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光弧划过胸口,留下一道深壑血痕。
箭矢疾劲,他硬生攥住箭头,冷锋与血肉摩擦,五指割裂,鲜血汩汩。
戚沫曦知道没机会了,于是转身执剑,大喝一声,“来人,抓刺客!”
这般操作叫尊守义跟罗生都是一震。
忽的,罗生似乎感觉到什么,扔下手中冷箭冲进房内,数息出来便见一抹身影没入夜色。
尊守义也看到了。
附近巡逻的御前侍卫被戚沫曦一嗓子吼过来,尊守义跟罗生还没说话,戚沫曦先行执剑过去,“皇宫有刺客,刚刚欲刺杀尊老,你们分头追!”
“是!”
见侍卫们又被戚沫曦打发走,罗生欲开口却被尊守义拦下来。
“尊老,她……”
“戚将军。”
尊守义看向转身面向他的戚沫曦,“下不为例。”
戚沫曦瞧着站在殿门处的尊守义,微熏脸颊上露出一抹邪肆笑意,数息纵身,跃出红墙。
罗生恨的咬牙切齿,“尊老,你怎么叫她走了?”
“这里没有别的证人,凶手亦不是她。”尊守义目色愠凉,转身看向罗生,“你如何?”
“老奴无碍。”
罗生恍然想到什么,“刚刚那人是从屋子里出去的!”
“回屋!”
尊守义与罗生回到房间时,里面一片狼藉。
不等罗生开口,尊守义急忙行至北墙,重踩脚底青砖。
吱呦—
暗格开启,里面赫然放着一枚印章。
看到印章一刻,尊守义暗自吁出一口气,“还好……”
“义父救我!”
外面突然传来呼救声,尊守义跺脚时暗格重新闭合。
因为是寒棋的声音,尊守义当即与罗生走出殿门,视线之内,戚沫曦拉着寒棋重新出现在院子里。
眼见戚沫曦手中绝流抹在寒棋脖颈上,罗生恨的牙根痒痒。
“戚沫曦,老朽与你说过,下不为例。”尊守义目色愠凉,眼中渐生寒意。
戚沫曦笑的不知道有多灿烂,“你算什么东西,你说下不为例本将军就下不为例?把你们诬陷沈宁的证据交出来,否则我弄死她!”
尊守义不再多言,给罗生递了眼神过去。
“得罪!”
咻、咻、咻—
罗生冲向戚沫曦之际遭遇冷箭,闪躲之际握住其中一支冷箭朝射来的方向狠抛过去。
戚沫曦见状将寒棋狠推向罗生,纵身以绝流挡下箭矢。
看出戚沫曦想逃,罗生哪肯罢休!
不料他想追时却被寒棋拉住胳膊,“罗老救我!”
就在这时,屋内传出动静。
尊守义心中大骇。
不妙了!
“罗生!”尊守义唤罗生回屋时看了眼寒棋。
寒棋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一动不动站在院子里。
房间内,尊守义再度来到北墙,看到青砖上另有脚印,气愤到无语。
“尊老,她们……没看到吧?”
尊守义都给气笑了,“如此拙劣的手段!”
然而他上当了。
罗生忧心看向北墙暗格,即便打开时里面印章如初时那般似未被人动过,可动没动,谁知道呢。
“寒棋公主还在外面……”罗生提醒道。
尊守义狠狠咽下一口气,敛去眼底冰冷,“叫她进来。”
寒棋自知今夜之事愧对自己义父,入房间即跪。
尊守义亲自走过去将其扶起来,“今晚你受惊了。”
“我……”
“罗生,准备车送公主殿下回鸿寿寺。”
尊守义没有怪罪寒棋,各守其职是他说的……
此时永定门外,戚沫曦与温宛回来时卫开元早在车厢里等了多时……
第一千九百三十二章 守株待兔
马车即行,温宛跟戚沫曦皆看向卫开元。
“到手了没?”戚沫曦迫不及待问道。
卫开元有些挫败,“没有。”
依着卫开元的意思,青砖之下的机关看似简单,实则对力道的要求很是严苛,次数也有要求,那会儿他与温宛在对面屋脊上只看到尊守义跺脚,几次未能看清。
“也是好事。”
鉴于对尊守义的了解,温宛没想过卫开元一定会得手,而她对其的要求有两条,能得手则得手,不能得手留下脚印即可,万不能一试再试被他们抓个现形。
戚沫曦不解,“没拿到也算好事?”
“就算拿到那个东西,我们也未必看得懂。”
温宛认真分析,“反倒是我们没拿那个东西,这种模棱两可的猜测会让尊守义疑神疑鬼,最终有所行动。”
戚沫曦似懂非懂,卫开元倒是听明白了,“接下来,我们守株待兔?”
“正是。”温宛点头。
戚沫曦皱了皱眉,“可尊守义净天呆在皇宫里,他身边也就只有一个罗生,武功还那么高,怎么守?”
“兔子不是他。”温宛纠正道。
戚沫曦挑动眉梢,“那是谁?”
“宗室十王。”
彼时她回御南侯府,祖父跟一经的分析她都记在心上。
虽说祖父跟一经大师的怀疑对象是瑞王萧肃轩,杀子之仇的确值得怀恨在心,可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虽然没有依据,但她怀疑的人是蜀王。
那个爱吃鸡腿的萧柄。
小恩养贵人,大恩养仇人,她可太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了。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
听到温宛说出‘宗室十王’的时候,戚沫曦咽了下喉咙,“兔子会不会太多?”
“守兔子的人也不少。”为救沈宁,温宛几乎动用她为数不多的所有人际关系,哪怕是早就退出纷争的三皇子跟时玖她都求到了。
因为时玖与吴王府的王妃关系甚好,魏沉央负责的是康平王府,甚至连贾万金都有安排,最后她把蜀王那只兔子交给了卫开元……
破晓之前,天最黑。
翁怀松穿着一件极为普通的褐色衫衣从马车里走下来,他叫马车回去,独自迈进深巷。
三十几年不曾踏足的巷子,还保留着当年的样子。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涌至心头,令他每一步都走无比沉重。
终至暗巷最后一座独院,他踏上阶梯,从怀里掏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慢慢捧起早就褪色的门板上那块长形铜锁。
随着锯齿咬合的声音响起,他扯下铁锁,推开门板。
经年不动的门板发出吱呦声晌,特别的刺耳。
走进院落,翁怀松反手将门板阖紧,上栓。
院落早已荒废,两侧杂草丛生,中间石子铺砌的甬道上也都钻出密密层层的苜蓿。
翁怀松踏草走向房门,这道门未曾上锁,门开后里面桌椅板凳一样也无,空空如也。
苍凉冰冷的气息扑面而袭,翁怀松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迈进门槛。
他径直走到北墙,朝一处重拍三下又轻拍两下,时间间隔亦有长有笨。
轰隆!
暗室暗门开启,翁怀松再未犹豫,大步转身走向那道暗门。
外面不过是障眼法,这座宅院真正存在的意义便是翁怀松眼前密室。
密室位于房屋下层,与屋同宽,偌大空间里面摆着整整十个黑坛,坛子里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是剧毒。
比之前战幕中的沙尾蛛,鸩石及奎荷之毒更甚。
中者绝无生还可能。
当初他想炼制毒药的时候曾与先帝商量过,他还记得先帝当时的话。
‘好好好,炼成了分我一瓶!’
只可惜药材封存,尚未到开启时间皇城突生变故。
蛊患出现他临危受命,此后再也没有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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