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钱,我有刀 第89章

作者:欧阳墨心 标签: 朝堂之上 轻松 穿越重生

  林随安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表情,但从?额角突突乱跳的感?觉推断,八成不咋好看。

  “若是平常人自然?不可能, 但若是太原姜氏的人,简直易如?反掌。”花一棠道。

  “哦?我要?如?何打通这条密道?从?何时挖起?需要?挖几?日?挖出来的土运往何处?从?何处挖到何处?是从?樊八娘的屋子里挖通坊墙, 再挖到秋苑客舍吗?”

  “当然?不是,你是从?秋苑客舍后墙外出发,沿着主街穿过?永太坊、南市坊门, 红俏坊内曲门,最后回到樊八家。”

  凌芝颜急了?, 压低声音:“花四?郎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密道?!”

  花一棠:“当然?有!”

  苏意蕴抖着腿站起身,“简直是一派胡言,若真是这般的密道,那岂不是要?挖通整个红俏坊和半个永太坊?!花一棠,你为了?攀诬姜氏,如?此颠倒黑白?,血口喷人,简直是荒唐至极!”

  一众世家学子也纷纷附和,只是碍于刚刚一战林随安的震慑力还在,只敢小声哔哔。

  林随安却注意到,当众人都在反驳的时候,姜东易脸上的笑容悄悄变了?,从?刚才那种看跳梁小丑的眼神变成了?渗人的杀意。

  “我何时说密道一定在地?下?”花一棠摇着扇子,“姜东易的密道乃是建在地?面之上!”

  白?向探出脑袋大叫:“你说什么狗屁话?地?上的那叫密道吗?那不就是光明正大的——”

  “没错,就是一条光明正大的密道!”

  林随安脑中“叮”一声,她倏然?明白?了?,凌芝颜眸光一闪,显然?也想到了?。

  没错,东都这个看似防守严密的里坊宵禁制度,其实存在一条光明正大,或者说明目张胆的“密道”,林随安他们就是通过?这条“密道”一路畅通无阻从?皇城大理寺来到了?此处。

  花一棠:“你谎称醉酒离席乃为酉正时分,当时坊门未关?,你换了?衣衫,做了?伪装,避人耳目进入永太坊,这期间,只需要?买通几?个妓人为你掩护,说你在樊八娘子屋中歇息——不,或许你根本不需要?做这些,樊八家内外驻扎的全是姜氏的金羽卫,樊八家早已是你的地?盘,而且就算有人看到你离开也不打紧,重要?的是如?何回来。”

  “你来到永太坊,绕到秋苑客舍后墙之外,翻墙进入客舍,敲开单远明的房门,逼供寻物不得之后,将人杀死,搜走的单远明的财物,伪装成盗匪入室杀人,此时,已经?过?了?戌时,坊门已关?,你特意在屋中弄出动静,让客舍中的人发现尸体?,待客舍内外大乱之时,趁乱混入人群,从?永太坊通过?这条光明正大的密道一路畅通无阻回到樊八家,卸去伪装,换回衣物,出现在众人面前?。”

  “如?此,众人便以为你一直在樊八家,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成了?你的不在场的证人。”花一棠道,“说到这里,想必大家都猜到这条光明正大的密道是什么了?吧?”

  众人互相对?视,唯唯诺诺不敢吭声。

  花一棠冷笑,提声道:“是“宵行令”!”

  “简直是妄加揣测,胡言乱语!”苏意蕴大叫,“宵行令关?乎东都治安,凡需宵行令之官员,需由官员所在衙门依律依规上报名单,由京兆府逐一核查审批后方可由各衙各司配发,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

  “当!”一张染血的紫色绸帕被抛进了?正堂中央,帕子里面恰好就是一面宵行令。

  堂内顿时一片死寂。

  “负责审查宵行令配发人员名单的的确是京兆府,但负责定制宵行令的却是金吾卫。”靳若提着包袱踢开挡路的金羽卫,踏阶入堂,他的脚有点跛,额头青了?一块,颧骨处还多?了?一道口子,显然?是刚和人交过?手,“这块宵行令就是从?樊八娘的屋子里翻出来的。”

  凌芝颜恍然?:“一个半月前?新上任金吾卫右将军姜宏光,乃是太原姜氏外宗子弟。”

  靳若:“对?于金吾卫来说,多?制作一块宵行令比放屁还简单。”

  “有句话姜东易说对?了?,”花一棠沉声道,“在堂堂东都,国之首府打洞的,正是你们这种国之硕鼠!”

