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戚枫上前,拱手,“苏大人,这里是大理寺,不是你说来就来的地方……”
音落,两道身影如鬼魅飘下来,落在苏玄璟两侧。
戚枫,“……”
宋相言,“……”
某位小王爷越发生气,把戚枫拉到自己身后,“苏玄璟,你最好解释清楚,本小王若把人叫出来,比你还多两个!”
苏玄璟神色冷然看过去,“北越细作既已抓住,贤妃案今日开审,本官只是提前过来熟悉一下大理寺公堂的环境,有错吗?”
宋相言眉头皱起来,“苏玄璟你还真是……翻脸不认人呵!”
前日他们还在一起为抓细作的事拼了命,才一日光景苏玄璟便迫不及待想要审贤妃案,欲致萧臣于死地,还来这么早,他都没睡醒!
“宋大人这话说的奇怪,皇上指定本官为此案主审,我按旨办事,何来翻脸不认人的说法?”苏玄璟神情漠然,字字冰冷。
二人争吵间外面有人敲响法鼓,衙役将人带进来,是柏骄。
“大人啊,我家王爷失踪……”柏骄跌跌撞撞跑进来时,刚好看到坐在下位的萧彦,急忙跑过去,老泪纵横,“老王爷!”
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 你们谁干的!
宋相言见状,幽幽看向苏玄璟。
苏玄璟则给黑衣使了眼色。
黑衣随即解开萧彦穴道,包括哑穴,“咳咳咳……”
萧彦说老不老,也快七十了,被黑衣从被窝里拽起来硬套上蟒袍,束上头发再封了穴道扛在肩头背出来,这一路秋风凛冽吹的老皇叔胡子都张扬了,又被按在椅子上板板正正坐了这么许久,人给折腾毁了。
“你们……你们谁干的!”柏骄是真心疼萧彦,朝着宋相言跟苏玄璟怒斥道。
宋相言扭头看向苏玄璟,“你眼里还有没有贤王殿下!”
“贤王殿下理当放在心里尊重,放在眼里做什么。”苏玄璟漠然开口,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件事做的过分。
宋相言发现苏玄璟今个儿不对,怼天怼地的王霸之气跟残疾心理实在表现的太明显,于是看向柏骄。
人我帮你问出来了,你继续。
柏骄大怒,“苏大人派人虏走当朝贤王,可知这是死罪?”
苏玄璟清眸无温,认真纠正柏骄用词不当,“不是虏,是请。”
就在柏骄还想说话时,萧彦终于缓过来了,“苏大人说请那就算请罢,就是不知苏大人天还没亮就把本王请到这里干什么?”
“皇上命贤王殿下与本官同审贤妃案,殿下不能拿了银子不干活,五千两数目不小,殿下得对得起自己拿的银子。”苏玄璟毫不避讳将萧彦厚着脸皮在周帝那儿要的价给报了出来。
萧彦,“……”这是能往外说的么!
“娇娇啊,本王饿的难受。”萧彦果断结束上一个话题。
说真的,萧彦特别想告诉苏玄璟,你的手下根本不够看。
要不是黑衣并无恶意,他的小明(无名)早出来收拾他了好么!
距离升堂时间尚早,萧彦在柏骄搀扶,柏骄又在戚枫搀扶下去了后院,宋相言也没时间在这儿跟苏玄璟较真儿。
待人都离开,苏玄璟漠然坐在公堂上,身形笔直,如黑檀般的眼睛冷冷盯着前方。
终于,升堂时间到。
鹤柄轩得到大理寺传唤自然按时过来,且在他的努力下,秦致决定同行。
原告入堂时,萧彦自后院被柏骄搀扶着走出来,坐好。
“被告何在?”苏玄璟拍下惊堂木,两侧衙役立时震起杀威棒,呼喝‘威武’。
上官宇负责传唤,苏玄璟音落时他刚好从府门外走进来,侧身之际,萧臣一身锦蓝色长衣迈步而入。
看到萧臣,苏玄璟眼中光芒似冷了几分。
鹤柄轩一直站在公堂里,比起萧臣的出现,他更在意苏玄璟的一举一动 ,那夜苏玄璟狂扎司徒佑的画面时不时在他脑海里闪现,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苏玄璟的眼神,冷血无情又透着极端的狠辣跟弑杀。
这样的仇人,多在这世上活一秒,他都会觉得不舒服。
“鹤相。”
被点到名字的鹤柄轩朝向苏玄璟,拱手,“苏大人,老夫状告贤妃与秦致有染,更有证据证明魏王殿下乃是贤妃与秦致私通的孽种。”
被称作‘孽种’的萧臣眉目陡寒,“鹤相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每一个字,本王都放在心上了。”
鹤柄轩不以为然,“老夫说的是事实。”
公案后面,苏玄璟打断二人争执,“证据何在?”
鹤柄轩未理萧臣言词警告,朝府门看过去。
众人视线里,太子府司南卿走了进来,随他一起进来的,是一个年约六旬的老嬷嬷。
且不论那嬷嬷是什么身份,单是司南卿的出现便给在场之人发出一个至关重要的信号,太子府参与其中了。
“堂下何人?”苏玄璟明知故问。
要不是得了太子府战幕点头,他也不会这么有底气坐在公案后面,而且但凡打听过的人都知道,苏玄璟昨日去了太子府。
一直坐在角落里没吭声的宋相言也终于明白,在北越细作伏法之后,太子府终于意识到萧臣的危险性,眼下看战幕能把司南卿派出来,简直是在告诉所有人,萧臣是太子府的敌人了!
