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你可……喜欢?”萧臣在对面等半天了。
“喜欢。”温宛即刻勒住脑海里脱缰的思想,拼命沉淀心静。
别想太多!
就在温宛想要把玉簪搁回盒子里时,萧臣下意识抬手想要去拦。
“怎么?”温宛狐疑看向萧臣。
萧臣有些踌躇,“不……试一下?”
温宛恍然,出于礼数也该试一下。
于是温宛将玉簪戴在发髻上,“如何?”
萧臣发现温宛戴的有些偏,下意识起身过去,绕到其身侧将玉簪拔出来,换了地方,“这回似乎好些。”
“嗯。”温宛噎喉,双手紧张叩在膝间。
“县主要不要到梳妆台前照一下,我怕我戴的也不好……”萧臣没给女子戴过簪子,心里没底。
“哦。”温宛只觉脸颊发烫,脑子里一片空白,腾的站起来转身。
砰-
两个人撞到一起,萧臣喉咙微动,朝左让路时温宛也正朝左让开,下一秒又同时朝右,来回两三次才算错开。
温宛坐到梳妆台前,看到铜镜里自己那张红成柿子的脸顿时用双手捂住。
“戴的不好?”萧臣行至温宛身后,“是不是太往左?”
温宛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匀称些,“可能是……”
萧臣听罢,抬手摘下玉簪,细心调整。
初时二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萧臣稍稍弯腰,想要从铜镜里看到完整的效果时,恍然他们之间距离如此近。
时间犹如静止,从温宛的角度看过去萧臣的唇很像是贴自己脸上,她几乎能感受到萧臣的呼吸喷薄在耳畔,心底某处好像突然有电流窜上来,难以自持。
“很好了……”温宛突然起身避开,走到桌边。
萧臣停滞片刻,低咳一声,亦转身。
最后还是温宛打破此间暧昧,“祖父知道了。”
萧臣行至桌边落座,不禁诧异,“御南侯知晓本王要来提亲?”
“不是提亲。”
温宛摇头,神色凝重,“祖父知道魏王想争。”
萧臣震惊看向温宛,又在须臾冷静下来,“御南侯,想本王停下来?”
“祖父想与王爷一路同行,走到最后。”温宛认真开口,目光坚定中透着期待。
萧臣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有些不敢相信,“御南侯可知本王要走的是什么路?他可知……”
“王爷觉得,祖父会不知道?”
温宛一句反问,萧臣哑口无言。
温御是谁!
他只是不敢相信温御会主动入局,而且选择他!
“御南侯,当真要与本王同行,到最后?”萧臣回想白天问尘赌庄开张时的情景,朝中武将来了七七八八,皆为要职。
倘若温御助他,这是何等底气!
可温御有什么理由助他?
萧臣百思,视线最终落在温宛身上。
他恍然。
所以,温御什么都知道,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罢。
“祖父从来不骗人。”
温宛看着萧臣,忽然起身绕过桌案,双膝跪地,“魏王,你不能输。”
萧臣震惊起身想要扶起温宛,她拒绝,“若只我一人,成事最好,不成我便与御南侯府断了关系陪王爷一起死也没什么,如今祖父将整个御南侯府押在魏王身上,我们不能输。”
萧臣单膝跪在温宛面前,与她平视,“本王答应你,不输。”
温宛美眸氤氲出淡淡的莹光。
上一世御南侯府从未入局,却遭满门血洗。
而今重来一遭,拼了也好!
萧臣无比心疼扶起温宛,一字一句,“本王向你保证,绝不会输。”
看到温宛眼角坠落的泪珠,萧臣情不自禁替她擦净。
他最看不得温宛的眼泪,无论前世今生,眼前这个女人的情绪就是他的情绪,温宛开心他会开心,温宛难过他会难过。
温宛不想他输,那他死也要赢……
温御是奇葩,越老越奇葩。
这是战幕在得到消息之后送给温御的批语。
第三百五十四章 哪家的姑娘
问尘赌庄与幽南苑同时在朱雀大街开张这件事本身已经值得局内人在心里画上诸多问号。
这是温宛自己的意愿?
