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薄情 第19章

作者:红埃中 标签: 破镜重圆 重生 穿越重生

  “我生什么气?”

  卫陵问道。

  “那你皱眉那么深做什么?”

  “有吗?”

  ……

  夜里院落安静下时,卫陵大概明了过来。

  自己确实有点生气。

  应当是温家的人敢欺负到卫家人头上。

  *

  曦珠有时在傍晚回府,经过园子时,会朝破空苑的方向看一眼。

  卫陵还没有伤好,他也难得的没再跑出去。

  只一眼,她又转回来,接着朝春月庭走。

  上回见面,还是两个多月前的事。缥缈地就像一场梦。

  只要他还活得好好的,她也没有必要见他。

  但这样想后的没几天,曦珠第二次见到了卫陵。

  那天是六月底的最后一日,炎热非常,连鸟雀都不愿出来,窝在浓荫里乘凉。

  藏香居来了个人。

  曦珠在见到他时,就想起了他的名字。

  温家的庶长子,温贵妃的弟弟。

  温滔。

  温滔这次来,还是因妹妹温蕊说起卫家来了个表姑娘,长得比他新抢来的妇人还好看,又说那个表姑娘父母双亡,才来投奔京城镇国公府,但表亲关系也不如何牢靠,说不准是来攀高枝的。

  要他去看过那表姑娘,必定惊艳,若再给点恩惠,后院又能添一个美人。

  现下见着,温滔真觉得妹妹说的话没错,甚至比他院里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

  光是那腰身就让人心猿意马,更别说那张脸了。

  温滔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带着肥肿的身体也一颤颤的。他走上前,将正要回公府的曦珠堵住了,伸手要捏她的下巴。

  “美人叫什么名字?”

  曦珠蹙眉,极快侧过脸,朝后退两步。

  掌柜柳伯听到门外动静,以及伙计的急声告知,忙从帘子后出来,就见这幕。

  他快步上前,拦在两人之间。

  “这位爷,我们家姑娘是要去镇国公府的,还烦请您让个路。”

  他以为说出这番话,面前的人会有所忌惮,但见这人大笑起来。

  温滔笑地脸肉都在抖,眼眯成一条缝道:“你也不问问爷是谁?怕他卫家?”

  一提起这事,温滔心里又有怒气翻出来。

  上上回群芳阁因个妓子,他被卫陵用灯盏差些砸坏脑袋。

  好不容易等伤好,上回端午的马球会,他带人要挫卫陵一帮人的锐气,却输地一败涂地。

  若非近段时日听说卫陵残了在养伤,他还准备去找卫陵麻烦。

  卫家算什么东西。

  卫皇后在宫中不得宠,他家出的温贵妃迟早要代了皇后位,六皇子也要登基。

  到时卫家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柳伯伸长手臂挡着,半点不肯让。

  姑娘是老爷唯一的闺女,他即便拼了命也不能让人带走姑娘。

  却有温家的奴仆过来架着往一旁去。柳伯不断挣扎喊道,也无济于事。

  “美人,你若是跟了我,做我的妾,保管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不必待在卫家,他家迟早要倒,只有我温家才能长存,如今宫里最得宠的是我家长姐……”

