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树山楂
小八一方面为方念真的身体担心,一方面震惊于王爷刚才展现出的柔情。
好在理智还在线,他听从陆恒的吩咐,查看一番。
“不大行,王爷,这把剑不是凡品,不好弄。”
陆恒点了点头,他环视四周,这辆马车……好像挺一般的?
“小八,带人把这个马车拆了吧,现在不好拔剑,把这个车窗留下就行了,再去附近村子借一个来。”
“是!”
陆恒感觉怀中的小厨娘一瞬间哭得更凶了,甚至控制不住声音地抽噎起来。
他以为方念真是担心自己的伤,又害怕留疤之类的,轻声安慰道:“没事,剑伤很容易恢复的,我定让二位太医全力救治,我府里还有上好的药,不叫你留疤。”
又用自己的衣袖给方念真胡乱擦了一把脸上的泪。
方念真哭哭啼啼的,感觉自己的伤因为拆马车这件事更加的痛了。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置办起来的家当,如今马也残了,车也废了。
在众人围着拆马车的时候,方念真终于平复了情绪,也坐直了身子,与陆恒拉开距离。
等一会儿这一面的车厢板都拆下来了,他手下一看,自己窝在他们主子怀里,那可就不好说了。
在卸车窗的时候,陆恒把住方念真的臂膀,尽量让她固定,少受些罪。
反正这一面的车厢板都已经被拆了下来,陆恒小心地抱起方念真,直接就从这边下了车。
方念真此时的情绪过于稳定,她前世今生第一次被男人公主抱,结果臂膀上插着一把剑,中间还穿插着一个车窗。
她刚刚弱弱地提问了,车板都卸了,车窗不能劈开吗?
陆恒说那里离她的伤口太近了,怕震动到伤口,加重伤情。
行吧。
陆恒的下属已经从村里借来了露天的马车,把方念真车里的垫子好好地铺到车上。
方念真直接就躺在了车里,胳膊下垫了个靠枕。老钱也受了些皮外伤,就坐在车沿上,扶着那个车窗。
陆恒也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件披风,给她盖在了身上。
“回城!”
方念真的脑子已经恢复清明,开始疯狂思考自己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这贼人明显是直奔她而来。
可她实在想不出,最近好像没得罪人啊,要非说有,那就是那日与桂游在孙家吵了几句,也算不上吵,单方面嘲讽吧。
但是他不至于吧?自己可是救过他的命,他要跟自己玩农夫与蛇?
陆恒急着进城给方念真治伤,又怕马车颠簸,一路操心的很。
小八也是看过方念真的伤了的,确定没什么大事,就放下心来,他驭马凑到小九身边。
“诶,你觉不觉得咱们王爷对方掌柜挺特别的?”
“嗯。”
“你多说一个字会死啊。”
“特别。”
“算了,不跟你说了,无趣。”
哼,等回去了跟知晓说去,知晓肯定能跟他分析出个一二三四五。
不过,知晓看见方掌柜伤了,定然也要难受了。
最后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时辰进的城,方念真本来就受了很大的惊吓,又受了伤,半路上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自己又被陆恒公主抱着,王府里灯火通明,下人们见王爷抱了一个女子进门都很是惊讶。
已经有下属先行回了王府报信,所以曾管家和黄太医、王太医都已经在等着了。
陆恒把方念真轻轻地放到客院儿的床上。
黄太医见方念真这个惨状就心疼地“唉哟”了一声,“方丫头哎,怎么伤成这样啊。”
王太医上前诊脉,黄太医研究着方念真头上和臂膀的伤。
陆恒身上的衣裳沾了血,曾管家小心地问他要不要去换一件。
他一挥手,“不必”,说完,目光就紧随着两位太医,又时不时看一眼方念真的神情。
王太医说道:“内里倒是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
方念真听了,自己也放下心来。
“只是,一会儿拔剑的时候,免不了要遭些罪。”
黄太医已经在处理方念真头上的伤了,与臂膀上的剧痛相比,那点撞伤都是小事情了。
两位太医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子,又让下人们准备了干帕子、湿帕子、酒,提前熬了点汤药。
又亲自执了剪刀把方念真的袖子整个剪掉。
此举会露出她的半边胳膊,所以床前已经由侍女放置了一扇屏风。
陆恒隔着屏风,看不到里面的具体情况,又肉眼可见地皱起眉来。
曾管家一边吩咐着下人干活,一边观察着陆恒的情况。
不对劲儿啊,王爷这次是真开窍了?
