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树山楂
只是她这腿越来越不听使唤,怎么一个劲儿地哆嗦呢。
曾月怡自然也看出来了,她常年训导镖局里比她小的师弟们,也深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的道理。
“今日的马步就到这儿吧。”
仿佛得了特赦令,方念真几步就扑到椅子上,毫无坐相地“瘫”了起来。
歪了好一会儿,她才坐正了身子,端起晾了有一会儿的茶水喝了起来。
曾月怡毫不留情地挑她的错:“你这身子可不行啊,这才多大强度,就给你累这样,以后小病小灾的岂不麻烦?”
方念真拱手求饶:“曾大镖头,咱们慢慢来。”
曾月怡问她最近都做了些什么,方念真就忽地想起来。
“那日在葡萄园,你不是早早走了吗?后来那个女人你都没见到。”
曾月怡疑惑:“哪个女人?”
“啧,走路扭起来很有风情的那个,那日你们俩还在我店里对峙来着。”
曾月怡垂下了头,很拽地歪了歪嘴角:“嗤,她呀。”
方念真好奇地八卦:“你俩认识啊?仇人?”
曾月怡眼睛看向远方,好似陷入了回忆:“我和她,以前是闺中密友。”
“啊?!”
方念真震惊,这,怎么看也不像啊。俩人一见面那场面,若是能实质化,眼神都能化为兵器杀人了。
曾月怡对这段经历似乎也颇为感慨,但是又不愿多提,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没想到她也来了新云州。”
方念真补充道:“她应该是随未婚夫来的吧。”
曾月怡攥紧了手中的酒杯:“你说什么?未婚夫?”
方念真没想到她如此激动,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似的。
“她与我店对面的一个东家在一块儿,未婚夫是我猜的,不过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那层关系。”
曾月怡眼眸低垂,方念真只观察到她握紧茶杯的那只手,用力到指肚都泛白了。
良久后,曾月怡释然般抬起头:“骗子就是骗子,嘴里没有一句真话。日后我与她不是仇人,是陌生人,就当我没认识过她。”
方念真心里猫挠一般的痒痒,却又不好打听人家的私事。
她见曾月怡很是憋屈似的,就提出留她一同吃午饭。
曾月怡爽朗地应了一声,“方掌柜可有好酒?”
方念真院子里是没有的,她平日里不爱喝酒,当即又派了人去食铺里取两坛子来。
两坛子应该够了吧?反正自己又不喝。
曾月怡苦闷,不愿一个人留在院子里,小尾巴一样跟方念真进了厨房。
因为要喝酒,方念真打算做几道下酒的小菜。
刚刚去食铺拿酒,顺便让那人带了冷吃牛肉和牛板筋回来。
她打算做一道葱油木耳花生,麻辣水煮鱼,一道脆皮豆腐,再来一道暖胃的汤,就做白萝卜牛肉汤好了。
先把白萝卜牛肉汤炖上,其实这时候的白萝卜还没被霜打过,还不是最佳口感,但是已经有了丝丝甜味儿了。
汤里面放的是大块的牛肉,还有一根大骨头来吊味道。
葱油木耳花生最简单不过了,这道菜现在的难点就是刚炒出来的花生,已经被无聊的曾月怡左抓一把,又抓一把地吃掉一大半了。
“你留点儿,一会儿还拌菜用呢。”
曾月怡却不管,只把花生嚼得嘎嘣脆,“这刚炒出来没多久的花生好吃着呢,满口生香。”
方念真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身边这么多女孩子,除了知晓胆子大一些,也就是曾月怡性格独特了。
她极为注重衣裳的搭配,发带、荷包的颜色,都要与身上的主色调相辅相成。
但是性格上又有些“痞气”,这个词在方念真这里不是什么不好的形容词,恰恰相反,她觉得曾月怡的“痞”让她获得了更多的自由。
大家并不以一个古代传统女子的要求来束缚她。
但是她又不坏,还很有“侠女风范”。
反正方念真对她是好感度飙升,而且自家现在总是往京城运东西,“方记”与“致远镖局”的联系也就紧密起来。
眼看着那盘子花生没剩多少了,方念真只能改了菜品,变成“醋泡木耳”了。
麻辣水煮鱼,曾月怡是在方记吃过的。
脆皮豆腐倒是头一回,之前方念真在夜市上推出过“铁板豆腐”,脆皮豆腐则是比铁板豆腐更升级的做法与口感。
脆皮豆腐要想“脆”,就得在豆腐外面裹上一层鸡蛋和淀粉调制的面糊。
之后下锅,小火慢煎,直到豆腐外面裹得面糊都“滋滋啦啦”起了小泡。若是用大火就不好了,外面倒是脆了,内里还没熟透呢,反而衬出来一股生豆子味儿。
待到豆腐煎熟了,就倒入提前准备好的调料汁,为了不破坏豆腐的脆劲儿,这调料汁也就小半碗,下锅“呲啦”一声,迅速蒸发一些,也就没多少汁了。
怕豆腐碎掉,方念真没有用铲子,拿了吃火锅用的长筷,一个个地把豆腐翻了一遍,让它们充分吸收酱汁的味道。
之后转移到早就刷了一层油,已经热好的砂锅里。
“葱花吃不吃?”
