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李大人,快!”
李舆挂的是大理寺闲职,戚枫出于尊重,一向唤他一声‘大人’。
他这一声叫把李舆吓一跳,下意识将门拽紧,“戚少卿这样着急,是苏大人又出意外了?”
“不是苏玄璟,是小王爷!”
戚枫余光瞄到屋门没上锁,于是快走几步过去,“小王头上流了太多血,止不住!”
别处还好, 脑袋可是大事!
李舆在大理寺唯一需要负责的对象就是宋相言。
整个大理寺的人都死了,宋相言活着,他没事儿。
整个大理寺的人都活着,宋相言死了,他得死!
就在李舆转身之际,忽似想到什么。
眼见李舆要折回去,戚枫着急催促,“李大人快些!小王爷情况不好了!”
李舆再不敢犹豫,当即随戚枫回药室取药箱,赶去雅室。
待二人离开,温宛趁四下无人悄然潜进院子,行至屋前时她低头看到门边有一黑色瓷瓶,于是蹲下身捡起来,再入屋里。
门阖起来,温宛见厅内没有棺材,直接冲到屋里。
亦无!
若按翁怀松的意思,加上李舆鬼鬼祟祟,这屋里该有棺材!
温宛一阵失落后恍然想到手里瓷瓶。
刚刚她藏在暗处,亲眼看到这瓷瓶是从李舆袖子里掉出去的。
血。
温宛打开瓶盖便有一股血腥味儿飘溢出来,她确定这是血。
谁的血?
温宛皱眉,脑子疯狂旋转,她虽不懂验骨术,可也听说过一二,好像是将亲人的血滴在骨头上,会有各种变化,以此辨别骸骨归属。
得说知识学多少不重要,用多少才重要。
温宛就知道这么一条……
第一千五百五十七章 并不能确定唯一
屋子里,温宛想到滴血验骨的时候脑子嗡的一下!
李舆为什么大白天把门锁起来?为什么袖兜里会掉出这种东西?哪怕她没在屋子里发现棺材,可屋里必定有鬼这件事她是料定的。
于是温宛便也顾不得许多,四处翻找。
靠近池塘边的雅室里,李舆看到宋相言时放了放心。
来时路上他听戚枫说了,大概是宋相言这几日操劳过渡,到雅室休息时一个没坐稳脑袋磕在桌角上,磕的十分重,桌腿受重挫折了一条。
这会儿桌腿被戚枫草草固定,宋相言则捂着额头倚在窗边,鲜血顺着手指蜿蜒下来,看起来也算触目惊心。
“小王爷先服一粒止疼丸!”李舆从药箱里取了药递给戚枫。
药丸入口即化,戚枫送到宋相言嘴里。
李舆则从药箱里取出金疮药跟白纱之类,一通操作之后他着急回去,便起身将剩余的药跟白纱装回箱里,“小王爷放心,晚上我再来给小王换药,不出三日即好,还不留疤。”
“嗯,好。”眼见李舆要走,宋相言瞥了眼戚枫。
戚枫心领神会,“李大人辛苦。”
“戚少卿折煞下官。”
李舆背起药箱,转身想要飞奔离开的时候戚枫狠踹一脚刚刚被他草草固定住的桌腿。
宋相言眼疾手快,借着桌面摇摇晃晃那股劲儿,身子朝前狠狠倾斜。
咣当—
李舆跟戚枫同时听到声音,二人回头,宋相言缠着白纱的脑袋扎在地上。
鲜血汩汩,流出来……
午后。
無逸斋,桂花林。
萧臣没想到战幕会将地点约在这里,可在知道之后,亦觉得这里最为恰当。
無逸斋位于大周皇城北处,坐北朝南,占地百顷。
整个建筑群古朴厚重,充满底蕴。
而位于它后面的桂花林,在百里胜的打理下千顷有余。
毕竟作为一个爱喝桂花茶的院令,百里胜每年春天都会鼓动斋里的教习跟学生们种树,一人十棵,雷打不动。
在無逸斋,任何一个学生想要顺利结业,或许哪一门课不及格都有办法私底下运作,但若没种够三十棵桂花树,妥妥重修。
且是三年。
秋初,桂花盛放,幽香十里。
萧臣依约来到桂花林最深处。
战幕独自一人背立,一身褐色长袍在叶密千重绿,花开万点金的桂花林里犹显孤傲,给人经天纬地之感。
萧臣停下脚步,“萧臣,拜见军师。”
若论身份地位,战幕无官无衔,身居太子府也不过是门客幕僚,萧臣是王,这礼他可不拜。