  林随安看到刚刚还义愤填膺反驳的苏意蕴脸白?了?,心中不禁冷笑:这就是是所谓的“屁|民思维”限制了?想象力吧,对?于普通人——甚至对?于苏氏这种没落的世家来说,想要?一块“宵行令”难如?登天,但对?于太原姜氏这种高高在上的特权门阀士族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或许,人家连手指头都懒得动,只要?一个眼神,下面想要?溜须拍马的人已经?把事安排得妥妥帖帖。

  姜东易却是笑了?,“这是樊八娘子房中的东西,与我何干?”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缩在妓人群中的樊八娘身体?骤然?一颤。

  花一棠捡起包裹宵行令的紫色帕子甩了?甩,“那这个呢?”

  白?汝仪“啊!”一声,倏然?看向白?向,白?向吓傻了?,连连摇头,“不、不可能!”

  花一棠捻着丝帕,“此乃青州特有的蚕丝所制,上面的绣花也是广都最流行的花样,比女子用的帕子大了?许多?,显然?是男子之物——”

  “我想起来了?!”白?向尖叫,“这块帕子是之前?我用来擦身上的残酒,不、不对?,是一名妓人撞翻了?我的酒,又抢过?我的帕子帮我擦,又说帕子脏了?,要?帮我扔了?!”

  花一棠:“哪个妓人?你还能认出来吗?”

  “当然?能!”白?向踉跄起身,在妓人群中扫了?两眼,立刻揪出了?一名妓人,“就是她!”

  妓人吓得全身发抖,泪珠滚滚,“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莫、莫要?为难她,”樊八娘跪地?挪出来,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汗水冲刷成了?奇怪的沟壑状,极力控制着发抖的声音,“这帕子是、是我见花样好看,特意收起来的,宵行令也是、也是——我的!”

  花一棠:“你的?”

  樊八娘狠狠点头,“花家四?郎想必也知道,樊八家的买卖多?在夜间,有宵行令自然?方便些。”

  “上面的血呢?”

  “这、这个……”

  花一棠神色沉了?下来,“樊八娘,你可想清楚了??”

  樊八娘狠狠磕头:“的确是——”

  花一棠眼中划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双手拉展帕子打断了?樊八娘的话,“可惜了?,挺好的一块帕子,抽丝了?。”

  此言一出,除了?林随安等人,其余人皆是一愣。

  方刻犹如?一道影子飘过?来,扫了?一眼,“这帕子的绸丝与单远明尸体?里发现的残丝一样,应该就是凶手塞进单远明嘴里的那一块。”

  樊八娘猛地?抬眼,两眼暴出血丝。

  花一棠声线骤厉:“樊八家的买卖还包括杀人吗?!”

  “不不不不,不是!不是!”樊八娘眼泪喷涌而出,伏地?连连叩头。

  “樊八娘,东都乃唐国都城,圣人脚下,无论何人,无论何等家世,凡是触犯唐律者,必依律判罚!”凌芝颜虽然?状似和樊八娘说话,目光却定定看着姜东易,“杀人者,依律当斩!”

  “这些不是我的东西!”樊八娘尖叫。

  花一棠:“那是谁的东西?!”

  “我不知道!不知道!”樊八娘额头撞地?,砰砰作响,不过?几?下,已经?渗出血来。

  “既然?不是你的东西,那便是有人落在你房中的,”林随安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今夜只有一人进过?樊八娘子的闺房。”

  “对?哦,”花一棠道,“姜兄还盛赞樊八娘子的床又香又软呢!”

  姜东易漫不经?心晃了?晃脖子,端起一碗酒喝下,含在嘴里漱了?漱口,吐了?出来,“这个妓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根本不可信,何况这帕子也太常见了?些,抽丝也无甚稀奇,想用这个作证据,太勉强了?吧。”

  林随安不动声色上前?半步,悄悄示意凌芝颜和靳若小心,姜东易的肌肉紧绷,杀意摄人,怕是打算自己动手了?。金羽卫已经?如?此难缠,他本人定然?更难对?付。

  看来下半场才是真正的硬仗!

  “那这个呢?!”靳若将手里的布包一抛,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竟是几?片烧焦的黑色布片,“我从?你的两个下属手里抢出来的,本来早该烧完了?,可惜那两人只顾喝酒玩乐,竟是没注意这血衣是否已经?烧干净。”

  “啊呀,”花一棠蹲下身,用扇子挑起一块边缘焦糊的黑布片,“这上面似乎是血啊,莫非这便是姜兄杀单远明时穿的衣服,”又挑起一块更厚实的黑布,“啊呀呀,这莫非是姜兄为了?遮挡血衣披的斗篷?哎呦,这还有烧了?一半的靴子,鞋底也沾了?血呢。”

  姜东易冷笑:“几?块破布,还烧成这般,怎能为证?!”

  “啊呀呀呀,这又是什么?”花一棠从?焦糊破布中扒拉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听声音,里面装的是铜钱。

  靳若:“这是负责烧衣服的人私自藏起来的。”

  花一棠提着荷包站起身,又从?怀里掏出从?单远明地?板下寻到的小荷包凑在一处,“巧了?不是,这一双荷包样式颜色简直一模一样。诸位不妨猜猜,花某手里的荷包是从?何处得来的?”

