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尊守义竟然可以让赫连图从一个不被得宠的皇子,一跃成为北越太子,甚至连北越帝都成了被操控的傀儡……当真不是一般人物。”
彼时萧臣将郁玺良在北越的情况说与四人,没有背着战幕,是因为他希望战幕可以利用自己在北越的眼线,助郁玺良一臂之力。
“到底是谁?”其实温御跟一经在萧臣说起‘尊守义’时就已经怀疑那个尊守义跟密令相关,只是碍于战幕在场,没明说。
一经也在想大周何时出的这样一号人物,“他想干什么?”
比起二人的问题,翁怀松更关心大周局势,“太子何时逼宫。”
见三人一同看过来,战幕微微阖目,“还不到时候。”
“战哥你真觉得,你能控局?”温御对太子府那边的人,不信任。
战幕对此无比自信,“你何时见老夫输过?”
三人默。
的确,从未见过。
“尊守义。”
战幕眼底微凉,“他要是那么厉害的人,本军师倒想与他一战。”
听到这句话,余下三人皆是一抖。
所以好胜心强的人有什么好的,白白被他们利用了吧!
大周皇城分东西两市,百万人口,数十瞭望角楼均匀分布在皇城各处,站在上面可俯瞰皇城全貌。
此刻位于西市靖坊外围的一处角楼,一老者身着带着补丁的素布衣裳站在角楼上,白须银发,手里握着一根粗糙木棍做成的拐杖。
角楼风大,吹的老者银发飘飘,素布衣裳猎猎作响。
今晨雾浓,将近午时雾气尚未散尽。
整个大周皇城笼罩在这茫茫雾气中,看的并不真切。
可老者记得这皇城每一处角落。
“尊老,您站有太久,坐下歇一歇吧。”
老人背后站着一个更老的仆从,角楼不大,上面摆着一张藤椅。
老人正是尊守义。
面容儒雅,神态安静温和的尊守义指向不远处,“看到那一处没有?”
仆从顺着尊守义的手指望过去,是靖坊内的一处长街,“那里有家烧饼铺子,他家的烧饼特别香。”
仆从记下了。
即便站了很久,老人也很累,可他仍然不想坐下来,他贪恋着眼底的一切,连呼吸的空气都觉得异常珍贵。
这是大周的空气,他回来了。
角楼阶梯上传来声音,仆从最先回头,便见一身着兵服的士卒拎着半只烧鸡走上来,“怎么样,这上面风景好看吧?”
仆从卑躬屈膝点着头,“官爷回来了。”
“买只烧鸡能用多大功夫,你们快点儿下去,要是被巡视的副将看到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士卒催促道。
尊守义转回身,朝士卒弯腰感谢,“老夫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站这么高的地方,有点眼晕。”
“高处不胜寒,你这么大岁数开开眼也就得了。”士卒拎着烧鸡坐到藤椅上,“你们知道怎么下去吧?”
“多谢官爷,我们就先下去了。”仆从又朝士卒鞠躬,转尔扶着尊守义走下阶梯。
行至阶梯处,尊守义忽然停下脚步,满止慈祥侧身,“官爷说高处不胜寒,可古往今来人皆往高处走,真英雄,不畏高处寒。”
第一千八百五十六章 爱屋及乌
且等尊守义跟仆从走下去半天,士卒方才反应过来嗤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啃手里的烧鸡。
三个铜板换两个行将就木的老东西望一望高处风光,划算。
离开角楼,尊守义在仆从的搀扶下走进车厢。
入车厢瞬间,那张慈祥的面容上,双眼深邃如渊。
“尊老与他说那个做什么,他又听不懂。”仆从叫罗生,六旬年纪,背脊有些佝偻,花白胡子像参须似的垂在胸前,发髻用根木簪子别起来。
比起罗生,尊守义就显得没那么利索,白发总有几绺挡在额前,风吹随风动,破旧衣裳几十处补丁。
他在于阗不是这样的装扮,一朝国师,自然端庄有仪,华衣锦服,不怒自威。
如今回到大周,没有人认得他。
他终于可以做回自己。
他就喜欢这样无拘无束,穿的破烂如何,发髻凌乱又如何,随心所欲的感觉真的是无比自由。
这时外面传来嘈杂声,他叫车夫停下来。
罗生掀起侧帘,便见一队大理寺侍卫与刑部衙役各自在封他们认为可疑的铺子,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弄错了,他们封了同一家铺子,正在为谁的封条贴在上面吵的不可开交。
“尊老,我们走吧。”罗生撂下车帘时,刚好看到大理寺少卿戚枫的马车停在对面。
戚枫走下来时也刚刚好看到了马车里的尊守义。
见老者善意点头,他亦点了点头,之后走去与刑部带队的管事据理力争,隐有几句话传到尊守义耳朵里,惹的他哑然失笑。
罗生不解,“尊老笑什么?”
