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我有刀 第138章

作者:欧阳墨心 标签: 朝堂之上 轻松 穿越重生

  许驿长倒吸凉气。

  花一棠:“不是……花某的意思?是——”

  靳若:“让白家赶紧送钱来!”

  这小胖子休想吃白食!

  许驿长:“诶?!”

  花一棠:“……”

  方刻:“快点!否则,他儿子活不了了!”

  赶紧把这吃货弄走?,竟然敢把伊塔煮给我的茶都喝了,真?是找死。

  “我这就派人去!”许驿长屁股冒烟跑了。

  花一棠看着许驿长离去的背影,纠结了半晌:“……白家主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林随安:“噗!”

  *

  林随安印象里的三等房应该和?三星级酒店差不多,大约就是个?普通单间,不想竟是个?套间,床铺超大,新换的被褥,锦缎面?儿,棉布内里,又软又蓬松,还?能闻到新棉花的味道,她?有理由怀疑许驿长只是将门口一等房的牌子换成了三等房。

  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终于?能好好睡一觉,林随安简单洗漱一番,躺进软乎乎的棉被窝,心满意足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起床时神清气爽,林随安先去隔壁揪靳若蹲马步半个?时辰,踏着晨光溜达到正堂,木夏亲自备的早膳,伊塔煮了新茶,花一棠打着哈欠坐在案边,木夏见?林随安和?靳若到了,又盛了两碗鸡汤。

  方刻不在,肯定是没睡醒,白向也不在,听说昨天泡了半晚上的汤池,大约还?在睡懒觉。

  “甭管他,等方兄起身,咱们立刻就走?。”花一棠道,“反正此处离广都只有半日路程,他饿不死。”

  “我估摸着广都城官府的人也该来了吧,”靳若伸长脑袋往外看,“我还?等着领赏金呢。”

  话?音未落,大门外传来了马蹄声,一队黑衣不良人风驰电掣冲进了驿站,为首的是个?四十多的大汉,长脸,倒八字眉,体壮腰粗,腰间配着铁尺,身手颇为利落,翻身下马后率先看到了院子里的山匪,匆匆扫了一眼,留下一名不良人检查几名山匪的的状态,领着其余手下径直走?了进来。

  许驿长忙迎了上去,口称“赵帅”,又引此人来到花一棠等人桌前,介绍道,“四郎,此人便是广都城不良帅,赵正止。”

  “赵正止见?过花家四郎,”赵正止的目光在林随安腰间的千净上顿了一下,“敢问这位可是林随安林娘子?”

  林随安点头,“正是。”

  “熊老三众匪可是昨日被林娘子擒住的?”

  靳若急了,“喂喂,是我擒住的!”

  赵正止又看向靳若,目光在“若净”上停了一息,微一皱眉,“这位是?”

  林随安:“我徒弟,靳若。”

  赵正止的手下跑进来,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什么,赵正止的脸色缓下几分,又低声吩咐了几句,手下又跑了出去。

  这些不良人进驿馆后的言谈行?为颇为怪异,仿若防着什么,又仿佛在调查什么,林随安有种熟悉的不爽感——好似将他们当成了什么嫌疑犯。

  林随安瞥了眼花一棠:这下好了,定是昨天传给青州白氏的消息让白家主误会了,以?为咱们是抓了白向的绑匪。

  花一棠用?扇子遮住额头,眼珠子上下翻转:不至于?吧。

  好死不死,赵正止下句话?便是,“白向人在何?处?”

  “咳,可是白家主请诸位来接白三郎的?”花一棠清了清嗓子,“白三郎途中遭遇山匪打劫,幸好遇到我们才?捡回?一条命,受了惊吓,大约还?在睡——”

  “立即唤他起身随我们回?广都城,”赵正止道,“青州白氏出事儿了。”

  众人一愣。

  许驿长:“青州白氏乃是广都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大族,能出什么事儿?”

  赵正止皱眉,顿了顿,道,“白氏家主白嵘疯了,将秋门坊的铁大夫砍成了肉泥。”

  !!

