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敖青明
她不明白,这些话是怎么扯上的关系。
她什么都没做,她只是说了一句自己想说的,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浑身都在颤抖,胸口的憋闷,让她的呼吸都是一抽一抽的。
李氏已经哭了起来。
徐桃桃忍无可忍的尖叫出声。
她几乎是用尽浑身的力气在尖叫,声音也破了。
可是情绪根本发泄不出来,一点都发泄不出来。
她崩溃的捂着心口,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李氏见状,哭得更伤心了。
和失去语言能力的徐桃桃不同,李氏一边哭,还能一边数落徐桃桃。
“你还在这里发疯,我教了你那么多年你就是这样的?你是怨我是吗?还是怨你爹?”
“你是怨我们没有给你把你的婚事找好,没有给你找到你满意的婚事吗?”
“还是你怨我们没把你教好,我都后悔把你生下来了!”
徐桃桃因为情绪激动,几乎整个人都在抽搐。
她想说那你可以不把我生下来,又不是我选择的。可是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像被人割了舌头一样。
明明有千言万语想反驳,可一个完整的字都无法发音。
而就在这个时候,徐桃桃听到了三声敲门的声音。
叩叩叩——
那声音不算重,甚至在李氏的指责声中显得是那样的轻微。
可是,她就是一下子捕捉到了。
徐桃桃人是瘫坐在地上的,她向门口看去。
有人站在那。
站在门外,在油纸糊的门上头,投上了一个人影。
徐桃桃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她忽然猛地站起身来,走到了门口,一把将门拉开。
没有人。
外面只有值守的丫鬟。
“你在干什么?你又想走是不是?你今天要是不肯道歉,你走了就再也别回来!”李氏在她的身后大喊着,并朝着她扔了一个杯子。
杯子破碎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
徐桃桃回过神,侧身,回头,看向地面那个已经碎掉的杯子。
她忽然变得出奇的平静,尽管那些情绪仍然在不断的冲击着她。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氏。
第287章 287:「至死不渝」戴上耳坠
李氏被这一眼看的有些难受,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但徐桃桃什么也没说,她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提起裙子离去了。
碧云张了张口,看了一眼李氏,又看了一眼徐桃桃,最后还是跟了上去。
徐桃桃一路回了自己房间。
碧云小心的问她要不要洗漱。
徐桃桃摇了摇头,道:“你出去吧,我不叫你你就别进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碧云只能无奈的点头,帮她关上了房门。
徐桃桃坐在床边,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然后,她打算上床睡觉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手心里有点黏腻,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那个耳坠。
明明一直在攥着手,但或许因为情绪的失控,她都要忘掉手里还有东西了。
在和李氏的冲突中,她因为用力比较大,耳钩都已经被她捏变形了。
徐桃桃小心的捏了两下,发现没有办法将它捏回原来的样子,心里莫名生出一种烦躁。
她好像什么都干不好。
不,她什么也没有去干。
对,那种憋闷的感觉就是这样来的。
她什么也做不了,在她从小到大的教导中,她就只需要好好的长大,学习一下如何成为别人家的媳妇,然后嫁人生子。
一眼就看得到头的人生,是如此的索然无味。
偏偏她又不甘心。
哪怕,全世界的人好像都是这样,外面那些姑娘也都和她一样,到了年纪就要成婚,到了年纪就要生子。
也不只是姑娘,那些男的也一样。
功名考的再好,也得成亲生子。不然就是不孝,要被人戳脊梁骨。
但他们又和她们不一样。
起码他们还有点事儿干。
徐桃桃很痛苦。
她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做些什么,可她怎么都想不出来自己想做什么,她只是不想嫁人,不想听从摆布,不想生子,她不想这样不想那样,那她想什么呢?
不知道。
她低头看着手里面的耳坠,眼泪不自觉的就往下掉。
她觉得,自己就好像这耳坠上面的银钩,被人随意的捏造成各种各样的样子。
总有一天她也会没有办法恢复,但是还要继续生活下去。
那样的生活,想想都要发疯了。
忽然,她视线凝聚在珍珠上。
和银钩相连的珍珠,上面有着一些磨损。
像是掉在地上被人踩了一脚,在地面上滑动了一下。
她的耳坠是新的,怎么会有这样的磨损呢?
她于是取下了自己的另外一个耳坠,对比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徐桃桃心跳有点快。
“碧云,你进来。”她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没有散去的哭腔。
碧云走进来。
“小姐,您叫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这个耳坠你踩到了吗?”徐桃桃将耳坠展现给碧云看。
他们家的家境还算殷实,这个耳坠其实也不怎么值钱,主要是红玛瑙比较纯粹。
把红玛瑙取下来,也能重新打别的首饰,所以磨损就磨损。
不过,自然的磨损和被人踩到,那当然是两回事。
“不……我当然没有踩到……是不是掉在那儿的时候您自己踩到了?”
碧云连忙摇头。
“我要是自己踩到了,我还不知道自己的耳坠掉了吗?算了,你去那边再问一下朱云。”
碧云点点头,走了出去。
徐桃桃看着门重新被关上,轻轻摩挲着手里的耳坠。
朱云其实应该也不会踩到,因为她都没有进去。
她也很确定自己当时没有踩到耳坠。
那么……是有看不见的人踩到了?
徐桃桃突然走到了梳妆镜前坐下,她小心的将两个耳坠重新戴在耳朵上。
水滴形的玛瑙轻轻晃动着。
徐桃桃看到,面前的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
白茶敲了门之后,那个门就被打开了。就像有人从里面打开那样。
冷风从她的身后灌进门内,打了个旋又吹了出来,屋里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她站在那没有动,认真观察了一下里面。
突兀的,一个杯子出现在了她面前摔碎。
白茶于是走了过去。
但等到她走近用灯去照的时候,杯子又消失了。
这屋里收拾的还算干净,也没看到有什么。
白茶又朝着床边走了走,然后冷不丁的看到床上有一个面目扭曲的人,正在斜着眼看她。
这比之前那些没表情的看起来吓人多了,好像能吃人似的。
白茶很淡定的扫了一圈,没找到什么线索,就干脆走了。
走出院门的时候,碧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