“戚默人如其名,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没想到他孙儿那张嘴却十分了得。”尊守义轻轻抬指。
蜀生意会,吩咐车夫驾行。
一个月,他们整整用了一个月时间才从朔城走到这大周皇城,自打出了于阗界,他的主子,眼前这位尊老便吩咐慢行。
甚至熟悉的地方他会走下马车,步行数里。
自他们抵达皇城至今,已有十日。
这十天,他们除了收到各方来信,几乎都在马车里。
“战幕在大理寺已经呆了十来日,尊老觉得……他还能呆多久?”马车缓缓,穿插在靖坊街巷。
尊守义坐在车厢正位,身子慢慢靠向背板,目之所及是靖坊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呆到这场逼宫结束。”
“老奴一直不明白,尊老为何说这场逼宫是假的?”不看各方书信,罗生来了十日,就眼下情势分析,双方的确有剑拔弩张的架势。
“你为何有这样错觉,认为是真?”尊守义挑了挑白眉。
“就李世安的密信,萧桓宇毒杀战幕不会是假。老奴实在想不出来战幕怎么可能以德报怨,他哪里是那样的性子。”
尊守义沉默些许,笑了,“那你以为战幕是什么样的性子?”
“杀伐果断,或者说……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可是个睚眦必报,丝毫活路不给人的主儿。”罗生这样评价。
尊守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他有软肋。”
“温御一经?”
罗生疑惑数息后无比坚定的认为,“就是温御一经。”
“爱屋及乌,温御一经不过是两只乌鸦罢了。”
“是先帝。”罗生恍然。
尊守义见侧窗外有几个乞丐堆坐在角落里,一时想到萧冥河,“昨夜他派人送过来的密信里说什么?”
罗生跟在尊守义身边数十年,所有该知道的事他都知道,他也看到乞丐了,“是李世安的笔记,说是太子逼宫,他怕萧臣应付不来,万一叫太子成事,局势不可挽回。”
尊守义点了点头,“寒棋的信又说什么?”
“也是觉得大周局势将变,希望尊老早做准备。”
“司南卿有没有来信?”
“没有。”罗生回道。
“你觉得,周帝相信太子会做出那种极端之事吗?”尊守义一直没有回答罗生最初的问题。
罗生也不追问,“不会,以周帝权力至上的心性,他笃定太子不会,所以李世安信上才说周帝一直猜的是兵变,是萧桓宇跟萧臣打的你死我活。”
“老夫不相信逼宫是真,是老夫无比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战幕绝对不会允许大周皇室里出现逆徒,更何况萧桓宇是他一手带到大的太子,若真走到逼宫这一步,他死后拿什么脸面去见萧魂。”
“只这一点?”罗生颇为诧异。
“只这一点,足矣。”尊守义笑了笑,“战幕既不会做出让太子逼宫的事,局势却偏偏又朝这个方向发展,这其中肯定有他们窝在一起坑人的计谋在。”
“坑谁?”罗生不解。
“像是老夫。”尊守义自嘲道。
罗生愕然,“怎么会?他们……”
“他们怎么会把目光投在于阗一个小小的国师身上?”尊守义接过罗生的话,笑道。
罗生就是这个意思,他表示自家主子行事已经非常低调。
“多半责任得归咎在温弦身上,若非是她做错事,她于阗皇女的身份岂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尊守义说到这里,忽然想到,“我们在路上的时候,是不是也收到她的密信了?”
“是她的笔迹,公孙斐派人送过来的。”
罗生记得很清楚,“她也是怀疑太子要逼宫。”
“这多半是公孙斐叫她这么写的。”尊守义沉默片刻,“温弦身份暴露,足以将于阗及老夫推向风口浪尖。”
“怎么说?”
“他国与周往来邦交靠的是礼部跟鸿寿寺,有些会以和亲之名维系,但将两个皇女分派到棋局中两个最有可能走到最后的皇子身边,首先动机就不单纯,还有一个致命点。”
“什么?”罗生不觉得自家主子做的哪件事, 出了大差错。
“起初老夫叫寒棋嫁到大周,表面上是嫁三皇子萧尧,可老夫早就做了准备,倘若萧尧同意,我也自有法子叫他放弃。”
“这个老奴知道,您从一开始,就想叫寒棋公主嫁给萧臣。”
“就是这里出了问题。”
“可老奴记得是萧尧不娶在先,后有贤妃求周帝应允,才有了这门亲事。”
尊守义看着外面的风景,轻轻叹息,“这些在当日看来顺理成章的事,都因为萧臣最终走到最后,走到萧桓宇的对立面而变得有心机起来。”
第一千八百五十七章 弄死尊守义
尊守义告诉罗生,不管他当初的安排有多么天衣无缝,如今于阗两个公主分别立于太子跟萧臣的队伍里,就是动机。
上一篇:被娇宠后她好孕连连
下一篇:流放,神医小娇妻救了国公府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