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泉水潺潺
隔壁房间,田恬脱掉衣裳,摸索着坐进浴桶,泡了好一会儿,擦干穿好衣服出去,动作虽然慢吞吞,但好歹完成了。
等她出去,家里已经多了一位大夫。
田恬只以为是给冯清诊治的,结果她一进房间,冯清就让她坐好:“妻主,这位刘大夫是京中有名的神医,您让她帮您看看眼睛。”
田恬闻言,脸色巨变。
她当然知道这个刘大夫,上辈子原主的眼睛就是她治好的。
也是冯清接客牺牲了身子,才花重金把人请到的。
当时原主还不知道,等她眼睛好了,能自由行动之后,才知道冯清不仅背着她重进风雪院,还背着她擅自接客。
冯清名头极大,茶楼酒楼到处都有色女议论他的身子。
说他各种死鱼不解风情,白瞎了那么贵的银子,太不值得。
原主只感觉受了天大侮辱,对冯清十分厌弃,原本还想接回府给一个小侍身份,后来嫌弃他脏,连一个小侍身份都不愿意给。
青楼老倌看不过去,亲自出面解释,说冯清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她,但原主性子高傲,决计不接受,冷心冷肺至极。
上辈子冯清接客应该是一年后,怎么会这么早.....
可若是没接客,他决计请不来刘大夫。
这几日没回来好像有了答案。
肯定是伺候的人多,伤了身子,或者昏迷失去意识,根本无法行走。
想到此,田恬整个人都不好了,心如刀割。
她不知道会这样,真的不知道,不然她肯定想尽办法阻止。
冯清见妻主神情不对,担忧的问道:“妻主,您这是怎么了,您别吓奴家啊?”
刘大夫也道:“霜娘子,我先给你诊脉吧,哪里不舒服,您直接说出来。”
田恬不敢辜负冯清牺牲自己换来的机会:“有劳刘大夫了。”
伸手过去,主动让刘大夫把脉。
冯清心里大石头终于落下。
刘大夫把完脉,又仔细翻看她的眼睛,忙活了好一阵子。
冯清道:“刘大夫,妻主的眼睛还能治好吗?”
“可以,配合针灸,辅以汤药,应该不出两个月,就能重见光明。”刘大夫道。
冯清激动不已,声音都透着愉悦:“多谢刘大夫。”
田恬没什么激动,她现在心疼的无法呼吸,那个傻男人啊,为她真是付出了一切。
上辈子他一年后才请的大夫,这辈子提前了这么多,能让他如此犯傻,肯定是两人感情太好,所以他才愿意毫无保留奉献自己。
上辈子冯清也喜欢原主,但她能感受到,这辈子冯清爱惨了她。
他对她,终究是不同的。
“今日没带助手,明日开始正式施针,明日上午巳时过来,你们没问题吧?”
田恬道:“没问题。”随即又道:“劳烦刘大夫,也给清郎看一看。”
刘大夫看向冯清,冯清摇摇头。
刘大夫就懂了。
冯清道:“妻主,我之前找的是另一个大夫看的,现在临时换成别人,不好。”
田恬闻言,也没深究:“那好吧。”
柳枝送走刘大夫,他就去厨房做午饭去了。
田恬径直上床,把冯清搂在怀里,心里默默运转龙诀,希望能让他舒适些。
妻主粘他宠他,冯清很受用,乖巧倚在她怀里。
“快歇息吧。”田恬在他额头印下一吻。
不管他变成什么样,不管他伺候了多少人,她对他的心不变。
她只恨自己没有能力,让他遭受了难以想象的噩梦。
*
冯清在家里养了五日,身子刚好一些,又忍不住出去。
田恬这次说什么也不让他出去。
“清郎,把之前那份活计辞了,以后我会想办法挣钱养你的。”
已经知道他出去伺候人了,如今哪能还让他继续去。
冯清道:“妻主,没事的,只要我晚上注意一些就好了。”
妻主治眼睛需要花费高昂银子,他怕到时候银子不够,他必须多存一些。
而且他的药费也要不少银子,若是没有进项,日子举步维艰。
“不行,我不放心。”田恬坚持道:“明日我就出去找事情做。”
冯清叹气:“妻主,就当奴家求您了,可以吗?一切等您眼睛好了之后再说,好吗?”