然而哪怕不是有事相求,萧臣在战幕面前也不会少了礼数。
战幕于周,是大义。
“魏王殿下不必多礼。”战幕缓慢转身,挺直背脊,目色深沉,白须在微风中飘逸。
萧臣抬头看向战幕,“苏大人说,军师想见我。”
“狄翼是生,还是死?”战幕面无表情开口,目光紧紧盯住萧臣。
萧臣垂首,“狄公以死作局,唯愿查出当年细作,此事非萧臣所能阻止,让军师失望了。”
风起,树叶摩挲间发出沙沙声响。
动中有静。
战幕看着萧臣,久久不语。
心中唯一希望终究在这一刻破灭,他再不奢求。
听到对面轻声叹息,萧臣心底微痛。
他知道战幕是真想狄翼活下来,不谈私交,不论旧情,在战幕心里狄翼是大周与北越之间的屏障。
战幕所念,是大周江山。
单凭这一点,萧臣便万分尊敬。
“他因何,会将这件事托付于你?”战幕敛去心底深处的绝望,淡然看向萧臣。
萧臣言明,“因我查到天杼。”
战幕很显然想听细节,萧臣便将自己从成翱岭发现深坑开始说起,到追踪赫连昭,其间阴差阳错将南朝孤重卷进纷争,再到赫连昭被赫连泽杀死之后,携国书入大周朝他讨要说法,最后说到狄国公府灵堂前,细作想要验证狄翼是生是死,故意借袁忠大闹灵堂。
前前后后的事,萧臣一字一句,说的清晰且透彻。
“暗蛇已破,细作却未现身。”萧臣拱手,“我欲请军师相助,揪出此人。”
战幕终是开口,“玄璟说到‘造反’二字。”
“造反是假,目的是想查出当日身在狄国公府的武将,谁是细作,亦或谁是细作的眼线。”萧臣表示,“我自有办法营造出‘造反’假象,且将此事告诉给当日身在狄国府里的武将,每一位。”
战幕凝目,不语。
“那些武将中有十八位亲太子府,萧臣请求军师确保这十八位武将守口如瓶,且暗中监视。”这便是萧臣的目的。
“暗中监视?”
“谁也不知道细作模样,难保他不在太子府的阵营里。”萧臣解释。
战幕略微皱眉,“那日在狄国公府里的武将有二十七位,老夫可保这十八位如魏王所说,剩下的又当如何?”
“有五位我可以保证,剩下四位皆未在朝中站队,或许……”
“或许他们中间有皇上的人。”战幕接了萧臣的猜测。
萧臣点头,“我身上有细作要的东西,若是细作发现,自当找我,若是父皇的人发现,该是入宫。”
战幕脸上终于露出一抹震惊,“魏王殿下不怕……”
“只要能揪出细作,萧臣不惜代价。”
面对萧臣眼中决绝,战幕再次沉默。
“此计,并不能确定唯一。”哪怕设计的再周全,再稳妥,看起来万无一失,可终究人心不能测。
萧臣明白,“哪怕结果不是唯一,至少可以排除掉很多人,值得一试。”
战幕好奇,“魏王殿下不怕老夫以假乱真,便将你直接告到皇上那里,如此这大周便安定了。”
“如此,细作再难寻。”
萧臣看向战幕,“而且我从未担心这一点。”
“为何?”
“在军师心里,碾死我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然而那个细作,是连皇祖父都没能找出来的存在,足见是个人物,军师总不会将我置于死地之后,再耗费心力独自面对那个可以逃皇祖父法眼的人物。”
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走水了!
萧臣有多了解战幕。
亦或在萧臣心里,如战幕、温御、一经,如狄翼,如老皇叔,他们虽各有不同,然而他们的信念却出奇的一致。
是皇祖父。
战幕自负,诚然萧臣觉得他该自负,整个大周能在谋略上胜过战幕的人寥寥无几,然而只要他提及皇祖父,战幕便会收起他的自负,无比谨慎且认真对待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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