“不爱吃姜,别的没忌口。”
方念真就往豆腐上洒了一点点葱花提色。
“做好啦,等我把汤盛出来,咱们就吃饭了。”
曾月怡也是在方念真的宅子吃过饭的,亲车熟路地就把做好的菜陆续往饭厅里端。
最后方念真端了热腾腾的汤上来。
“先喝碗汤,再喝酒。”
方念真这边给两人碗里盛汤,曾月怡就在那边往两个小酒杯里倒酒。
“诶,我不喝的,我喝不了酒。”
方念真还真不知道这具身子的酒量如何,上次在陆恒的庄子里倒是喝了,不过那“佳人醉”与饮料也差不了多少,也算不得什么酒。
曾月怡抬了抬下巴,“你看这小酒盅,两个手指头都能捏住,你就喝这一杯,我再不让你喝了。”
“好吧。”
曾月怡听从方念真的话,乖乖地喝了汤,这牛骨萝卜汤是最先炖上的,牛肉的味道和萝卜的鲜甜很好地融合到了一起。
本来曾月怡是抱着“不醉不休”的心态的,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方念真没法陪自己喝酒,还是因为喝了这碗汤,胃暖了,心也暖了。她反倒歇了醉酒的念头,只想着喝一点就成了。
喝完了汤,曾月怡就豪爽地端起酒盅:“多谢方掌柜款待,我先干了,你自便。”
说完曾月怡就仰头一饮而尽,这酒度数不低,方念真不知道她的口味,但是这酒是她镖局的人经常点的,想来她应该也不会讨厌。
“这酒,够劲儿!”
她喝完了,才见方念真把酒盅送到嘴边,小小地抿了一口。
方念真被辣的挤眉弄眼的,曾月怡被她逗的哈哈大笑。
“你不是掌柜吗,进酒的时候都不试一下的?”
“别提了,我都是让别人试的,他们觉得好喝的我就多进点儿。我实在是喝不出区别,都是辣嗓子。”
曾月怡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醋泡木耳,被酸的龇牙咧嘴的。
“方掌柜,醋也贵着呢,你放这么些可真舍得。”
方念真闷声地笑,她是很爱吃醋的。
凡是吃牛肉面,原汤的吃了一半,必须加醋和辣椒油。
只不过刚穿过来的时候日子苦,没法子那么“豪爽”地吃醋。
一坛子好醋的价格都能比肩一坛酒了。
后来日子过起来了,她又没什么烧钱的爱好,就偏爱点口腹之欲。
所以也就达到“吃醋自由”了,在店里做菜还有着严格的调味比例,在自己家嘛,当然是怎么喜欢怎么来了。
“你这镖局的大当家,还知道醋是多少钱呀。”
曾月怡摇了摇头:“当家当家嘛,当然得面面俱到,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儿都是银子,不仅得开源,还得节流啊。”
她刚刚还吐槽这道“醋泡木耳”酸得很,现在却好像上瘾了似的,一口酒,一口木耳地吃了起来。
方念真每一盅酒都“陪”,但是每次都是挨了挨嘴唇,根本没有往里喝的动作。
所以等曾月怡差不多喝完了一坛子酒,方念真那一盅还剩了大半。
曾月怡眼神开始有些迷离了。
“曾镖头,先不喝了吧。”
方念真见她似乎是有些醉了,就把她手中的酒盅抽走了。
曾月怡没有反抗,但是拿起了那个还剩了一点酒的酒坛子,抱起来就“吨吨吨”往嘴里倒。
酒坛子口大,她是喝到了酒,但是也把衣服淋湿了。
方念真看着剩了半桌子的菜,还有一身酒气的曾月怡,认命地紧急塞了几口菜。
尤其是那道脆皮豆腐,因为装在了砂锅里,现在还温热着呢,外脆里嫩,好吃极了。
感觉自己饱了,方念真找黄莺过来,让她把桌上的菜收下去,她自己则是守着已经伏桌酒醉的曾月怡。
等到黄莺弄好了,两人合力架起曾月怡,把她拖到一个空房间内。
方念真从衣柜里翻出一身衣服,这是上次她买的成衣,结果有些大了,一直就没穿。
曾月怡长得高,即便是自己这件有些大的衣裳,也不一定合身。
方念真把她的外袍解开,因为躺着的关系,曾月怡的里衣挤开了一个小空隙。
方念真发誓她不是故意的,但是这个角度,她很难不注意到那个位置。
她觉得自己隐隐约约看见了——缠了好几层的束胸?
这是何意?女子练武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