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是温御!
温宛心跳加速,她不确定祖父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她真怕祖父会把她拉回御南侯府。
那该如何收场!
“宛儿,恭喜!”浑厚的声音陡然响起,温御一身褐色长衣走上台阶。
到底是驰骋沙场的老将,纵面容苍老,银发如霜,行走间仍显威风凛凛,霸气无双。
听到温御开口,温宛悬着的心骤然落底,“祖父……”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请祖父?是怕祖父没有份子钱?”温御抬手摸了摸温宛的头,眼中尽是慈祥,还有那份隐隐的心疼。
初时那份担心消散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感动跟愧疚。
温宛噎喉,“宛儿是怕……”
“有祖父站在你身边,什么都不用怕!”
温御笑着看向温宛,瞥向门口时账桌已撤,“把账桌抬出来。”
温宛忍住眼泪,吩咐莫修照做。
“御南侯,十万两。”温御声音不重,却如暮鼓晨钟般极具穿透力。
温宛震惊,“祖父……”
就在温宛欲开口时,朱雀大街突然传来马蹄声。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七八辆马车自远处驶来,皆停在问尘赌庄门前。
自头一辆马车里出来的是镜衙司司丞顾铮。
顾铮是旧年历天武四十七年兵,曾于温御麾下任副将,“属下顾铮,拜见侯爷!”
温御瞧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顾铮,不免感慨,“还这么壮实?”
“回侯爷,属下与他们不同,能老来得子也不是没有原因!”
顾铮得温御扶起,“温县主,开张大吉!”
温宛本能回礼时,顾铮喊出五千两。
紧接着走过来的武将是北衙四军英武军副将,池靖。
“属下池靖,拜见侯爷!”
池靖是旧年历天武六十六年兵,曾于温御麾下任先锋。
温御上前扶起池靖,转身与温宛介绍,“宛儿,你这位池伯伯当年有个外号叫池大帅。”
“一定是因为池伯伯英俊神武。”温宛根本来不及去想眼前状况,只道心绪澎湃,热血沸腾。
莫说她,站在里面的莫修等人亦兴奋不已。
这样的排场让人从心里往外透着底气。
反倒是宋相言跟萧奕,包括萧尧在内。
这些人眼睛里并没有多惊喜。
尤其是戴着面具的萧臣。
若只是御南侯一人前来,尚有可原。
如今朝中武将肩负要职者来了七八个,这么大举动必会引人注目。
池靖嘿嘿一笑,“不是帅,是衰,那时与侯爷一起行兵打仗,十八个先锋唯独我时时倒霉,每次吃饭咬到石子的肯定是我,这诸多的事往后与你细说!”
池靖亦喊出五千两。
再然后亦是武将,前前后后一共来了八位在朝中任要职者,除此之外,兵部邢栋亦到场,最后出现的是羽林营郑钧,随行司马瑜。
司马瑜来时邢栋已经替他随了份子钱,一千两。
郑钧看到温御,单膝叩拜,“属下郑钧拜见侯爷。”
这会儿温御还没说话,堆站在旁边的顾铮跟池靖围上来,“老郑,你来的早啊!”
郑钧推开池靖,“我从羽林营赶过来,与你们能一样?”
“那是我们有心,今日直接告宁,你对侯爷没有心啊!”顾铮嘿嘿道。
郑钧一对白眼翻过去,“我对侯爷有没有心,你们问侯爷!”
就温御住在羽林营那段时间,他棺材本整整少一半。
刚刚喊出的五千两是另一半。
这份忠心,尸骨无存!
昔日战无不胜的统帅,出生入死的袍泽难得聚在一起瞬间让人忆起当年烽火硝烟的年代。
这些人硬是拉着温御在金禧楼喝到酉时天黑才散。
另一拨酒局因为戚沫曦的关系,亦坚守到最后。
整日喧嚣,终在醉到人事不省的郑钧被池靖跟顾铮合力换成女装扔到车里,结束……
第三百五十一章 没人对得起她
当温宛扶着温御走上马车,马车扬长而去的时候,阴暗角落里一抹身影悄然出现。
温弦看着远去的马车,眼底迸射幽蛰寒意。
这就是御南侯的虚伪!
