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厢房里,顾寒见到战幕时摘下头上斗篷,拱手,“末将拜见军师。”
战幕颔首,“顾老将军坐。”
顾寒扫过榻上温御及一经,以及坐在角落里配比药材的翁怀松,视线回落,“坐就不必,末将来此只想问军师一句话,这御书房闯还是不闯,何时闯。”
战幕知道顾寒着急了。
“那人还没出招。”
“那他何时出招?出什么招?”顾寒追问,此时此刻他甚至不关心那人是谁。
床榻上,温御看了眼一经。
一经不说话,他也不吭声,这事儿顾寒与他们说不着。
战幕站在布防图前,上面的箭头没有任何变化,各方传回来的消息里也没有任何异动,唯一让他疑惑的是周帝。
“老夫猜想,皇上应该不在御书房。”
一语闭,连同榻上两人都有些震惊。
顾寒皱眉,“皇上不在?”
“以皇上的性格,他若在没有道理不出来,就算不出来也该有话,就算不说话,也该有调兵动向。”战幕看着布防图,“现在看,全无痕迹。”
顾寒愣了一下,“所以军师以为,末将该如何?”
战幕抬起头,“顾老将军有何想法?”
“如今摆在末将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撤军,如军师所言,吾等入宫是为保皇后娘娘安危,另一条便是冲进御书房。”
“老将军若要冲进去……”
“若要冲进去,末将便是没了回头路,成败与否绝不怨天尤人。”顾寒话说的坦荡,冲进去,就是真逼宫。
床榻上,温御忍不住开口,“那我可不让!”
一语闭,顾寒转身,“若非看在军师,本帅绝不会等这么久!”
“要不是看在战哥,本侯叫你一兵一卒入皇宫算我输!”温御来了劲头儿,想要从床榻上冲下来时却见战幕目光凝视,狠狠咽下这口气。
“顾老将军想如何,才能放弃冲进御书房。”战幕肃声问道。
顾寒沉默……
皇郊,羽林营。
萧臣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身影,略显愕然。
司马瑜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只等萧臣示意方才恍然,退出营帐。
那抹身影行至矮桌对面落座,揭开斗篷,赫然露出一张倾世绝艳的盛世容颜。
“六哥为何会在这里?”
“父皇不在御书房。”烛光映衬下,萧冥河的眼睛里仿佛装着璀璨星河。
他开口,无比真诚告诉萧臣,“这是李世安亲口告诉我的。”
“不在?”
萧臣眉宇紧皱,“父皇他早有准备?”
“李世安是尊守义的人, 你觉得是父皇早有准备还是尊守义的手笔?”萧冥河的话令萧臣震惊不已。
李世安跟了父皇几十年,到头来他是尊守义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尊守义有什么理由不是密令者!
“六哥如何知晓李世安的身份?”
“我也是尊守义的人你忘了?纵然是傀儡他们也会让我知道一些事,让我明白纵使逼宫也无须绝望,只要默默等待,太子之位甚至是帝王之位,落不到别人手里。”
见萧臣不语,萧冥河又道,“御书房外顾寒大军跟皇城侍卫的对峙已经过了六个时辰,我起初不明白顾寒为何没有冲进去,但见七弟一直没有动兵,或许知道原因了。”
萧臣抬目。
“你的目标是尊守义?”萧冥河表现出十分震惊的样子。
彼时萧臣求过萧冥河,此时萧冥河能猜到他便不觉得意外,“尊守义带走父皇,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
萧冥河的确不知道尊守义的计划,而他出现在这里,目的无比明确,“倘若七弟的目标是尊守义,那我希望七弟定要坚持,万勿因顾寒兵动,而动兵。”
萧臣沉默下来,“六哥的意思是,顾寒要闯御书房?”
