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恭安
抽烟对身体不好。
那也算是她的关心了吧?
于佩哪里想到自己随意一句话竟被人放到心上,她举着麦芽糖,没尝两口,有点吃不下去。
甜,太甜了。
小时候怎么没发觉麦芽糖这么甜?
抱着不浪费的心态,于佩将手中的糖吃完,嘴里只剩下满腔甜腻的味道。
她想喝水。
乍一看去,周围没有卖水的地方,只有前方一家小摊卖八宝粥。
腾腾的热气从铁桶上方飘出来,摊主有力的吆喝响彻耳际:“八宝粥,八宝粥,好喝的八宝粥,香喷喷的八宝粥……”
于佩想过去。
这一次,甚至才刚刚冒出一个想法,谢屹已经走到八宝粥摊主面前,向摊主要了一碗。
于佩:!
这不对劲!
现在谢雪容不在,这碗八宝粥总不会是给谢雪容的吧?
谢屹怎么每次都知道她想要什么?
事不过三,这绝对不正常!
她疑惑中带着怒意,正要冲过去质问,突然瞧见谢屹端着八宝粥直接喝了起来。
于佩:“……”
谢屹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
他回头,对上一脸愤怒的于佩,有点懵:“怎么,你也想喝?没给你买,你也不必一副这么生气的模样吧?”
他回过头吩咐摊主:“麻烦多来一碗。”
摊主多了一份生意,热情回应:“好嘞!”
那碗追加的八宝粥落到于佩手中。
于佩垂眸,盯着手中热腾腾、香喷喷的八宝粥,又抬头去看身边的人。
是不是她最近有点过于敏感?
怎么什么事情都开始怀疑起来?
于佩低头喝粥。
没有留意身边传来的若有若无带着笑意的浅浅目光。
由于口渴,一碗粥很快解决。
瞧见不远处有个垃圾桶,她走过去,扔掉手中的垃圾。
返回时,无意瞥见垃圾桶不远处蹲着一个埋头抽烟的寸头男,隔了太远,又背对着光,看不清面容,只隐约觉得年纪不大,神情气质流里流气,像街边的街溜子。
男人左手夹烟,一口一口抽得悠闲。
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并不太影响他,他盯着路面,只在她扔过垃圾之后抬眸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里包含了什么情绪,于佩不太清楚,但感觉令人不适。
有种被人审视的意味。
这种目光并不少见,她初去国外,接收到很多这类审视的目光,审视她的学习能力、审视她的家室背景、审视她的性格为人……
可她在国内,很少被人这样审视。
于佩走回谢屹身边,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回去吧。”
“嗯。”谢屹也没多说。
本来今天的行为都是魏春兰的撮合,逛了这么久,也算有交代。
想起两人闹别扭的原因,于佩提了一嘴,“我那小玩具呢?”
“我放在工地。”谢屹接话。
于佩有些好笑,盯着谢屹:“你说你要什么不好,要这么个破玩具,那很好玩吗?我九岁的时候就不玩了。”
谢屹不置可否,“可那是老爷子送给我的。”
于佩:“……”
得,不聊了,没聊两句又要聊出火气。
两人拐了个弯,往另一条街返回。
这条街上不是美食,是一些日用品,来逛的人并不多,相比于刚才的美食铺子,这里实在显得有些冷清。
零零散散几个人,连摊主都没兴致吆喝,路人走过,也不招揽。
于佩还残余一点兴趣,左右看了看摊子上面琳琅满目的小物件。
这一看不打紧,竟看出情况来!
于佩身子一僵,弯腰在卖袜子的小摊前驻足良久。
谢屹察觉她情绪不对劲,正要上前,于佩突然转身,张开双臂朝他抱了过来。
谢屹:?
于佩将脑袋抵在他胸口,结结实实的触感传来,使他脑子混沌一片,一瞬间甚至忘了呼吸。
如果于佩再贴近一些,或许能听到他如雷贯耳的心跳。
只在梦中才存在拥抱突如其来,有了实感,那样真实,谢屹忘了思考,脑子短暂呈现空白。
直到于佩小声开口,严肃又冷静:“你帮我看看,我身后是不是有人跟踪?”
谢屹立即回神,装作若无其事抬眼,随后冷下脸,沉声道:“有两个人。”
于佩抓住他腰身,偷偷从他胸口探出一双眼,默默打量前方,声音有点急促:“你身后也不只两人。”
来者不善,前有狼后有虎,怎么办?
谢屹当机立断,顺势揽过她的肩,在她耳边低语:“先装作继续看袜子。”
于佩依言,转过身继续在小摊上挑选袜子,谢屹站在她身边,姿态悠闲,时不时与她搭话,一双眼却不动声色观察街道两旁的情况。
摸清形势后,他走上前,牵住于佩的手。
于佩没反抗。
两人对视一眼,读懂彼此的眼神,几乎是同时抬脚,从小摊后面穿了出去,瞬间融入夜色。
见两人跑走,蹲点的人急了,手一挥,街道两旁立即窜出七八号人物,迅速追了出去。
这一带巷子多,黑灯瞎火,容易迷路。
于佩好几年没回来,没法认路,只能跟着谢屹。
谢屹比较熟悉地形,紧紧抓住她的手,七拐八绕,三两下将她带离夜市街周围,招了出租,立即远离。
两人坐上出租,远离危险,于佩终于松了一口气。
出租车司机望了一眼后视镜,出声询问:“两位要去哪里?”
谢屹正要回应,于佩伸手捂住他的嘴,笑道:“师傅,去望华酒店。”
“好嘞。”司机踩下油门,开始提速。
于佩松开手,目光与谢屹短暂交接,谢屹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没发表意见。
这些人不知道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万一是从家里开始跟踪,或者有另一路人马现在正跟踪着魏春兰和谢雪容,那现在回家,简直自投罗网。
于佩冷着脸,开始剖析情况:“这伙人冲谁来的?”
谢屹没接话。
于佩接着分析:“我回国没多久,不可能这么快就得罪了人,算算只得罪过我二嫂和她那亲婶子。我二嫂和我关系再差,也不至于找人来报复我,但她亲婶子跟我无亲无故,那就说不定了。”
“明天我去查查她的家庭背景,看看是不是她出手。”于佩隐隐觉得,那女人既然能如此狠心虐待老人,找人来报复她也不是不可能。
说完,她抬眸望向谢屹:“有没有可能那伙人其实是冲你来的,你近期得罪过谁吗?”
生意场上更容易结仇吧。
谢屹现在混迹生意场,接触形形色色的人,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值一提。
说不定是他生意对手想教训他一下。
谢屹淡然:“我一向以和为贵。”
这话的确没错。
他不喜欢结仇,奉行的宗旨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除非对方做得太过分。
要说得罪,最近只得罪过一个人。
搞传销的吴麻子。
“我回去查查。”谢屹冷着脸。
真要是吴麻子动手,就别怪他不客气。
于佩左思右想,觉得这伙人冲谢屹来的可能性更大,她都好几年没回国,刚回来没几天就被人盯上了?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这伙人冲着谢屹来的可能性绝对更大!
或许是打听到谢屹要来夜市街,一路跟过来,或者早就埋伏在此。
于佩斜着眼,开始打量谢屹:“我说,你警觉度有点低啊,没察觉到有人跟踪?”
谢屹:“……”
谢屹无言以对,默默望向车窗外。
这话有点冤。
他的注意力只有那么多,有她在身边,哪里还能分给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