  靳若刚塞进嘴里的鲜肉蒸饼吐了出来,伊塔舀茶的手一抖,差点洒在木夏身上,林随安倒吸凉气,花一棠用?扇子遮住了嘴。

  走?廊方向传来“扑通”一声,白向瘫坐在地上,看位置是刚从后院进来,脸色发青,双眼暴突,“你、你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赵正止正要说话?,就见?一抹血红色呼一下飘过来,眼前冒出一张干枯苍白的脸,嵌着一双古井般的眼珠子,声音也是干巴巴的,但不知为何?,赵正止竟听出了几分喜色。

  “尸体在哪?还?新鲜吗?”

  赵正止一把握住铁尺,吓得连退三大步,背后汗毛竖起一大片。

  什么东西?是人是鬼?!

  这才?看清,竟是一个?红袍的白脸男子,再看那边的花、林二人,更怪了。

  林随安手撑着额头,口中喃喃,“这不按套路出牌啊,我们人还?没进广都城呢——莫非这破体质还?能升级?”

  花一棠神色悠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漂亮的五官瞬时皱成了一朵悲凉的花苞,“好苦。”

  *

  两个?时辰后,林随安觉得她?快被白向的眼泪淹死了。

  从楚亭驿去广都城,三个?时辰的路程,前两个?时辰白向大约是打击过大,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然后,非常突然的,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清醒了,开始大哭。

  林随安竟是不知道天底下竟然有这么能哭的男人——白向哭起来嗓门又大又粗,嗷嗷的,犹如驴叫,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全抹在了花一棠的衣摆上……

  没错,从清醒后,白向就一直抱着花一棠的大腿嚎哭。

  “阿爷——阿爷——我阿爷不会杀人的!阿爷定是冤枉的!花四郎,你一定要帮帮我啊啊啊啊!阿爷啊——阿爷——花四郎,我知道你最会破案——你帮帮我,帮帮我阿爷啊——”

  花一棠脑门青筋暴跳,攥着小扇子的拳头几次欲砸过去,几次又忍了,大约是嫌弃白向满脸黏糊糊的鼻涕,隔着衣摆,都能看出他紧绷的大腿肌肉,林随安觉得,若非是在疾驰的马车上,他很有可能一脚将白向踹回?东都。

  “我只是青州诚县的县尉,管不了广都城的案子!”花一棠咬牙切齿道,“你还?是去抱东都太守的大腿吧!”

  “我才?不相信那些庸官!我只相信你!花四郎,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我阿爷,救我白氏!我们好歹都是五姓七宗,同气连枝,打断骨头连着筋,藕断丝连——”

  “啖狗屎!谁跟你藕断丝连!好恶心!”

  “花四郎!嗷嗷嗷嗷嗷嗷——”

  “啖狗屎!放手放手放手!”

  林随安叹了口气,目光转向马车里另一个?异常的人。

  方刻捏着一小块白棉布,将验尸的镊子、钳子、夹子、叉子、勺子、小刀、榔头、杵子一件一件拿出来,细细擦拭着,幽深的瞳孔里发出光来,要多渗人就有多渗人。

  看来这一路平安无事,没遇到个?把尸体,方兄憋坏了。

  花一棠显然也注意到了方刻的状态,小扇子摇得飞快,“方兄,这案子咱们管不了——”

  方刻抬起眼,幽幽看了花一棠一眼,意味深长,一切尽在不言中。

  花一棠咕咚吞了口口水,林随安又叹了口气,“白向,你再哭我们就不帮你了。”

  花一棠:“喂!”

  白向的哭声戛然而止,猛地扭头,一双半透明的肿眼泡甩得飘了起来,“林娘子,你肯帮我?”

  林随安点头。

  白向哇一声又哭了,想到林随安不准他哭,又硬生生将哭声憋了回?去,噎得连连打嗝儿,转身想去抱林随安的大腿,被花一棠一把薅了回?去。

  “你敢?!”花一棠的眼神仿若凶残的宰猪刀。

  白向就势又抱回?花一棠的大腿,“我就知道你们是好人,花四郎,只要阿爷过了此劫,以?后我青州白氏与扬都花氏愿意化干戈为玉帛,百年交好!”

  花一棠哼了一声,“我只是为了查清真?相,若你阿爷真?是凶手,谁也帮不了。”

  白向抹了把脸,正色道,“我以?我的项上人头发誓,阿爷绝不可能是凶手。”

  花一棠眯眼,“你凭什么如此酌定?”

