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啖脑花
她抬起右手,掌心冲外,五指轻轻颤抖着自然张开,往前一挥。
轰!
铡刀发出一声鸣响,粗钝的刀头迅速落下,正正砍在钟富的脖颈上!
钟富痛不欲生,脖颈骨头裂开的声音顺着骨架传到大脑,让他清晰地体会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尧七七根本不会轻易让他死亡。铡刀的高度调整得十分精准,粗重的刀头只将他的皮肤割破一层,在砸断他骨头后立刻抬起,不再施加压力。
他疼得哆嗦,可是每哆嗦一下,就会更加疼痛,疼得他几乎昏厥。
然而张倩和贾泽辉不会让他昏厥,在他意识迷离的时候,一双毛绒绒的爪子贴在他的脖颈处,往下一摁。
“啊啊啊——!”
钟富爆发出一声惨叫,回荡在整个游乐场。
“你要是把我当傻子,那今天咱们可就好好玩玩,玩到你认清我是谁为止。”
“现在重新说一遍,你们找到了吗?”
钟富再不敢乱说,气若游丝,声音从齿缝中呵出:
“没有……没找到……”
“为了让整个搜查变得合理……我们提前在她的书包里……放了装有酸奶的避孕套……”
“可是大家都那么说……所有人都那么说……为什么会没有呢……”
第220章 一个男孩从高空坠下
三个人,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没有做太过极端的事。
庄如意只是将看到的添油加醋说了出来,何波只是将听到的散播给了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钟富只是将流言当成真的来处理。
可结果就是褚一璇书桌上的咒骂划痕,是她书包里装着酸奶的避孕套, 是浸泡在污水里的书包和课本。
过去两年, 尧七七始终不觉得褚一璇是自杀的。褚一璇从来是比自己还坚强的人, 在温柔的底色下,有着一颗比任何人都要刚强的心。
可是当她切身看到褚一璇所处的环境,听到这三个人的剖白, 想象着十二月二十五日那天,钟富是如何带着搜查队掀翻她的书桌, 从包里掏出那只避孕套, 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她竟也不敢确定, 褚一璇是不是自杀的了。
一个人, 真的能承受这么多纯粹的恶意吗?
郑好查到的名单不止这三个人。那些在书桌上刻下字迹的, 用更多“我听说”为开头的故事抹黑褚一璇的,数不胜数。
只不过那些人要么死在了考场里, 要么死在了校园中, 剩下的只有这三个人触及了当年的核心,于是被尧七七引诱至此。
庄如意的跳楼机已经升到顶端, 何波的过山车也爬到了最高点,钟富头顶的铡刀再次喀拉拉发出响动,这一次,三人命悬一线。
“尧七七, 尧七七!我错了, 我给你道歉, 我给褚一璇道歉!”庄如意害怕了, “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最开始只是因为她打我骂我怀恨在心,跟朋友多说了几句,我没想过会被传出去的!”
尧七七颔首:“那你真的看到她跟小混混开房了吗?”
“没有!”庄如意欲哭无泪,哆嗦着大叫,“我只是看到她跟着一伙小混混离开,恰好路旁有一家快捷酒店,我就顺嘴……”
她咬紧牙关:“我发誓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我怎么补偿都行,你这次杀了我,我给她偿命,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
尧七七没有回应,她低头思忖着。
慧明高中高一高二部旁边的小混混?她从来没有见过,但听庄如意的意思,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些小混混,什么样子?”她问。
庄如意连忙回答:“那群人挺多的,老在学校附近徘徊,有时候会堵学生勒索钱财!”
“对了!学校对面家属院老丢狗,据说就是被这群人偷了!”
“他们,他们什么样子我记不清楚了,但是都很瘦!没精打采的,但是很疯!学校的保安队经常和他们起纠纷,之前高一的门卫老头被他们打成重伤,后来咱们学校的保安队才换成青壮年的。”
她绞尽脑汁,将能想起来的东西全部说出来,希望这些线索能换得尧七七的一点儿仁慈。
尧七七心头一缩,这个描述,听起来实在是很像在无忧市考场中喝了补给液的考生。
十二月二十五日,海洋馆发生爆炸,缉毒警和毒贩同归于尽。
那些混混勒索钱财,偷狗卖钱,是为了……积攒毒资!
褚一璇死前的那一个礼拜,她是在跟踪那群吸毒者?
尧七七呼吸一滞,褚一璇反常的举动,留下的便笺,无不证明她确实知道现在发生的一切。
难道说,早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所谓的无忧市考场,并且开始着手调查了?
然而这一切都敌不过另外一个问题:如果褚一璇已经深入局中,见证了未来的命运多舛,看到了如此多的生离死别——她还会因为校园霸凌而自杀吗?
那些欺负她的人在不久的将来全都死无葬身之地,这不足以慰藉她被诋毁和污蔑而受伤的灵魂?
