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皇城西郊树林里,夜风吹动树梢,沙沙声在暗夜显得格外瘆人。
一抹娇弱身影手里提着灯笼缓慢前行。
扑通—
随着那抹身影消失,树林里唯一的光亮也跟着消失了。
也就半刻钟,林间又现一抹光亮。
那抹光亮再次消失在陷阱前。
星光暗淡,偶有浮云掠影连那一点点星光都变得稀薄的可怜。
沈宁把自己蜷成一团,瑟缩发抖却不敢发出丁点声音,连喘息都变得小心翼翼。
然而她还是感觉到刚刚掉下来的那个东西正朝自己一点点靠近。
眼泪啪嗒掉下来,恐惧已经淹没到头顶即将冲破理智。
终于!
“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个东西碰到自己刹那,一向沉稳持重的沈宁突然扑冲过去,双臂好似急速旋转的风车。
那个东西身上没毛,她应该是挠到了!
就在沈宁停顿刹那,忽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箍住,“啊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阵刺耳尖叫!
嘘—
“别怕,是我。”听到声音,沈宁愣住。
身体被环抱,可她表情却是惊悚,“你是谁?”
“呵……”
那声音充满无奈,“沈姑娘初时叫我杂毛孔雀。”
听到这个称呼,沈宁突然情绪爆发,放声大哭。
她太害怕了……
一路无话,回到鸿寿寺的苗四郎倒了杯热水给沈宁。
烛光被丹顶鹤的灯罩罩着,散出淡淡柔光。
苗四郎从抽屉里取来药膏跟一支软软的羊毫,“沈姑娘怎么会在那里?”
第一千八百三十章 我就是那个好吃的
除了药膏跟羊毫,还有清创用的水跟拭巾。
见苗四郎把拭巾蘸湿后举过来,沈宁下意识朝后直了直身子。
“你脸被树枝划伤了。”
沈宁恍然,伸手想要接过拭巾,“沈姑娘不相信我?”
“那一片是荒林,时有野兽出没,沈姑娘当真不该一人前往。”烛光下,苗四郎神情冷肃,隐隐有愠怒之意。
呃—
拭巾擦过脸颊,沈宁不由蹙了下眉。
“忍住。”苗四郎尚在气头上,在遇沈宁之前他弄死了一只老虎。
他无法想象如果他去迟了,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沈大人是不是就成了老虎果腹的食物。
沈宁突然扯过拭巾,“不用你管!”
看到沈宁这般,苗四郎长长叹出一口气,“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沈宁负气道。
见其用拭巾擦过脸颊时陡一皱眉,苗四郎心疼又无奈,语气放缓,“还是我来。”
“不用!”
“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不该看到沈姑娘出皇城那会儿一时好奇也跟了出来,不该一直尾随你到西郊,更不该在林子外等你半个时辰,这样说起来……那我更加不该提着灯笼去找你,说不定那个陷阱里有好吃的在等你。”
被苗四郎说的心虚,沈宁没有争抢自己手里拭巾,由着他抢过去,“我就是那个好吃的。”
见沈宁这样说,苗四郎不由笑了,“沈姑娘还知道啊?”
沈宁沉默,刚刚出现在脸上的笑意悄然消失。
苗四郎也不说话,擦净伤口之后打开药膏,用羊毫蘸了一些轻轻刷向伤口。
又是一声低吟,苗四郎动作随即放轻,“我知道,沈姑娘去找宋相言了是吗?”
没有否认。
那便是事实。
苗四郎实在忍不住,“沈姑娘一向沉稳,行事从来有理有据,你是怎么觉得宋相言会在那片树林里?”
“藏在皇城里,易被人发现。”沈宁低声道。
“所以你就去外面找?皇城之外那是多大一片天地,沈姑娘那样搜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你是怎么想的?”
“那我怎么办?”
