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浮华梦 第99章

作者:慕如初 标签: 欢喜冤家 甜文 穿越重生

  苏娴清楚,柴氏还是想让她再嫁,带她出门也无非是相看人家。

  正如她以前所说,若有良缘她不会拒绝。母亲为她操心至此,她又怎能拂她心意?

  苏娴点头:“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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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厢,萧珉离去后,苏绾百无聊赖撸了会猫,然后也去沐浴了。

  原是想早早歇下的,可头发才晾干,就听见窗外有鸟叫。

  大晚上的叫得这么鬼鬼祟祟,除了陆安荀不作他想。

  苏绾在窗边看了眼,果真见陆安荀蹲在墙头朝她招手。

  她走出去,抱臂立于墙根:“陆安荀,几天不见你上哪鬼混去了?”

  “回京事多。”陆安荀说:“去户部上任交接,还有以前的同窗相邀总不能不理。”

  “哦。”苏绾踢着脚下的杂草。

  也不知为何,许是婚事将近,又许是时隔近一年回到这里两人关系变化,她居然有点不习惯。

  其实陆安荀也不大习惯,两人在津阳怎么放肆都好,来了京城仿佛盖着一层遮羞布。布外头两人是邻居是好友,布里头,实际上两人什么亲密事都干过了。

  他从旁掏出个纸包来:“要不要吃?”

  “好香的炒栗子,你上哪买的?”

  “巷子口陈叔卖的,上来,我剥给你吃。”

  “行。”

  苏绾点头,转身熟门熟路去抱梯子。爬上来后,坐在陆安荀身边。

  她爱吃栗子,但不喜欢剥栗子,以前逮着陆安荀就奴役他。是以陆安荀但凡买栗子,就会主动帮她剥。

  “陈叔不是腿不好?怎么又出来卖栗子了?”苏绾张口咬过他递来的一颗栗子肉,问。

  “他老母亲病了,得挣钱治病。”

  “病了?那老太太我年前还见过,很是健朗来着。”

  “好像是中风了,我适才送了点钱给他,这包栗子是他送我的。”

  “这么说.”苏绾动作停下来:“你根本就没花钱给我买栗子?”

  陆安荀:“这不一样吗?陈叔送跟我掏钱有何区别?反正都吃你嘴里。”

  “哪能一样?若不是陈叔送,你压根儿就想不起给我买。”

  “.”陆安荀道:“我原本是去给你栗子,听陈叔说起家中事才送钱给他,他不好意思收,就以栗子相送。”

  “这难道也不行?”

  他斜眼,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还颇有几分委屈。

  苏绾三两口咽下栗子,笑嘻嘻凑过去捏他脸颊:“怎么不行?当然行啊,我随口说说罢了,你这是什么眼神?”

  “来,亲一个。”

  “.”陆安荀躲开。

  苏绾勾着他脖颈不让他躲:“做什么,快过来。”

  “这里是家中,我们就在墙头,若旁人见了.”陆安荀羞愤瞪她。

  “旁人见了怎么了?反正我们快成亲了。”

  “那就等成亲吧,你一个姑娘家怎么急成这样?”

  “.”

  也不知为何,以前在津阳县好说话的小公主,如今抵死不从。

  苏绾再欲用强,结果双双掉下墙头,摔得她屁股疼。

  深深明白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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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津阳县大搞招商成了全国瞩目的焦点,陆安荀呈上的税钱账本更是让有些人眼红。

  就如陆安荀此前所料的——有人想捡现成的肥肉。

  陆安荀在朝中无党无派,宛如软柿子。上位者若想提拔自己的人,那么去津阳县镀金就是最好的法子,而且津阳县税钱可观,稍稍从中做些手脚,源源不断的油水取之不竭。

  是以,陆安荀升任户部左曹郎中后,津阳县新县令的位置便成了他们争抢的对象。

  连着几日,关于津阳县新县令人选一事,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这也算是开国以来的头一份了,朝廷大臣们为个小小的县令之职脸红脖子粗。

  谁能想到一年前,连狗都嫌弃的津阳县会这么香呢。

  但朝中几拨人吵了几日后,某天清晨,陆安荀递了份折子入宫觐见。

  他又陪皇上用了顿膳,也不知期间说了什么,次日下朝吏部尚书被单独留下来。

  再之后,津阳县新县令的人选便出炉了——乃陆安荀举荐之人,陈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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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淮生是谁?”

