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不管多少年,我还是外乡人啊。”萧臣苦笑,“而且那个时候她有喜欢的人,她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他们两厢情愿,我不过是躲在黑暗里无数次窥探她的胆小鬼而已。”
温宛听过后来的故事,“可是她过的并不幸福是吗?”
“她爱的人……害死了她的家人,但是没有伤害她,可她那么在乎自己的家人,应该不幸福。”
“你没去找她吧?”温宛记得上次九离说这件事的时候她劝九离不要去。
现在想想,略有愧疚。
萧臣苦涩抿唇,“让县主失望了,我有去。”
“嗯?”温宛好奇。
“可我做错事,伤害到她了。”萧臣翻动铁架上的鱼肉串,“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温宛慢动作扭头,震惊看向萧臣,“你,没把持住?”
萧臣茫然迎上温宛蕴含绝对深意的眼睛,面颊陡红,“没有!不是县主想象那样!我……”
就在萧臣想要解释时,马车对面卓幽突然站起来,朝其摆手。
“小幽在叫你。”
温宛随手将萧臣手里的肉串拿过来,“可能是到麻烦了!”
萧臣保留了卓幽的名,姓氏略。
马车另一侧,卓幽在萧臣出现时即将手中密件递过去,信鸽还在其侧。
萧臣展开信笺,眸色陡暗。
‘春秋寨主动攻击南朝郭浩大军,于阗佐愈亲入春秋寨指挥作战。’
萧臣料到如此,却没想到左愈动作这样快!
“郭浩领兵多少?”萧臣碾碎字笺,解开卓幽哑穴。
“五万,四万驻扎成翱岭界外,一万已入岭,与春秋寨胶着。”
“春秋寨有贼匪一万,佐愈领兵四万,亦在成翱岭外,一万对一万,郭浩即便暂败也不会有性命之舆,只是他们短兵相接的时间比我预计早几日。”
萧臣与孤千城保证过,郭浩必不能死,“对了,孤千城他们到哪里了?”
就在卓幽欲开口时,视线掠过萧臣,慢慢瞠大!
萧臣猛然感知,瞬间封住卓幽哑穴,抢其手里信鸽。
他起身,转过来时分明看到温宛手里握着肉串看过来,“怎么了?”
“小幽抓到一只鸽子,可以加菜了。”萧臣走过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卓幽。
那只信鸽,不能吃……
朔郡,位于大周最南,东连高昌,往西隔两座城池连接于阗,正南与成翱岭接壤,地域面积有四分之一皇城大小,四季如春,民风淳朴。
而作为朔郡郡首,朔城位于朔郡最南,直接与成翱岭相连。
这个地理位置可以说非常危险,但却自古有之,足见大周王朝固守边陲之决心。
朔城建筑沿用大周风格,又因与高昌于阗接壤,多多少少借鉴两国装潢风格,飞阁流丹,雕梁画柱。
以郡守官衙为中心分东南西北四条大街,最繁华属正南,商铺林立,半数大周人开的铺子,半数于阗高昌商客,多售珠宝首饰跟剑器茶叶,米面粮油亦有,关乎百姓生活所需,最是热闹。
众多商铺里,有一座两层楼的茶楼。
一楼大厅,二楼设雅室。
临窗雅室,一老者静声坐在桌边,手执青瓷茶杯。
老者白衣,仙风道骨,满头银发,不涴尘埃,虽面容偏瘦,长相却十分慈祥,淡眉之下,目色温和如水,平静若石。
窗外目及之处,萧奕一袭紫色大氅乘马游逛在大街上。
迎面所观,那张俊逸容颜清俊桀骜,细长的桃花眼邪魅动人,内里波光潋滟,的确是几位皇子中样貌最出众的一位。
“歧王已来朔城数月,似乎无甚建树。”
声音从对面传过来,老者抬头,看着眼前从孩童时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仆从,如今也已渐染白须,心底升起难以言喻的感慨。
老者低头品茶,普通的碧螺春,沸水冲开时叶卷曲的叶子舒展开,在杯中沉浮。
“萧奕无时无刻不在等待重返皇城的机会,又岂会有多余的心思管理朔城,他心,不在这里。”老者落杯,轻吁出一口气,视线随萧奕背影远去,“可惜在被战幕逼出皇城那一刻,他就已经出局,之所以活命,怕是战幕留他别有用处。”
“是南宫煜的轿子!”
第四百九十四章 心有余而力不足
对面仆从被人群中一顶轿子吸引,那轿子四角镶着四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周围配各种颜色宝石玉翡,驾车俊马额头配饰上的那颗更为贵重,纯黄色的天棘珠!
这种轿子莫说不会被人群淹没,就是在漆黑夜里也会熠熠发光。
老者看向那顶轿子,珠光玉器确是耀目,只是人活到他这个岁数,钱财早已是身外物,他看中的,是里面那个人。
“老奴查过此人,自幼家境贫寒,父亲早逝,母亲带着妹妹改嫁将他留给姑母,姑母家两个妹妹经常打骂他,寄人篱下三年后雨夜偷跑出去走了两天两夜找到母亲,当晚住在母亲那里,次日杀继父,带着妹妹离开朔城东躲西藏,十年后再出现已经是位不折不扣的商人,视钱财如命,谁敢动属于他的那一份,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轿子从茶庄经过,老者居高临下看了一眼。
“他的母亲跟妹妹?”
“自他回朔城那日,他的母亲就失踪了,至于他的妹妹,再没人看到过。”仆从答道。
见老者没有开口,仆从又道,“南宫煜与关押温初然的副将陆羽有交,老奴怕萧臣会去求他。”
“不然?”老者看向仆从,“我们留着温初然有何用。”
仆从有些不解,“不是为了威胁萧臣?”
