋捋着胡子,极其骄傲,“雄英像我,天生的帝王号召力?。”
满殿寂静,诸王与王妃们纷纷垂眸,偶尔响起一两声憋不住的咳嗽。
唯有马皇后满脸的真挚,“没错,雄英跟重八年轻时一模一样。”
众人:“......”
母后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
二月春来,草长莺飞。
诸王世子在京过了个年后,正式入宫求学。
朱雄英早先已经独自求学一年,他熟门熟路地领着弟弟们见先生,见同窗。
同时,朱元璋宣旨昭告天下,封嫡长孙朱雄英为?皇太孙。
朝野内外毫无?波澜,毕竟当?初太子妃刚有孕时,皇帝就已经一口?一个皇太孙了。
春和宫,刚升任皇太孙的朱雄英正陪着娘亲绕着院子散步消食。
他爹今儿政务繁忙,还在文?华殿鞠躬尽瘁。
春日繁花盛开,银月高悬。
朱雄英扬起圆圆的脑门,“娘,皇太孙要做什么吗?”
他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常乐想了想,牵着他坐到香樟树边的石凳,母子两面对面。
朱雄英:“今儿趁着午歇,儿子特地问了刘先生,可?先生说等?我长大自然就知道了。”
常乐看着坐在石凳,两脚还着不了地的儿子,“那?你还来问娘?”
朱雄英嘟了嘟嘴,“儿子现在就想知道么。”
常乐以胳膊肘撑着石桌,两手托腮,“......皇太孙首先意味着责任。”
朱雄英:“责任又?是什么?”
他学着自家娘亲的动作,肉肉的两只手托起肉肉的两腮。
母子两隔着张石桌,大眼对小眼。
常乐又?想了想,“你是不是每天都要穿衣、吃饭?”
朱雄英点点小脑袋:“当?然,不穿衣会?冷,不吃饭会?饿。”
常乐:“那?皇太孙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有饭吃,有衣穿。”
朱雄英:“还有人没饭吃,没衣穿?”
他摸摸自己吃得饱饱的肚子,拉拉自己镶着金线的袖口?,满脸惊讶。
常乐笑了,摸摸他的脑袋,“天高海阔,雄英好好长大,好好看看你的土地,你的子民。”
朱雄英似懂非懂,“那?儿子要早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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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的课程根据皇孙们的年龄制定,现如今的较为?简单。
基本上午学一学,下午玩一玩,一天就结束了。
因为?都是同龄孩子,熟悉之后,互相玩闹,一个个比在自家父母身边还要开心。
半年之后,诸王世子差不多习惯了在京的生活,秦王、燕王、周王与王妃们准备返回藩地。
可?在此时,魏国公徐达突然生病,燕王妃是徐达长女,燕王夫妇得圣恩准许留京。
史书记载,洪武十七年正月,在家歇息三个月的徐达再次奔赴北平,未久得了背疽,当?年十月由长子徐辉祖将其接回京师,于洪武十八年二月病逝。
朱标通过常乐提前知晓,年初特意寻了理由将徐达留在京师,可?他仍然患病。
背疽之症,哪怕戴思恭也束手无?策,因为?他们还没有研究抗生素。
洪武十八年二月伊始,连绵阴雨,或是打雷,或是冰雹,天气?恶劣到春耕都难以进行。
朱标急得嘴角都起了两个火泡。
时光飞逝,二月二十七日,徐达病逝,享年五十四岁。
当?夜,常乐莫名心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翌日,郑国公府在京的二公子常升入宫报丧,郑国公常遇春于昨夜在梦中与世长辞。
他与徐达并肩作战了一辈子,竟连黄泉路都要好兄弟,手牵手,一起走。
朱元璋痛哭流涕,哀叹,“天何夺吾良将、猛将之速!”
常乐听到消息,当?场晕了过去?。
老爹如今也不过五十六岁而已,娘亲要如何过完余生。
雷停雹止,春雨绵绵贵如油。
常乐醒来时,床前坐着朱标、朱雄英两父子。
他们一个逃了班,一个逃了课?
朱标双眸骤然发?亮,高声呼道,“戴先生,戴先生,太子妃醒了!”
戴思恭佝偻着背缓步而来,朱标带着儿子让开床前的位置。
常乐下意识露出手腕,戴思恭闭眼诊脉,良久,道,“太子妃与腹中胎儿无?恙。”
原本脑子尚还些许混沌的常乐,瞬间清醒,“胎儿?”
戴思恭点点头,捋着胡子退出了殿。
朱标蹲在榻前,抓起她的手握在掌心,“乐儿,我们又?要有孩子了。”
常乐愣愣的,下意识去?摸尚未显怀的肚子,她又?怀孕了?
自从洪武十五年末,朱元璋改管辖皇帝禁卫军的亲军都尉府为?锦衣卫,朱标用完存货之后,常乐秉持谨慎原则,没再重新制作避孕之物。
两年有余,她都以为?没那?缘分了,这还真是猝不及防,烦人!
常乐双脚猛踢了两记,她咬牙切齿,双拳紧握......
那?什么锦衣卫,管他再如何的神出鬼没,生完之后,她一定要重新制作朱标的必备好物!
朱标深觉自己被反握在太子妃掌心的手骨岌岌可?危,但他不敢说话,完全?不敢说话。
朱雄英钻过他爹的咯吱窝,趴到榻前,“娘亲,他们说我有弟弟了,弟弟在哪里?”
常乐手劲一松,面色转为?温柔,“雄英,弟弟,也有可?能是妹妹,在娘亲的肚子里。”
她牵着儿子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等?再过八个月,弟弟妹妹就会?出来见你。”
朱雄英满脑袋的问号???
朱标松了松掩在背后的手骨,摸摸儿子的后脑勺,“雄英出去?玩会?,好不好?”
朱雄英点点头,又?摇摇头,对常乐道,“儿子先回学堂读书,等?放学再回来看娘。”
顿了顿,他补充道,“还有弟弟、妹妹。”
常乐:“好,雄英也别?累着自己。”
房门开了又?合,阳光明了又?暗。
朱标张了嘴又?闭合,“乐儿......”
常乐嘴角笑意微敛,“我没事,爹到底多......他们一路作伴,也挺好的。”
人死没法?复生,活着的人得看开点儿。
朱标松了松眉,“你要不要回去?......”
常乐抬手阻了他的未尽之言,“你代我去?即可?。”
按照史书记载,朱元璋会?亲至徐家参加葬礼,想来也会?亲至常家。
他最忌讳后妃与外戚联系,为?了自己,为?了孩子,她还是别?触他的霉头了。
来日方长,好好活着最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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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来,朱元璋终于走出痛失两名良将的悲伤,重新开始搞事。
坤宁宫偏殿,桌面摊着数张画像。
朱元璋看来看去?,“妹子,你说咱标儿会?喜欢哪个?”
马皇后:“......标儿......”哪个也不喜欢!
朱元璋自言自语,“雄英也大了,常氏又?怀了,标儿应该找不到推辞的理由了。”
他挑来挑去?,挑出其中一张画像,“这个眉眼之间瞧着同常氏有几分相似,标儿应该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