  “因为我阿爷——”白向放低声音,“晕血。”

  *

  广都城依山势水势而建,有内、中、外三城,内城地势最高,太守府、官廨、驿馆、仓库等皆在此处,中城是主城区,中城西为藩坊区,外国商人居多,数小坊连成大坊,小坊间无宵禁,主要以?国外奇珍买卖为主,大食人数量最多,多居于?大市坊,中城南是唐国百姓居住区,共有三十六坊,店肆与百姓居所混杂,并未做特别?区分,宵禁名存实亡,商业气氛浓厚。

  外城水道纵横,码头林立,城内水路可直抵珠江,水运极为发达,是唐国仅次于?扬都的第二大港城贸易大都市。

  从北门入广都城,沿着南北中轴线依次穿过外城、中城,途中能看见?华丽高大的海神庙,入了内城,直奔中央坊,待看到山脚下的灵光塔,便到了广都城府衙。

  广都城与扬都城同级别?,广都太守姓车名庭,寒门出身,今年只有四十三岁,能做到这个?位置,堪为精英中的精英。

  “在唐国五大都城里,广都是藩人最多的,传闻这名车太守精通五国语言,对治理藩坊很有一套,只是不知破案缉凶的本事如何?。”花一棠站在太守府大门前,用?扇子遮着炽热的阳光,“青州这日头也太毒了些吧。”

  木夏心领神会,立即取了顶幂篱将花一棠整个?人罩在里面?,还?想给林随安也送一个?,林随安坚定地拒绝了。

  不良帅赵正止用?看疯子的眼神瞪着这一行?人,“花家四郎,车太守想见?的是白氏十郎,你们跟来作甚?”

  白向嗖一下跳过来,差点没把花一棠的幂篱撞翻了,大喊,“我生死都要和?四郎在一起!”

  赵正止:“……”

  花一棠无奈:“还?烦请赵帅通报一声,青州诚县新任县尉花一棠和?青州白向求见?。”

  赵正止无奈,只能命人通报,不多时,有人出来请众人进府。进了大门,先是一面?巨大的照壁,绕过去,便入了一片花草繁茂的园子,与平常的府宅布局很是不同,园子通向回?廊,沿着回?廊过两处假山林,方才?是正堂。

  一个?人早早候在正堂门口,穿着绯红色的官袍,身形消瘦,身高大约和?林随安差不多,胡子修得很短,皮肤黝黑,鼻梁很宽,典型的青州本地人样貌。

  花四郎摘下幂篱递给白向,白向接得甚是顺手,花一棠笑吟吟抱拳道,“车太守,四郎有礼了。”

  “花家四郎,久仰久仰。”车太守笑道,“听闻花家四郎高中制举新榜一甲进士,深受圣人恩宠,得了青州诚县县尉的要职,以?后定然官运亨通,平步青云。花四郎既然到了,不若在广都城多住几日,车某派人陪你去广都城的名胜好好玩几日,也不枉花四郎跑这一趟。”

  此人表面?彬彬有礼,实则笑意未达眼底,言辞乍听恭维,实则暗中中带刺,嘲讽花一棠只是个?从九品的流外官。

  林随安觉得有些奇怪,广都城是国际贸易大都市,花氏为唐国第一商,商业交流定然颇为紧密,不管怎么说也该给花氏三分薄面?——莫非此人与花氏有仇?

  花一棠端着笑脸,“实不相瞒,花某与白三郎一见?如故,听闻他家中突逢大变,心中不忍,所以?特陪着他前来,想问问白氏家主白嵘的案子。”

  “花县尉说笑了,此案发生在广都城,并非诚县,就不劳烦花县尉了。”车太守笑容不变,“车某任广都太守多年,还?有几分侦案心得。至于?这案情,着实不便与外人道说。”

  花一棠啧了一声,朝白向撇了撇嘴。

  白向又快哭了,“花四郎,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花一棠叹气,退后半步,“我是没辙了。林随安——”

  此言一出,众不良人大惊失色,同时拔出铁尺挡在车太守身前。

  “林娘子,此乃广都太守府,你不可乱来!”赵正止大喝。

  “都让开!”车太守大怒,“我倒要瞧瞧,区区一个?从九品下的县尉,能将我这个?太守如何??莫非光天化日之下还?敢砍了我不成?”

  赵正止:“太守有所不知,此女就是林随安,太原郡猛虎和?太原姜氏的金羽卫皆败在她?的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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