“威胁萧臣的人是佐愈。”老者语气微冷,“从来都是。”
仆从有疑问,“可……您的初衷不是断绝萧臣与御南侯府的关系,温初然若是被救,这关系如何断?”
老者转眸看向窗外繁华大街,平静目光里显露一抹激动色彩,“周帝赐准予定亲的圣旨而非直接赐婚,说明他心里开始怀疑御南侯,老夫命寒棋和亲,正是让周帝有机会判断温御是否为密令者,想要除掉温御,得用帝王之手。”
“老奴不明白,只要揭穿温初然,周帝便有绝对理由灭御南侯府满门,为何这样麻烦?”
老者眉头微微皱起,视线回落到仆从身上,“凌白啊,你跟随老夫这许多年,想事情还是这样简单,老夫用意是灭御南侯府?老夫是要确定御南侯到底是不是密令者,如果是,老夫需要他站出来支持萧臣,与战幕对敌,与周帝周旋,引出剩下几个密令者,而不是御南侯府被灭,惹萧臣绝地出击,余下密令者烈火烹油,那样的局面谁能控制得住。”
“所以,您要寒棋公主和亲的用意,只是助周帝试探温御?”
“寒棋作为老夫设在萧臣身边的棋子,最快且最直接接触萧臣的机会只有和亲,哪怕她暂时拆散萧臣跟温宛,但这个黑锅背在佐愈身上,不管萧臣信与不信,至少能让他对佐愈产生兴趣,否则成翱岭一役如何会出现,待事情尘埃落定,以寒棋的聪明,定然能化解僵局。”
“可是萧臣若不信……”
“老夫答应过南后,成翱岭一役,佐愈回不去了。”言外之意,萧臣见不到活着的佐愈,死无对证。
喝茶不在于味道,在于心境。
老者端起茶杯,吹了吹,“给里面的人去消息,等待命令。”
仆从抬头,神色狐疑。
“佐愈跟郭浩,都得把命留下。”老者喝了一口茶,虽皮肤褶皱却容光焕发的脸上露出万般感慨的表情。
他透过窗棂看向街上熙攘人群,眼睛里闪出异样光彩。
真正的猎捕,才刚刚开始……
远在皇城,温弦打从宋相言跟沈宁身上吃瘪,又自温御那里感受到凉薄如水的亲情之后,直接找上太子府。
萧桓宇自然不必亲自接待这号人物,于是便将温弦甩给司南卿。
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
司南卿料到温弦找他没好事,将相约地点定在醉霄楼天字号客房。
温弦如约而至,未见屋内有人,却见榻上幔帐放下来,遮住里面风景。
“司南先生?”温弦阖紧房门,下意识朝软榻走过去。
司南卿来的早,原是坐在桌边又觉得坐着不如躺着舒服,于是走去软榻躺下,躺着躺着睡着了。
这会儿听到有人唤他,便应一声。
幔帐掀起,温弦看到司南卿衣襟半解侧躺在床榻上,左手搥在耳侧,眼睛色眯眯的看向她,心底微寒。
温弦单手撩着幔帐,暗咬皓齿。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句话果然不错,这还没说上一句话就开始提要求?
她知司南卿是画堂人物,本事应该不小,委身于他也罢!
榻前,温弦掖好一侧幔帐,把心一横开始宽衣。
横竖也就那么回事儿,温弦倒不忸怩,脱衣服的速度也快,褪到只剩裹身薄衫时抬腿躺到榻上,“司南先生是自己动手,还是妾继续脱?”
都说眼睛是内心世界的表达,司南卿恍惚中睁开眼睛瞬间,一万头草泥马踏着烈焰铁蹄呼啸而过后又跟找不着路一样呼啸回来的心境完全展现在那双眼睛里。
但也只是瞬息。
司南卿稳定心神从容起身,自床尾绕过去走下软榻,“太子殿下交代过,魏夫人有要求我都要尽量满足,奈何身子单薄,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
温弦惊坐起身,“司南先生这是何话,不是你先躺在这里的,你的衣服又是谁解的!”
“在下早于魏夫人到此,坐着有些困倦,躺下时又因为吃的多些勒腹十分难受……”司南卿背对温弦,知道是误会方才松了一口气,“不若聊聊问尘赌庄?”
温弦恼恨拽过衣裳,心底隐隐有些异样情绪。
她这般宽衣解带两次了!
见温弦系紧衣襟坐到对面,司南卿恢复往日温和姿态,“在下知问尘赌庄抢了伯乐坊十三位金主,好在温县主离开皇城,不会再抢了。”
“她抢走的人,我要抢回来!”温弦怒道。
司南卿摇摇头,“温县主抢走的人,往小了说是太子府默许,往大了说是皇上默许,抢回来岂不是打了太子府,甚至是皇上的脸。”
温弦冷哼,“皇家让温宛受了委屈,就活该伯乐坊倒霉?”
第四百九十五章 景王宁林
司南卿解释,若不是伯乐坊背后靠着太子府,怕不只是被温宛抢走十几个金主那么简单,毕竟为了这件事,战幕亲自下场找过温御。
虽然无甚结果,可温宛也当知其中利弊,凡事不能太过。
“魏夫人不必计较金主的事,伯乐坊不差那几个人。”司南卿宽慰道。
温弦的确不在乎那几个金主,她在乎的是为什么每一次她想要温宛好看,都会有人站在温宛背后,而那些站在温宛背后的人,没有一个她惹得起!
她不甘心,“太子府有多大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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