  所有人都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只有白?向突然?跳起身,大叫道,“我见过?那个大荷包,单远明赴宴的时候,身上戴着的就是这个荷包!”

  白?汝仪疯狂拽他袖子,“白?三郎,慎言!慎言!”

  白?向一把甩开,“慎个屁言!他偷了?老子的帕子,想将杀人罪名扣在我头上,都要?逼我去死了?!横竖都是死,我也要?让他先死!”

  花一棠颇为惊讶看了?白?向一眼,转头望向姜东易,“姜东易,你要?如?何解释单远明丢失的财物竟在此处?”

  姜东易笑了?两声,解开外袍扔在地?上,紧了?紧护腕,“我与单远明无仇无怨,甚至从?未见过?,为何要?杀他?”

  “大约是因为这个吧。”花一棠从?袖口掏出那枚铜钥匙道。

  花一棠做出取东西动作的时候,姜东易的瞳孔剧烈一缩,但当看清花一棠手里的东西之时,他的瞳孔又恢复了?正常,笑道,“为了?一枚钥匙?”

  “重要?的不是钥匙,而是钥匙锁起来的东西——”花一棠提声,“是一件足以令你疯狂的东西!”

  “哦?什么东西?不妨拿出来请大家一同参详参详。”

  姜东易笑容更大了?,他已经?发现了?,花一棠只是找到了?钥匙,并没有找到钥匙藏起的东西,这个东西将成为永远的秘密,随着单远明的死永远埋葬在血泊之下。

  这个花一棠,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突然?,姜东易的笑容一顿。

  因为花一棠笑了?,更诡异的是,他身边的林随安也笑了?,二人对?视着“哈、哈、哈”三声,异口同声喝道:“是一卷轴书?!”

  姜东易脑中嗡一声,犹如?一桶冰水从?头浇下,全身冰凉。

  花一棠:“书?名颇为有趣,是一句诗:花开堪折直须折。”

  姜东易耳中嗡嗡作响:“住口!”

  “大红色的绑绳,四?寸长,裱糊封皮为绿色绸绢,”林随安回忆着金手指中所有的细节,“书?名下有一枚印章,写着凤——”

  “住口!住口!!”姜东易尖锐的喝声打断了?林随安,林随安微笑着闭了?嘴——其实她根本没看清印章里的字。

  “这卷轴书?就在那个箱子里,”花一棠指向方刻脚边的大木箱,“不如?就如?姜兄所言,拿出来与大家一同参详参详如?何?”

  此言一出,凌芝颜和靳若都惊了?,齐刷刷看向方刻,而方刻大约是因为常年没有表情,导致面部肌肉萎缩,只是淡淡瞥了?花一棠一眼表示惊讶,然?而此等隐晦的眼神戏又岂是姜东易之流可参悟的,只觉那诡异的血衣男子的眸光万分阴冷毒辣,犹如?藏了?世间最恐怖的诅咒。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该死!单远明该死!你们也该死!知道那卷轴书?的所有人都该死!你们所有人今天都要?死在这里!我要?把你们全杀了?!就像单远明一样,一根一根折断你们的手指头!让你们死不瞑目!”姜东易双眼爆突,鲜红色的蛛网布瞬间满了?白?眼球,轰一声踢翻桌案,跃空而起,斗大的拳头朝着花一棠狠狠砸了?过?去。

  众人骇然?变色,纵使想逃,可腿早就吓软了?,只能扯着嗓门尖叫:“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林随安扯住花一棠的脖领子向后一甩“都让开!”,千净倏然?出鞘,迎着姜东易的拳头扫了?过?去,岂料就在此时,凌芝颜突然?大喝,“林娘子,手下留情!”

  就这一喝之间,林随安倏然?发现了?不对?,那姜东易虽然?杀意惊人,但速度根本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快,难道——

  电光火石间,林随安猝然?变招,手腕抬起半寸,刀风擦着姜东易的头皮掠过?,凌空旋身飞出一脚,重重踹在了?姜东易的屁股上,姜东易连哼都没哼一声,直直坠地?,没了?动静。

  林随安保持着飞腿的姿势,彻底懵逼了?。

  说好的太原郡猛虎呢?

  说好的江湖排名第五的高手呢?!

  怎的是个弱鸡?!

  “京兆府查案!都给我滚开!”

  “大理寺查案!闲杂人等一律避让!”

  万林率领一队京兆府的衙吏涌进了?院子,与他一道冲进来的还有大理寺的衙吏,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红袍的青年官员。

  两队人差不多?三十多?人,见到正堂内外的惨烈景象,全都傻了?眼。

  林随安飞速收腿站好,极力减低存在感?。

  “凌司直,这是——”红袍官员快步走到凌芝颜身侧,压低声音,“抓到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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