公堂上,司南卿一副书生打扮,拱手看向苏玄璟,“回大人,此人乃沈嬷嬷,自贤妃入宫便一直在昭纯宫伺候,在贤妃怀有身孕五个月后因家中变故,求得贤妃放行离宫,所以贤妃的事她是比较了解的。”
司南卿音落时看了眼身边的沈嬷嬷,那嬷嬷心领神会,当即从袖兜里取出一张折叠平整的宣纸递过去。
司南卿一愣,继而温声细雨道,“交给堂上大人。”
被其提醒,沈嬷嬷瞬息反应过来,朝堂上递。
戚枫上前接过宣纸,搭眼看时便知这是宫女出宫的凭证,他将宣纸呈给……萧彦。
这是宋相言的意思,但凡他接手的证据都要先给老皇叔看,戚枫只道宋相言单纯是想恶心苏玄璟,却不知宋相言只是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力帮一帮萧臣。
他知萧彦也是密令者。
萧彦接过宣纸,展平,扫过之后点点头。
柏骄随即接过证据,拍到公堂上。
对于一个虏走自家老王爷的黄口小儿,他实不需要多尊重。
苏玄璟拿起证据,搭眼扫过,“据本官所知,御医院记录在册,贤妃是旧年历天武四十年六月怀有身孕,这上面记载沈嬷嬷你是同年九月离宫,可你却说你离宫时贤妃已有五个月身孕?”
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物,沈嬷嬷不卑不亢跪在地上,双手贴于地面叩首,“回大人,民妇自贤妃入宫即在昭纯宫伺候贤妃的饮食起居,民妇可以作证,贤妃并非如御医院记载,是在天武四十年六月怀的身孕,贤妃怀有身孕,当是在五月。”
苏玄璟瞧了眼站在旁侧的萧臣,沉声问道,“有何证据?”
“民妇多次看到贤妃孕吐,出于担心想请御医院的御医为贤妃诊治,可贤妃总以各种理由推脱,更叫民妇保守秘密。”沈嬷嬷低声道。
“为何叫你保守秘密?”苏玄璟追问。
沈嬷嬷犹豫片刻,“民妇不敢妄言,可民妇记得贤妃孕吐往前数三个月,皇上无一次入昭纯宫。”
此言之恶,其心可诛。
第一千五百九十五章 这样狡辩有意思吗
公堂上气氛骤降,苏玄璟听罢之后看向司南卿。
司南卿给人的感觉素来都是‘人懒面白’,这会儿站的久了,姿势难免不受看。
“回苏大人,据查,皇上的确在旧年历天武四十年二月、三月、四月时微服巡视多地,五月才回。”这种事有迹可寻,所以没有人怀疑司南卿的说法。
事实如此。
周帝二、三、四月没在皇宫,贤妃若五月怀有身孕,那就是天大的问题。
只要坐实这个,那便是坐实贤妃与人私通,生下的皇子也是孽种 。
“沈嬷嬷,你应该知道,单凭你一面之词并不能判定你说的是实话,可若不是实话,你诬陷当朝贤妃,是死罪。”苏玄璟淡声提醒。
沈嬷嬷闻声再度叩首,“五月,贤妃与此人见过。”
一直站在公堂上没什么存在感的秦致被点了名字。
看着指向自己的沈嬷嬷,秦致写意风流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讽,“沈嬷嬷好记性。”
此言一出,便叫公堂上多数人惊住了。
秦致与沈嬷嬷相识的事实至少可以说明秦致见过沈嬷嬷,也就证实了贤妃与秦致必有往来,至于什么样的往来,不得而知。
另一侧,鹤柄轩对于秦致的回答十分满意。
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民妇与秦公子见过数次,如何不认得。”比起从葵郡来的三个证人,沈嬷嬷明显要更冷静,谨慎,城府也深。
秦致没有反驳,他确实与沈嬷嬷见过数次,“只恨程芷将你当作心腹。”
“贤妃娘娘将民妇当作心腹,民妇也对得起娘娘,如今娘娘过世,我才将当年旧事说出来,忠义不两全,民妇能做到如此,也算仁至义尽。”
公案后面,苏玄璟打断沈嬷嬷,“说说你与秦致因何见面,见过几次。”
“回大人,我与秦公子见过三次。”
沈嬷嬷神色沉稳,不慌不乱,让人本能觉得她的话有信服感,“第一见面是娘娘授意,娘娘给了民妇一封印着火漆印章的信,里面内容民妇不知,但信却是由奴婢出宫,亲手交到秦公子手里。”
“那时秦公子住在东市怀德坊一处院子里,直到现在,民妇还能找到那处院子。”沈嬷嬷随即指明具体地点,苏玄璟当即派人到户部验证真伪。
堂审继续。
沈嬷嬷说她回宫时秦致给了她一幅画,“那画极美,应该是娘娘未入宫时的画像,作画人便是秦公子。”
“你将这画拿回宫里了?”苏玄璟挑动眉梢。
堂上,萧臣猛然想到自己府里那幅画,心中生疑窦。
沈嬷嬷点头,“民妇将那画拿回宫里给娘娘看过,娘娘看了之后让民妇将其藏好,莫叫别人人看了去。”
“呵!”旁侧,秦致冷笑一声。
“第二次是何时?”苏玄璟能感觉到秦致的笑声里带着不屑,却没盘问。
沈嬷嬷也没藏着掖着,“民妇不知秦公子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能将消息直接传到昭纯宫,第二次是在三日后,娘娘又收到秦公子的消息,便又叫民妇出去见他一次。”
公堂上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听沈嬷嬷继续往下说。
“娘娘还是给了民妇一封印着火漆印章的信……说起来,娘娘也不见得多相信民妇,不过是在昭纯宫里也找不到别人了,那时清芙还是个小丫头,担不起事。”
沈嬷嬷继续往下说,“秦公子收了第二封信之后,并没有任何回信,只摆了摆手叫民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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