“换成是我早闯了。”
萧冥河看向萧臣,一字一句,冷肃决绝,“他没闯应该是与七弟有过约定之类,我不敢确定,但我可以肯定,尊守义在与你比耐性,你若先动兵,必败。”
萧臣无声坐在矮桌前,咬了咬牙。
他当然可以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与尊守义比一比耐性,可他不知道顾寒能不能承受得住。
萧冥河也是因为这一点才冒险来军营见萧臣。
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他都希望尊守义首战失力。
毕竟这一次萧臣以逼宫为诱饵,若败,下一次他还要拿什么与尊守义对抗?
皇城里,各方都在等待,在煎熬,在互相猜忌跟比拼耐力。
众人皆在明处,唯一人在暗中窥视全局之余,手里黑子落在棋盘上。
看着被逼到绝境的白子,周帝龙目微寒。
“皇上,你输了。”一身破布衣裳的尊守义神情淡然坐在桌前,丝毫不将周帝的愤怒情绪当回事。
三局三负,周帝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帝王之尊被人无情践踏。
他无心落子,亦无子可落,于是将手里攥着的白子扔回棋篓,“朕从未听过你的名字。”
尊守义并不意外,“何止皇上,便是战幕他们也从来没有听过老夫的名字。”
看着尊守义漫不经心捡起棋盘上的玉石棋子,周帝不禁开始打量眼前老者。
衣服虽破但很干净,发丝垂落,看似凌乱又显出几分道骨仙风。
客观评价,眼前老者长的慈眉善目,不像是坏人。
可周帝清楚,这绝对是比战幕更厉害的存在。
因为战幕并不知道御书房里的密道,甚至说那条密道他都不知。
可尊守义知道。
“你早知太子会逼宫?”
想到萧桓宇那个不孝子,周帝眼底生寒。
第一千八百七十六章 玉玺
彼时尊守义突然从暗门里走出来,他大为震惊,然在看到装有圣旨的赤金长盒时,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绝对的震撼跟不可思议的情绪里久久都没缓神。
他找了十八年的人,就那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甚至没给他一点点准备的时间。
诚然他已经准备了十八年!
他记得还是尊守义先开的口。
‘皇上,勿怕。’
呵!
他怕?
他等了多久呵!
‘太子逼宫,萧臣在侧虎视眈眈,皇上若想将他二人一网打尽,便与老夫走。’
这是尊守义在御书房时说的话。
他不相信尊守义这个人,可在听到顾北霖率兵闯进皇宫那一刻却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事发突然,他没有万全之策,这才与尊守义一起从密道离开皇宫。
尊守义想了想周帝提出的问题,“太子逼宫在老夫意料之外,我没想到战幕竟真能容他这样放肆。”
周帝也没想到萧桓宇会铤而走险,顶着太子的封号也敢行逼宫之事,当了那么多年的大孝子,距天只有一步,偏偏另辟蹊径,走一条有可能坠入万丈深渊的绝路。
“为何不叫朕把玉玺带出来?”周帝又问。
尊守义淡然抿唇,正要说时罗生端着粗茶淡饭过来。
“皇上搭把手。”
棋盘占据整个矮桌,尊守义握住靠近自己的两个边角。
周帝皱眉,迟迟未动。
尊守义没有催他,但也没有放弃要他帮忙的意思,罗生端着饭,默默站在那里。
周帝暗暗咬了咬牙,伸出那双龙爪子握住棋盘。
尊守义眼中露出淡淡笑意。
棋盘被他二人挪开,罗生将饭菜摆到桌上,分别给两人拿了碗筷。
一碗豆腐汤,一碟小咸菜,两碗粗米饭。
周帝看了眼饭菜,龙颜不悦,“于阗的日子这样不好过?”
“奢靡会破坏一个人的纯质。”
见尊守义端起饭碗,周帝未动。
他的江山岌岌可危。
“为何要把玉玺留在那里?”周帝重复自己的问题。
“没有玉玺,没有逼宫的事实,皇上如何定萧桓宇的罪?”
“他已带兵闯进皇宫,这还不算?”周帝勃然怒道。
尊守义摇头,“皇上没听到消息么,是萧灵公主先持剑闯进皇宫,而后顾北霖才带兵冲进去,他们可以说自己逼宫,也可以说是救驾,这个界限如何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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