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母妃死在六月十二日的清晨。
那是他在母妃病榻旁边守的第十二个夜晚,他明明记得前一天晚上他还与母妃聊到皇宫,母妃握着他的手,告诉他皇宫的火棘丛长的特别好看,她每日都会修剪。
他与母妃聊到很晚,且是看着母妃睡着才闭上眼睛的。
哪里想到离别来的这样突然,还是在他昏睡的时候。
怎么甘心!
第一千九百七十四章 三日一餐也是奢望
于是他取来府上所有炭盆,点燃它们想把母妃渐渐冰冷的身体烘烤暖和。
当是这样,母妃还在。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连着三天的极高温度炭火险些把屋子烧着。
也正因为此,母妃被报上去的忌日是六月十五,比真正死亡的时间晚了三日。
这件事是他心里的秘密,哪怕在尊守义面前他亦咬定是六月十五,希望他能将计划定到那一日,谁知道阴差阳错,偏偏就提前了三日。
萧灵闻言,心中无限悲伤。
“孩子,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萧冥河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好在已经过来了……
皇宫,御书房密室。
当日周帝抓了一经,将其关在御书房下面的密室里足足半年。
幸温御无意中发现密道将其救出。
时隔半载,一经故地重游。
这回还买一送一。
密室里,老皇叔双腿被内侧竖着万千尖钉的钉板固定住,双手嵌于铁椅扶手动弹不得,上半身挂着两根穿透琵琶骨的铁钩。
“不肖子孙!萧启衡你给本王出来!”老皇叔经过一天一夜折腾,渐渐适应了身上从上到下传来的剧痛,终于有力气喊叫了。
在他旁边,一经也很上火。
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能回来,他更没想到周帝后来竟然重新打造了一把,他坐的位置还是最初的位置,铁椅倒是崭新。
“贤王还是省省力气,你这么吵下去会饿的很快。”一经有经验,“在这里可不是一日三餐,三日一餐也要看皇上心情好。”
萧彦连疼带气,“那个不孝子孙,本王可是他亲叔父!”
“亲叔父有亲儿子亲吗?”一经好意提醒。
萧彦终是忍下火气,扭头看向一经,龇牙咧嘴,“这也太疼了。”
若非顶着满头白发,萧彦好想哭出来。
“只要王爷尽量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呼吸匀称,双腿稳住,没有新伤,旧痛总能忍一忍。”
萧彦也没指望一经能有什么好办法,扭回头,“说起来,你是怎么被发现的?”
一经端直身形坐在铁椅上,肩膀连接两个琵琶骨的锁链绷直,肩头鲜血仍然在渗涌,僧袍早已被血水染红,“王爷该问贫僧是怎么发现的。”
当日萧彦被蜀王叫去书房,他独自在前院晒太阳,忽有一猎户背着干柴走进来。
也就一瞬间,他狂打喷嚏。
“那时贫僧已然猜到猎户身上有马鹿草。”
一经又道,“事后蜀王找大夫替我诊治,没有说出过敏根源。”
“凭这个你就怀疑他?”萧彦没稳住双腿,竖钉刺肉,疼的龇牙咧嘴。
“只怪蜀王做贼心虚,他在让大夫替贫僧诊治的时候给我下了别的药,令我全身起了红疙瘩,以致于王爷派过来的大夫并没有查出马鹿草,事实上我对马鹿草的过敏症状只是打喷嚏。”
萧彦倒是记得大夫的回禀,过敏根源甚是复杂,一时难查。
“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他何必多此一举。”
萧彦目色深凝,“无缘无故,蜀王为何要隐藏马鹿草的痕迹?”
一经继续道,“前日温县主过来探望,蜀王应该是看出贫僧想传消息的意图,当下也不再装,以内力威胁贫僧别多说话,至此,他算是暴露了。”
萧彦还记得自己在一经床边看到的碎裂床腿跟理石,牙一咬,“我要是瞎子就好了!”
一经笃定开口,“问题出在马鹿草身上。”
萧彦扭头,“这消息你传出去了?”
“贫僧担心温县主安危,只给了一点线索。”一经表示就当时蜀王那张脸,哪怕他多说一个字,自己死了不要紧,温宛也别想走出蜀王府。
就在这时,石门声轰隆响起。
萧彦还满密室找地方的时候,一经已然精准捕捉到那身龙袍。
周帝也是做梦都没想到在一经逃出去之后,还能有机会把他再抓回来,足见尊守义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看到周帝,萧彦没有咒骂,“贤侄,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此时周帝已至二人面前,龙目掠过一经看向那位慈爱和蔼的老皇叔,“显然没有。”
既是没有被放出去的机会,萧彦脸色一变,“对他下死手也就罢了,对本王,皇上也不念及一丝亲情?”