她入了歧王阵营?
问尘赌庄的对手是伯乐坊?
……
可在温御明目张胆向所有人展示自己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庞大人脉时,那些疑问逐渐在每个人心里有了答案,只是答案不一。
譬如太子萧桓宇怀疑歧王勾搭上了温御,战幕显然不同意这种看法,“这世上能勾搭上温御的,只有楚歆。”
“学生觉得温御今日之举,似乎是在给温宛撑场面,而问尘赌庄万春枝占三成四的股,说它是歧王的也未尝不可。”萧桓宇说出自己怀疑的依据。
战幕品茶,闻声顿下来,叩住茶盖,“三成四的股就敢说问尘赌庄是他的?”
“万春枝占股最多。”萧桓宇补充道。
战幕侧身搁下茶杯,从嘴里发出一声浅笑,笑声里满是嘲讽,“太子信不信,就算万春枝占九成股,温宛只占一成,温御今日之举也足能让温宛成为问尘赌庄说一不二的当家人。”
见战幕起身,萧桓宇恭敬上前搀扶,“老师的意思是?”
“歧王想拉温宛下水,温御这是在给他警告。”战幕有多了解温御,“不管万春枝掏出去多少钱,从现在开始,歧王敢再插手问尘赌庄的事,温御铁定根他没完。”
萧桓宇扶着战幕走出厅门。
风冷,萧桓宇有意给战幕取件大氅,被其拦住。
“让风吹吹也好,清醒些。”
昨夜秋风乍冷,院中百年桑树的叶子飘飘然的落下来,在这夜冷风凄的时候愈显萧条。
“温御想要警告歧王方法何止一二,他偏偏选择以势威慑,他就不怕皇上瞧他不顺眼?”
这是战幕想不通的。
“有没有可能,温御想入局?”萧桓宇猜测道。
战幕没有否认,可他反问萧桓宇,“他入局,要帮谁?”
萧桓宇哪里答得出来。
“他若不帮太子,帮谁都是造反。”
战幕笃定,语气加重,“整个大周朝,老夫唯一敢作保的就是温御,他断不会做出任何违背大周朝国运的事,他不会。”
战幕深邃冷锐的目光没有一丝犹豫,他不敢说自己看人有多准,但凭他多年与温御出生入死的交情,凭先帝对温御的知遇之恩,温御决不会背主。
萧桓宇没再开口,哪怕心中仍有质疑。
夜太深,战幕叫萧桓宇早些休息,他却独自站在院中,看着飘飘零零落下的枯黄树叶,怅然若失。
有多少年,没与旧友把酒言欢……
夜尽天明,晨光熹微。
温弦作为与魏思源住在同一张床上的邻居,近段时间对魏思源的态度非常好。
大早上起来亲自给魏思源熬粥,熬好之后亲自端到厅里,再亲自看着眼前这位绝世好邻居把粥喝下去。
桌上,魏思源喝到一半,“昨日你不在府里,回来的又晚,有件事我没来得及告诉你。”
“什么事?”
温弦瞧着被魏思源剩在碗里的粥,“外面天冷,多喝些才能御寒。”
魏思源顺从端起瓷碗,“昨日沉央把伯乐坊两成股利转到宰相府账房,当有百万金。”
温弦并没有多激动,而是长叹口气,“只怕沉央对我们的误会太深了。”
魏思源重声叹息,“沉央已经有两日没回宰相府,我在想……是不是我错了。”
“夫君万勿自责,我们这么做也是给沉央,给宰相府留条后路。”
温弦安慰,“沉央早晚会明白的。”
魏思源没有胃口,起身前以拭巾抹过嘴角,“夫人慢用。”
温弦微微点头,待魏思源离开即将那张拭巾拿过来,又自袖兜里换了另一个过去,之后方才让冬香招呼外面的粗使丫鬟进来收拾。
百万金,够她开间赌坊了……
昨夜萧臣没有住在墨园,而是回到魏王府,在书房里整整坐了一夜。
温御愿意助他,只有一个可能。
温宛。
他重生一世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温宛能够幸福。
此生有幸,温宛的幸福有可能他来完成,那就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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