方念真见忙忙碌碌的下人,不由得又紧张起来,可怜兮兮地扬起脸问二位太医。
“没有麻沸散吗?会很痛吧?”
作者有话说:
受伤了,方念真:问题不大。
拆马车,方念真:啊啊啊心好痛!
第120章 写话本
瑞王府内, 平时几乎没人的客院里,现在却灯火通明,侍女们进进出出。
方念真此刻感觉自己就是躺在砧板上的一条鱼。
黄太医给她喝了一副药, 说这个可以减轻她的痛苦。
喝下去后没一会儿, 方念真就感觉自己犯困,思维也转得慢了, 但是二位太医又不让她睡,不断地引着她说话。
“方丫头, 坚持住。”
“嗯?坚持什么?啊——”,方念真忽而痛得一声叫喊,迷迷糊糊的感觉顿时烟消云散,她侧头望过去,那把剑已经被拔了下来。
陆恒“腾”地一下站起来,又不好越过屏风去看, 只能开口问里面的情况如何。
王太医刚拔了剑, 黄太医在忙着止血, 方念真则是呆呆地回想着刚才看到的喷涌而出的一股血。
里面没人回答,陆恒随意指了身边一个侍女:“你去看看!”
小九难得一见陆恒这种状态,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当年和靳翰打的最艰难的一场仗, 王爷都没这样过啊。
小八去方家报信了,曾管家亲自去膳房看菜了,王陆恒身边除了府里的侍女,就剩下小九了。
侍女们都眼观鼻鼻观心,生怕做了什么错事,眼看着王爷此时情绪是不稳定的。
小九感觉自己有安慰王爷的责任, 他低头沉吟, 憋出来一句:“王爷, 这比咱们之前受的伤轻多了,别担心。”
陆恒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曾管家正好进门,他一把拉开小九,这傻孩子,还是跟往常一样不说话的好。
还真当受伤的是他们之前眼中的方厨娘呢?那可眼看着就是王爷心尖子上的人了。
又过了有一刻钟,方念真的伤口被包扎好了,侍女移开了屏风。
陆恒大步走到床边,见小厨娘的头上裹着纱布,胳膊上更是缠得都粗了一圈。
拔剑的剧痛之后,方念真喝下去的药又发挥了作用,她又昏睡了过去。
陆恒与二位太医交谈了一番。
黄太医说道:“拔了剑就好了,那伤口并没有危及生命的大碍,也没有伤到筋骨,只是得将养个把月。”
夜已深,两位太医都年事已高,熬不住了,曾管家亲自把他们送了回去。
小八此时也回来了,身后跟了一串人。
陆恒:???
小八结结巴巴地解释着:“本来还有几个人要过来来着,这都是精简过的人数了。”
知晓、黄莺、小秋和安子恭敬地给陆恒行了大礼。
陆恒冷淡地吩咐了一句:“进去不许出声,她睡了。”
几个人悄悄地进了屋子。
小八上前汇报:“一会儿那个黄莺留在这儿,她平常就是照顾方掌柜的,剩下的人我再送回去。”
此时,看见裹着纱布安静睡着的方念真。
屋里的几个人,除了安子,其余的三个女孩子都掉了泪珠。
怎么就伤成这样了啊!
明明今天出门时候还好好的,还笑吟吟地说去学做鱼。
小秋年纪小,最是控制不住,忍不住哭出了声,她急忙捂紧嘴巴奔到院子里。
安子走到小秋旁边,深吸一口气,也是压抑着情绪。
小秋也顾不得这是在瑞王府,抽抽搭搭地说道:“师父从来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她最怕生病吃药了,也就是做菜时候烫水泡她能不在乎,别的伤她都很脆弱的,更何况是现在这样。”
十几步之外的陆恒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追查的人还没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