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浮华梦 第25章

作者:慕如初 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穿越重生

  苏绾一怔,再想仔细打量时,那玄衣男子已经转身进屋。

  她走过去,从身后拍了拍杜文卿的肩:“杜公子在看什么?”

  杜文卿恋恋不舍回神:“没什么,适才遇着个故人。”

  “故人?”苏绾狐疑问:“你认得我三姐?”

  “三姐?”杜文卿惊讶得嘴巴放得下一颗鸡蛋:“那是你三姐?”

  “嗯。”苏绾好笑地点头:“你脸红什么?莫不是爱慕我三姐?”

  “我我我我.在下.”杜文卿脸色涨红,结结巴巴说不出所以然。

  苏绾提醒道:“杜公子可莫要喜欢我三姐。”

  “为何?”

  “我三姐定亲了。”

  .

  杜文卿像是淋了一场雨,又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蔫蔫的没精神。

  苏绾昨晚也做梦,同样蔫蔫地没精神。

  两人下马后各自沉默地牵马而行。

  过了会,杜文卿收拾好心情,说:“证据都搜集得差不多了,太学号舍坍塌、与有夫之妇苟合,再加上陷害陆兄。希望这一次能将萧家二爷绳之于法,助陆兄脱困。”

  苏绾点头。

  “对了,”杜文卿好奇问:“陆兄为何会结识那些人?”

  他这几日帮陆安荀查案,很是惊叹于陆安荀在市井之中的号召力。他们不要酬劳也不必许利,凡听说是陆安荀就义不容辞。这般拥戴,杜文卿还是头一回见。

  苏绾却一点也不稀奇。

  她说:“陆安荀喜好行侠仗义,小时候收了一帮小弟,后来入学馆读书也没忘记他们。”

  “上次在开封府见到的那位衙役叫陈淮生,当初考公职时便是陆安荀给支的招。”

  “还有酒楼的厨子朱茂,就是那天禀报消息说瞧见孙炜跟萧毅一起用膳的那人。他大字不识,最初找不到活干,后来陆安荀教他识字又送了本菜谱给他,他就当上了厨子。”

  “昨日我们在行马街见到的那个杀猪的,叫丁三。他是孤儿,陆安荀帮他在官府落籍,还借钱盘了个铺子给他营生。”

  苏绾道:“这些人小时候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有的是流浪乞儿,经常被富家子弟们欺凌。但自从陆安荀当他们老大后,城东的那些公子哥们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不过后来出现了个旗鼓相当的,与陆安荀交过几次手,两人王不见王,互不对付。”

  杜文卿问:“旗鼓相当?那人是谁?”

  两人刚好走到纠察刑狱司门口,苏绾示意他抬头:“就是这里的这位。”

  杜文卿诧异:“祁大人?”

  “嗯。”苏绾说:“祁渊。”

  杜文卿担忧:“两人既是死对头,那祁渊会帮他吗?”

  “不知道,不过既然陆安荀让你来找他,想来两人还是有点交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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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祁渊才从案房里出来。

  衙役过来禀报说:“大人,外头有个叫杜文卿的人求见,说手上有忠勇侯府萧二爷的罪证。”

  祁渊停脚,长眉微蹙:“萧二爷?苏家嫡长女嫁的那个废物?”

  他突如其来的冷意令侍卫缩了缩脖颈,忐忑回道:“正是。”

  祁渊道:“带进来。”

  作者有话说:

  吼吼吼,大姐夫出场,大杀四方。今天没有陆小公主,他在开封府喂蚊子。

第16章 哪个倒霉嫁给他

  陆安荀在开封府既没审问,也无定罪。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琳琅丰富,大有让他长住下去的意思。

  待喂了几宿蚊子后,陆安荀怒了。

  “拿纸来。”他大喊。

  衙役忙去拿纸,又给他研了墨,只见他大手一挥,洋洋洒洒写了封认罪状。

  认罪状很详细,从为何打人,如何打,有哪些过节私仇等等皆叙得一清二楚。言辞恳切真挚、悔过之意深刻,无不令人动容。

  衙役跟见鬼似的,捧着认罪状跑出门。

  “不好啦!陆状元认罪了!”