尧七七正沉思着,手被天赐轻轻握住:“七七姐姐,他们三个怎么办?”
“要杀掉吗?”
尧七七闻声抬手:“钟富就交给张倩和贾泽辉了,他们想怎么样都无所谓。”
“庄如意放下来,何波……”她一笑,“尚星,看看他的命运吧。”
尚星兴奋不已,在何波狰狞的面容中雀跃,高举骰子:“使用道具,命运之骰!”
大成功!
何波身下的过山车如离弦之箭飞了出去,高速飞跃断裂的铁轨,撞在下一段铁轨上。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运气太好,为自己的幸存激动不已时,他却惊恐地发现,过山车速度太快,未必是件好事。
正常过山车凭借惯性和摩擦力可以做到完美掌控停滞时间,可他身下的加速版过山车冲破了所有减速带,在临近末尾的地方飞了出去。
终于还是脱了轨。
庄如意从跳楼机上下来,腿一软,跪在了尧七七面前。
她起不来,只能听着钟富和何波的哀嚎,心里明白,自己差一点儿也会变成他们的样子。
那么这一点儿,差在哪了?
尧七七俯下身子,解答了她的疑问:“你说是褚一璇先打了你的,所以我留你一次。”
无论褚一璇经历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致使她动手,庄如意是不知道的,或者说,那是她还没经历过的未来。
“现在,我需要你详细回忆所有有关褚一璇的事情,不分轻重,不论大小,只要你能想起来,全都告诉我。”
庄如意双手撑在地上打颤,脑子一片空白,良久才道:
“是,是从她死前的一个礼拜开始的。”
褚一璇和她是初中同学,两人不算熟络但也占了个认识。她印象中的褚一璇一直都是文文静静,温声细语,无论谁跟她说话,都带着温和的笑容。
这种印象一直持续到了褚一璇死前一周,她突然冲到A班甩了庄如意两个耳光,发疯一般哭着痛斥她,仿佛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庄如意当天就打了回去,也从那天开始再次注意褚一璇。
“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阴气沉沉的,谁跟她说话她都一个激灵,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我当时还觉得她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做贼心虚,就跟踪了她几回。发现她老是跟一群混混不清不楚的,纠缠不休。”
所以就有了谣言的开端。
“对了。”她想起了什么,连忙道,“郑好之前不是和她是好朋友吗?后来突然关系就变淡了。在我们欺负她的那一周里,郑好落井下石次数可不少!”
“还有还有,燕芃!燕芃那一周和她走得很近!”
燕芃?
尧七七眉心一收,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
F班唯一能和马斌相提并论的富二代,比马斌还能惹是生非,但从不和F班内部闹矛盾。
这个名字,褚一璇一次都没有提起过。为什么会在死前一周突然走得近?
“行了,你先回去吧。”尧七七知道庄如意也说不出太多,轻飘飘撂下一句。
庄如意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我可以走了?”
“你还想留下?”
“不是不是。”庄如意如蒙大赦,慌慌张张往门外跑去,脚下踉跄,几乎是连滚带爬了。
尚星凑到尧七七身边,踮着脚望庄如意的背影:“就这么放过她呀?七七姐姐,你心好软哦。”
又矫揉造作地往她身边一靠:“只对我铁石心肠,到现在也想不起我半点儿好。”
放过?尧七七轻笑了一声。她从进入慧明高中的那天起,就没打算放过谁。
两年来,她对学校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却仍然无法精准锁定当年霸凌褚一璇的究竟是谁。现在才明白原因——时间节点不对。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和褚一璇之间的矛盾只有短短一周,那裹挟着浓郁恶意的欺凌,居然只发酵了不到七天。
庄如意,钟富,何波,这三个人的人生和褚一璇几乎没有重合,只有那七天,机缘巧合,纠缠不休。
尧七七明白,褚一璇的死早已经不是校园霸凌那么简单了。恐怕褚一璇的死因,和她现在经历的种种都有脱不开的干系。
“七七姐姐,这个姐姐是谁呀?”天赐拽着她的手,将她的思绪扯回来,“好漂亮!”
尚星在她亲昵地称呼“七七姐姐”时面露凶光,又在“好漂亮”三个字脱口时瞬间展开笑容,变脸比翻书还快。
尧七七便握住天赐的手,轻声解释:“还记得姐姐之前给你讲的那个故事吗?”
“她就是我的小师妹,给我送蛋糕的那个。”
此言一出,别说天赐,连尚星都愣住了。
半晌她支支吾吾:“你,你想起来了?!”
“嗯。”尧七七瞥她一眼,没有半点久别重逢的欣喜,反而挑剔地上下打量着她,“怎么不扭了?”
尚星摸了摸鼻尖,脸上飞起两朵红。
她小时候为非作歹从不遮掩,都是尧七七在她身后跟着给她擦屁股。
直到因家庭原因出国,两人才算分开。
谁能想到分开第一天,就出了那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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