当日她大婚也不见有朝中武将到御南侯府捧场,如今温宛只不过开了间赌庄,温御竟然找了这么多人过来撑场面。
偏心如此,他怎敢说把自己也当作亲孙女!
温弦肩披斗篷,叩着毡帽。
斗篷很厚,覆在身上足以御寒,可她现在却冷,入骨的凉好像是从心里往外散出来,比这寒夜秋风还要让人难以承受。
她独自走在朱雀大街上,双手揪紧领口,她以为这样会暖和些,可是并没有。
这个世上,没人对得起她……
在回御南侯府的马车里,温宛坐在温御身边一直没敢先说话。
哪怕祖父今日已经那样明显的表明态度,可温宛心里明白,她做了错事。
温御此时此刻的表情亦让她明白,她得说出个子丑寅卯。
她不能用天真无知来解释她在朱雀大街开问尘赌庄的理由,只是单纯想搞事业。
事到如今,她瞒不下去。
“是魏王?”温御神色依旧慈祥,只是声音有些沉重。
温宛惊讶抬头,“祖父怎么知道?”
一句反问,即是答案。
温御身体重重靠在车厢背板上,深吸了一口气。
他能怪自己孙女?
当初是谁头拱地,嗷嗷叫,风雨无阻往前冲,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把自家孙女跟萧臣配成对。
是他。
现在自家孙女与萧臣关系非同一般都是他的功劳!
“魏王是好,可与太子……莫与太子比,魏王财势跟在朝中人脉甚至比不过已败的三皇子,你选魏王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温御看向温宛,“皇子还有那么几位,尚有供你选择的余地。”
“自古伴君如伴虎,如果御南侯府一定要在皇子中间站一个,那就站最有可能不会卸磨杀驴的那一个。”温宛没有任何隐瞒,因为祖父今日之举已然昭示问尘赌庄存在的意义。
问尘赌庄牵扯的不再是她一个人的未来,而是整个御南侯府的命运。
“你且与祖父说说,为何一定要站?”温御好奇看向自己孙女。
温宛虽然讨厌苏玄璟,但有些时候苏玄璟的话即可称之为真理,她便将苏玄璟曾经说过四个字在这一刻说给温御听,“前朝重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凭这四个字,不管御南侯府再如何降低存在感都会让为君者,如鲠在喉。
“父辈皆低调,皇上依旧以宛儿婚事起了试探的心思,可见皇上从未忘记过御南侯府,如今帝位即入三代,帝心难测,孙女不想在他朝御南侯府蒙难之际,一张底牌都拿不出来。”温宛继续道。
温御沉默,并未作声。
“一众皇子中,太子有战幕,有画堂,且太子行事素来狠辣,画堂有进无出,二皇子体弱多病养在避暑山庄,早早弃了争嫡的心思,三皇子左手已废,他曾与孙女说过,能活着出局是他最大的幸运,他不会再入,四皇子萧昀与歧王萧奕关系扑朔迷离,六皇子的母妃是宫女出身,且他癖好怪异时常男扮女装不学无术,八皇子跟九皇子年幼暂时不在考虑之列,唯有魏王。”
所谓理由,都是借口。
当你看好一个人的时候,别人在你眼里全是缺点。
温御是过来人,温宛越是这样分析,他越是觉得问题严重了。
“魏王也有这样的心思?”温御试探道。
温宛没有回答,看向温御的眼睛似是调皮的眨了眨。
温御瞧出孙女一副反试探的样子,抬手揉揉她那个小脑袋瓜,“祖父愿助魏王,前提是魏王得不负祖父押上整个御南侯府。”
温宛眼中惊喜,“魏王定不辜负!”
“他有心?”
“他有。”温宛狠狠点头。
温御自接到密令便一直悬着的心沉了沉,“朝中之事,祖父自会替他运筹,问尘赌庄亦可成为他的财力支撑,但是宛儿你,切勿深陷。”
温宛有些听不明白。
“祖父的意思是?”
“你不能喜欢萧臣,不许嫁给他。”
此局若胜,萧臣即为新君。
自古帝王皆无情,他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葬送了温若萱一生所有的美好,他断不会再把自己的孙女送进去!
绝不可!
此局若败,都得死。
如今看唯一可能跳出这个圈子的,唯有温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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