  开封府少尹龚吉安昨夜宿在小妾的榻上,小妾殷勤伺候令他今日起来满面春风。然而才踏进府衙,就听得众人到处议论。

  “何事?”他问。

  衙役道:“大人,陆状元他.认罪了,还主动要求坐牢。”

  闻言,龚吉安面色古怪。

  “认罪状拿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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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安荀认罪,人人震惊不可思议。

  有人认为他认命妥协,毕竟继父和未来岳父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未能扭转乾坤。

  也有人认为他被逼迫,主动认罪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从此身负狱案,名声脏污成了洗不掉的人生印记。别说入翰林院,兴许这辈子做官都不可能。

  他疯了吗?

  龚吉安依誮这么认为!

  萧毅这么认为!

  连同陆安荀的继父、苏老爹,还有裘老先生也这么认为!

  然而当事人陆安荀,此时此刻正拿着把长柄圆镜在照。

  他虽过得不甚精致,可不代表不注重形象。毕竟话本和戏曲里的英雄豪杰个个都是潇洒俊朗的人物。

  可眼下,他脸上被咬了一二三四、五个蚊子包,实在.憋屈得很。

  过了会,他放下镜子走到门口:“陈淮生,可有药膏?”

  陈淮生赶忙过来,愁眉苦脸跟死了爹似的:“安哥,都这时候了,您就别管蚊子包了。您那封认罪状交到了少尹手中,说不准还得有苦头吃。”

  “什么苦头?”

  “下牢啊,牢里蚊子可比这凶猛。”

  “.你怎么不早说。”

  由于陆安荀认罪,案子再拖就可疑了。是以午膳过后,他这桩打人案就速速了结,按律关押半月,罚钱百贯即可。

  然而谁也没想到,就在陆安荀关押入牢还没过半天,他又写了一封伸冤书,直言他认罪乃逼不得已,个中隐情复杂惊险,请求案子重审。

  这封伸冤书也不知通过何种途径,径直到了纠察刑狱司祁渊的手上。

  这下,事情可真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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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纠察刑狱司处理的就是各狱的错案冤案,甭管你犯的什么罪,但凡有错有冤,刑狱司必定重新审理,即便是关押大理寺的死囚也可越权干涉。

  而且刑狱司办案,手段可谓凌厉。既是错案,这当中的阴谋、构陷、利益纠葛都能查得明明白白。往往一桩小案子,能扯出其中十数人。

  一句话,只要案子到了刑狱司,就不是案子本身这么简单了。

  萧毅听得消息,先是错愕,随即怒不可遏。

  “小舅,”萧毅问:“人在你的地盘怎么变成这样?”

  “我也没想到。”龚吉安暗气:“按计划,原本这案子先拖着,至少拖到翰林院的人选定下来。孰料.这个陆安荀果真狡猾,来了招釜底抽薪。”

  “眼下怎么办?”萧毅问。

  龚吉安摇头:“上午刑狱司的人来了,将供状和陆安荀都带走,眼下案子脱离了我的范围,我也无能为力。”

  萧毅闭了闭眼,沉重说:“小舅,这次有大祸了。”

  案子到了刑狱司可就不是一桩打人案那么简单。陆安荀手上有他的把柄,当初的太学号舍坍塌,还有菀娘的事.

  萧毅不敢再想,说:“恐怕还会将小舅您也牵扯进去,毕竟前次的案子是经你之手。”

  龚吉安又岂会不知?

  陆安荀的案子经他之手了结,如今陆安荀喊冤,那必与他脱不了干系。若前头的事再扯出来,轻则丢官,重则入狱。

  龚吉安急得火烧眉毛,思忖了会,说:“为今之计,便是请侯爷去国公府走一趟。”

  萧毅沉吟:“好,我这就去跟父亲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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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安荀在开封府喂了五天蚊子,第六天就去了刑狱司。

  到了刑狱司见到昔日的死对头,他抱臂站在天井中:“祁大人,草民冤枉,一切审讯我皆会配合,只一点要求。”

  “说。”

  祁渊眉眼冷淡,只微微勾着的唇角露出点幸灾乐祸。

  陆安荀道:“帮我安排间舒适的屋子,再弄瓶养颜膏过来。”

  “.”

  祁渊面无表情走了,而陆安荀被衙役带到了刑狱司后面的一间厢房。厢房从外头看去普通不显,但入了里面可就令人咋舌了。

  檀木桌椅,银盏瓷器,金丝屏卧榻,还有精致的雪松盆景。连茶都是今年春新采摘的西湖龙井。

  陆安荀问:“这里是?”

  衙役说:“这里是我们大人平日小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