  私下里,几位穿着紫袍官服的人聚在一处雅间里吃茶。

  “不论是谁,总归不像是二皇子那边的人。既然是陆安荀举荐,想来跟陆安荀一般身份。”

  “他什么身份?”有人笑得意味不明:“他现在可不简单,你没见官家都与他用两回膳了?”

  这话令在座几人沉默。

  确实,朝中一品大臣都未必能有荣幸跟皇上同席,偏偏他陆安荀,不仅同席还同了两回。

  “听说,用膳期间皇上龙颜大悦。说了什么不知,但这个陆安荀当真是个有本事的。”

  “有没有本事一年前就已看出来了,单枪匹马对付忠勇侯府还能全身而退,这陆安荀可不能小觑。”

  “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态度?朝中比他陆安荀本事的也大有人在,如何独独对这陆安荀另眼相看?”

  “正是因为他身份简单,背景干净,上头那位才越加放心。”

  其中一人抬眼:“这个陆安荀,不是敌人最好。若不然,还真容易成心腹大患。”

  话落,众人心思各异,也暗暗震惊。

  “没想到这才开春,京城上空就已风起云涌。”须臾,坐在最上首的人缓缓开口:“季大人,你可有良策?”

  “良策嘛.”季梁暄思忖了下,道:“要么拉拢,要么铲除。”

  “如此本事之人,不能为我所用未免可惜。”

  “那就拉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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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陆安荀从户部官署出来,正欲上马,小厮交给他一封信。

  “谁送来的?”

  “不知,那人说您看到信就明白了。”

  陆安荀拆开,见上头写着“江月轩”三个字。

  信上虽无署名,可这字他认得。

  沉吟了会,他道:“我今日晚些回府,你不必跟着我,且回去跟我母亲说一声。”

  小厮点头:“是。”

  当即,陆安荀掉转马头,慢慢悠悠往江月轩而去。

  此时已是傍晚,汴河上来来往往的船只正在卸货,陆安荀在郡亭桥站了会,然后将马栓在柳树下。

  入得江月轩,陆安荀熟门熟路上楼,走到西边的最里间。

  河水幽幽,映落着灯光倩影。

  一人站在窗边凝思眺望,听见动静,他转身。唇角一松:“陆兄,许久不见!”

  陆安荀站定,过了会,与他相视而笑。

  “杜兄,别来无恙!”

  “陆兄,请!”杜文卿走向桌边:“早就听闻你回京了,只是见你一直忙,怕打扰所以今日才邀你叙旧。”

  陆安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定睛看向杜文卿。

  杜文卿不解:“陆兄为何这么看我?”

  “没什么,”陆安荀随意道:“只半年不见,杜兄倒是变得客气有加。”

  杜文卿倒酒的动作顿了顿,没说话。

  “陆兄即将成家,算是双喜临门。”他递过一杯酒:“此前没来得及恭喜,现在一同补上。”

  “同喜。”陆安荀道:“听说你在翰林院如鱼得水。”

  杜文卿找了个好靠山,短短半年时间,便从一个翰林院待诏,成了“权直学士院”。虽官阶差不多,可多了一个“权直”掌的事务却天差地别。

  起草诏书,修撰史书,甚至可议政。

  杜文卿举杯,笑了笑:“同僚谦虚,实属侥幸,比不得陆兄在津阳万般凶险。”

  “你在津阳的事我听说了许多。”杜文卿道:“除豪强,兴坊场,天下商客聚津阳,就连我在翰林院也时常听到旁人提及你。”

  他提壶又给陆安荀斟酒:“如今陆兄高升回京,也不枉陆兄一番苦心。”

  陆安荀问:“你也觉得我是高升?”

  杜文卿停下,脸上笑意渐散:“在朝为官,自然力争上游,若陆兄长待津阳,岂不蹉跎岁月?”

  陆安荀没说话。

  杜文卿又道:“津阳固然有津阳的好,但陆兄回京也有回京的妙。我是真心希望陆兄能与我一起,咱们兄弟在东京城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

  “看来杜兄真是来叙旧的。”陆安荀放下酒杯,意味不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