沈宁忽然抬头,眼睛里噙满泪水,“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擦药的手停滞下来,苗四郎看着沈宁溢出眼睛的泪滴,心底嫉妒的发狂,然而他忍下那份嫉妒,将羊毫搁下来,轻轻的说,“沈姑娘那么喜欢宋相言吗……”
“他是我的朋友!”沈宁不敢说出那份喜欢,也从来没与人说过。
苗四郎点点头,“我信。”
“你的样子根本就是不相信!”
“沈姑娘在乎我信不信吗?”
房间里突然安静 ,苗四郎不由一笑,“沈姑娘才不会在乎我呢,可是你那样找,真的不行,别再犯傻听到没有?”
沈宁当然知道那样不行,可她做不到呆在府里干巴巴的等消息。
“你觉得,他们会把宋相言藏在哪里?”沈宁真的没办法了,才会问连局外人都算不上的苗四郎。
这也是苗四郎第一次看到沈宁如此手足无措的样子。
“一定没有藏在郊外。”
沈宁眼中燃起的一点点希望,尽数湮灭。
她意识到自己问了最不该问的人。
“但请你相信,宋相言一定还活着。”苗四郎无比认真看过去,“虏人素来都是有所图,若想杀人又何必把人虏走?”
“太子只是想泄愤……”意识到自己说露了嘴,沈宁突然闭嘴。
苗四郎笑了笑,“沈大人不说我也猜到是太子,正因为是太子,宋相言才不会有事。”
“为什么?”
“太子还没登基,他还没坐在九五至尊的位置,怎么敢四处竖敌。”苗四郎又道,“沈大人知道端荣公主入宫的消息吗?知道六皇子萧冥河去了羽林营的消息吗?”
沈宁摇头,她很早就出城了。
苗四郎随即将知道的事全都告诉沈宁,“包括温县主跟戚大人带人封了怀德坊含光街很多商铺,你觉得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沈宁一直都是聪明的,这会儿把几件串联起来,恍然大悟,“逼太子交人。”
“所以沈姑娘真的不必出皇城去找,没有结果的。”
“人会不会在太子府?”沈宁忽然问道。
苗四郎迎上那双闪烁不定的眸子,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沈宁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失然一笑,“应该不会。”
“我从白天跟到晚上,你一顿饭都没吃。”苗四郎起身,“我去给你下碗面,等我。”
沈宁没有拒绝,真饿了。
只是她没能等到苗四郎回来。
看着匍在桌边睡着的沈宁,苗四郎急忙将手里那碗面搁到桌上,转身将门窗都关紧。
他走过来,想将沈宁抱到床上去睡,却在伸手一刻发现那抹身子动了一下。
他不敢了,怕沈宁忽然醒过来。
于是转身取来披风覆下去。
坐在桌边,他静静看着那抹熟睡的脸,很安静,也美的让人心动。
然而当一滴顺着眼角滴落时,苗四郎微微皱眉后扭头看向北墙,眼中迸出幽暗冷光……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大理寺后院,厢房。
鉴于一经有所好转,虽然没醒但至少几处至关重要的筋脉恢复的不错,气息平稳,面色也变得红润,战幕这方允许温御与他同屋。
“老朽这几日可能要入宫一趟。”翁怀松在给一经把过脉之后,开口道。
此事温御跟战幕知晓,皇上的口谕七天前就过来了。
“你想入宫弑君?”战幕坐在床尾处,搭着眼皮看过去。
翁怀松跟温御相视之后,一脸茫然,“军师何出此言?”
瞎说什么大实话!
“你与温御一伙,你们都想魏王称帝,如今太子因为给老夫下毒之事声望急转直下,你翁怀松又顶着血雁门的名号,苏玄璟是太子府的人谁不知道!”
“然后呢?”翁怀松问道。
“然后你就去杀皇上,嫁祸给太子,太子连授业老恩师都能下手,对想要废太子的父皇也不会手软,太子失势,六皇子势力未成,魏王又有你温御支持,你再煽动你的老步将,此事不就成了?”
听到战幕这么分析,温御深以为然,“杯松兄,靠你了!”
翁怀松,“……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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