“亲情?你与朕之间哪来的亲情!”周帝仿佛听到了笑话,背对萧彦走向北墙,墙上有五个机关把手,他握住第二个,狠狠下按。
哗啦啦—
锁链绷直,挂在萧彦肩头的铁钩被其拽动,牵扯皮肉!
呃!
萧彦疼的冷汗淋漓,“你是不是知道你是野种了?”
一经,“……”
周帝龙目迸出嗜血杀意,“萧彦,你闭嘴!”
“闭嘴你就不知道了?”萧彦是懒没错,但却不是喜欢吃亏的性子。
一经发现有萧彦作陪,他能少受不少罪。
“你胡说八道!”周帝原是来看萧彦跟一经笑话的,此刻自己却成了最大的笑话。
他愤怒走到萧彦面前,一把扯住他衣领。
铁链跟钩子牵扯,萧彦吃痛时眉头一皱,下身钢板上的竖钉也有不少扎进腿里,血腥味瞬间浓郁。
旁边一经看不下去,寒声低斥,“贤王有没有胡说八道,皇上自己不清楚么!”
“你什么意思?”周帝松开萧彦,看向一经。
一经冷笑,“皇上第一次将贫僧抓到这里,是因为贫僧欲查贤妃身世去了葵郡,你早在葵郡设下埋伏,贫僧一时不查中计才叫你抓过来,敢问皇上为何要在葵郡设下埋伏,是不是因为你也怀疑贤妃与先帝的关系?”
周帝怒视一经,“你……闭嘴!”
“这里只有我二人与皇上,难道皇上不想知道真相么?”一经当然不会闭嘴。
萧彦硬挺着笑道,“还是皇上害怕自己真是野种?”
“你们两个都给朕闭嘴!”
“后来贫僧与温侯结伴再入葵郡,那一次皇上派了多少高手追堵我们?”一经不埋怨周帝将他钉在铁椅上,本属不同阵营,他自认倒霉。
可他看不惯周帝对萧彦也是这般对待!
第一千九百七十五章 萧彦你找死
周帝暴戾走向一经,用力叩住他肩膀,鲜血顿时如柱。
“你信不信,倘若你这老秃驴再敢多说一个字,朕灭了整个护国寺!”
萧彦瞧着朝一经行凶逞强的周帝,轻蔑冷哼,“那你快去灭,留一个活口本王瞧不起你!”
“你……”
周帝怒视萧彦时,一经又道,“贫僧一直奇怪,皇上派去葵郡的人足足在那里呆了十八年,竟然一无所获,而我与温侯不过数日已然把真相查的彻彻底底,明明白白!”
“你胡说!”周帝收回视线,心底却生出忐忑。
葵郡一定有真相,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事。
可如一经所言,他没那个本事查出来。
“他还没说你在怕什么?”萧彦生怕周帝忘了他,拼命怒刷存在感。
不等周帝把那双龙目扫到萧彦身上,一经使出杀手锏,“当日鹤柄轩入大理寺状告贤妃淫乱宫闱,试图混淆魏王殿下皇室血脉一案,皇上可还记得?”
周帝怎么能忘!
可巧的是,那件案子的主审官正是萧彦,还是周帝亲封的。
“本王也记得十分清楚。”萧彦插了一嘴,但无人理他。
一经看向周帝,纵然一身狼狈,声音却如金铁交鸣般冷俊沉重,“当日皇上与魏王殿下滴血验亲,也不知是御医院里哪个御医的蠢笨法子,竟然给皇上融了遇血即避的玩意,想在想想,贫僧还真是为皇上捏了一把汗。”
“你莫信口开河。”周帝心虚。
一经冷笑,“皇上以为贫僧旧事重提是为揭穿你此等卑劣之举?”
萧彦好心提醒周帝,“肯定不是。”
“当日贫僧说的清楚,倘若皇上一意孤行,我便将葵郡所查公之于众。”
“本王记得当时皇上很害怕啊!”萧彦状似回忆道。
周帝恼怒看向眼前二人,“你们莫要兜圈子!”
“好。”一经看向周帝,“贫僧先说贤妃,表面上贤妃是程大人与其夫人程霍氏独女,事实上程霍氏的确生了一个女儿,但那女婴先天不足,夭折。”
周帝不可置信看向一经,“不可能……”
“皇上派人跟了那么久田稳婆,一点线索也没查到?”一经讽刺问道。
周帝咬牙,事实如此,“你有证据?”
“皇上少安毋躁,且听贫僧往下讲。”
一经遂将他与温御所查悉数说给周帝听,“程霍氏的女儿虽然夭折,但程大人并非无子,他在娶妻之前曾养一外室,班淑,那班淑攀上程大人之后逐渐显露本性,贪得无厌,程大人不堪其扰于是给了她一笔银子,谁成想程大人娶妻三个月后,程霍氏同月有了身孕,班淑亦查出怀了程大人的孩子……”
一经说到这里,周帝脸色变得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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