田恬还是坚持。
冯清有些生气了:“妻主,您再这样,奴家不高兴了,会生气的。”
田恬不会同意的:“清郎,你听话好不好?”
她宁愿苦点累点,绝对不会让他再去牺牲自己。
冯清气鼓鼓:“奴家晚上和柳枝睡,妻主什么时候同意了,奴家什么时候回房。”
田恬不愿意:“清郎,别闹。”他一向乖巧懂事的,怎么突然就胡闹了,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妥协?还是有别的打算?
“妻主,奴家是认真的。”
事关原则,田恬不同意。
晚上,冯清真的去柳枝房间睡了,田恬怎么哄都没用。
她磨蹭到半夜三更,确认冯清真的没有出去,这才回到房间睡觉。
冯清知道她在外面守着,直到她离去,他才起身准备去风雪院。
柳枝忍不住道:“清公子,您受伤太严重,就听霜娘子的话,别去了吧。”从二楼摔到一楼可不轻,大夫说腿摔伤了,五脏六腑受到剧烈震动,也有损伤,若不好好将养,恐怕难以恢复。
冯清坚持道:“去吧。”能多挣一些,就多挣一些吧。
还有两个月,妻主的眼睛就要好了,他们的缘分也要到头了,他多存点银子,等妻主好了之后,她就可以拿银钱做点小生意,就算想娶一房夫郎过日子也可以。
至于他的身子,无碍的,慢慢熬着吧,命贱的人,熬着熬着就好了。
柳枝心下不忍,不知道怎么劝了。
以前他不懂清公子那样的人,怎会对一个女子如此真挚,直到这几日来伺候他,霜娘子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对清公子疼爱入骨,他就明白了。
这样好的女子,世间罕有,不论是谁遇到了,都会忍不住飞蛾扑火。
“奴才给您叫一辆马车。”柳枝道。
冯清看了看现在的天色:“这个时辰,怕是没有马车。”
“奴才去风雪院叫,那边有的。”柳枝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帮他。
“多谢你了柳枝。”冯清虚弱的笑笑。
“清公子客气。”柳枝穿好衣服:“您先在家里等着,奴才很快就回来接您。”
冯清点头。
一连三日,冯清对田恬极为冷淡,两人僵持上了。
田恬哄也哄不好,她真没想到冯清这么固执。
可让她放下成见,让他继续去风雪院,她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好起来。
只有自己好起来了,她才能给冯清好的生活。
她开始没日没夜的习龙诀,配合刘大夫的针灸汤药,效果也是极为明显的。
她感觉眼睛那块暖洋洋的,有种说不出的舒畅。
第四日的晨间,田恬醒来下意识睁开眼睛,青纱帐顶出现在她眼前。
田恬先是怔楞,随即回过神来,激动不已,她能看见了,她真的能看见了。
偏头看向房间里的陈设,四十平左右房间,窗下设有一个小榻,房屋中央摆了一个四方桌,木板床旁边还有一个衣柜。
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东西。
这房间是冯清特意收拾的,东西极为简陋,就是怕她看不见,踢到什么东西摔倒,很多家具都移出去了。
田恬连忙起身穿鞋,她要出去看看。
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冯清。
小院收拾的很干净齐整,田恬只是匆忙扫了一眼,直奔另一间房。
东厢房的房门紧闭,冯清和柳枝可能还没起来,田恬实在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敲响房门,想要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冯清。
冯清此时根本不在房间里。
风雪院此时忙慌慌的,一众公子和老倌都守在后台房里,盯着大夫为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冯清诊治。
老倌愁眉紧锁:“大夫,冯清他怎么样了?”
大夫叹气:“这位公子伤的太重,已经伤到根本,最近又劳累过度,恐怕是......”
这话吓的在场众人脸色发白,张哥哥忍不住道;“大夫,您可一定要救救冯清,他今年才十九岁而已,太年轻了。”
一众公子纷纷开口附和。
大夫叹气:“想要让他活下来,唯有十分贵重的滋补圣药才行,否则很难。”
这把一众人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