  温滔再步前,望着婀娜的细腰,目不转睛。

  若是再养养,必定比现在更好,手中也起了热意,仿佛已握上了。

  那目光黏腻恶心,曦珠的目光一点点冷下来。

  她见过许多次这样的目光,也忍受过许多次。

  他一遍遍说着那些似乎印证上辈子的话,让她再次浮想卫家被打压的那些年。

  但她不信重新来过,不能改变前世结局。

  曦珠抬起眼,直直地看向那张被酒色浸淫的脸,握紧了拳。

  却也在这瞬时,一道破风声忽至耳边。

  眼前晃过刺目银光,伴随“啊!”的痛苦惨叫。

  肥圆的身体翻滚在地,锦衣绣服中似包裹着一滩腐朽烂肉,在狠戾的鞭声中,极快地渗出鲜血,鞭子扬起时,也飞溅起点点腥臭气味。

  曦珠微微睁大眼,看向后面的执鞭者。

  本蕴藉风流的眉眼,此刻却阴沉可怖。

  他一脚踩在那喘气呼痛的胸口,狠力碾压之间,从紧绷的薄唇溢出丝丝笑。

  “温滔,我还没死呢,有种就当我的面,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第14章 一场梦

  温甫正还在大理寺轮值,就被慌乱赶来的下人告知:“老爷,大事不好了,公子快被打死了!”

  他急问怎么一回事,待清楚后立即告退赶回去。

  等到温滔屋里,见他唯一的儿子被鞭打成的惨状,不忍直视。

  血水混合着黏稠的白色脂液,从那些纵横的鞭伤裂口淌出,身上已寻不到一块好肉。

  一声声哀嚎在颤痛的肉身中撕扯开。

  温甫正闻到那股腥气,觉得恶心起来,他退到屋外,却极其担忧地问起大夫儿子的伤势。

  大夫战战兢兢道:“若这鞭打的人再重一分,怕是公子就没命活了。”

  一听这话,温甫正满腔愤怒乍出。

  温家到这代,只有一个庶子。即便如何胡作非为,也轮不到被人打成这样。再想及不久前卫度出京的那趟差事,将他安插在淮安府城的棋子拔除,少了每年几千数白银的私房进项,更是暴跳如雷。

  卫家未免太过狂妄!

  温甫正匆匆进宫,见着皇帝,就嚎哭不止自己儿子的伤势,道卫家教子无方,言辞激烈。

  皇帝只得召卫度过来说话。

  镇国公府今只有卫度还在京城,国公及长子都在北疆镇守。

  卫度从户部衙门到御书房的路上,听太监说了缘由,顿时额角发胀。

  等到了书房,两厢争吵,皇帝的头都疼起来。

  半个时辰后,卫度才从里面出来,步出宫闱,坐上回公府的马车,他才深深地缓了口气,面色却愈加冷然。

  这些年皇帝宠爱温贵妃,连带着也想将贵妃所出的六皇子立为太子。

  卫家早和温家不对付。

  *

  青坠回来后,将外面听到的消息告诉表姑娘。

  “三爷被罚跪祠堂了。”

  曦珠在窗边坐了好一会儿,才整理衣裳要出门。

  蓉娘跟过来问:“姑娘要去哪?”

  她是焦心啊,没料到当初姑娘说是要去接手藏香居,会发生这样的事。

  若非三爷及时到了,不定发生什么。

  曦珠抬眸,先是看了眼祠堂的方向,再看向正院,道:“去找姨母。”

  蓉娘阻拦不得,只好跟着一道去。

  一路行过洁白卵石铺就的小径,再要穿过被绿藤覆满的月洞门,却遇到一人。

  曦珠定神,朝他行礼。

  “二表哥。”

  卫度负手而立,眯眼看向她,被皇帝暗责的言语犹荡耳中,他道:“知道卫陵为何被罚?”

  他话语清淡,却含着严厉谴责。

  曦珠听出,她垂眼直接道:“此事因我而起,三表哥被罚是受我牵连。”

  “既有自知之明,你该清楚思量自己的身份,既是来投奔公府,就要守公府的规矩。若不是有要紧事,何必出府?还要惹出祸事来。”

  卫度说完,便一甩袍袖走远了。

  徒留曦珠在原地。

  她知晓卫度的意思,不过是觉得这次温滔能寻来藏香居,是她先要外出,才让人钻了空子。

  但她并不认为出府是件错事。

  世道本就对女子束缚甚重,套在女子身上的枷锁一层层地堆累,直到她们被困后宅,难以出门,还要遵守男子定下的那些规矩,最后只能围绕一人打转,直至困死。

  再者,那是父亲留下的铺子,她不能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