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堂下青夜不禁看向马庶,奈何马庶没再反对,他若执意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公堂上,温宛朝萧臣方向退了退,朝他看一眼。
萧臣朝温宛投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今日这案在大部份人眼里,是替温宛跟萧臣脱罪,唯有少数知情人明白,今日这案主角是郁玺良,目的是引萧奕现身!
萧奕还活着,就不存在歧王遇刺案。
此刻,郁玺良解下背负‘浮屠’时已有衙役将水晶棺柩打开,更将尸体上衣褪至腰际,依仵作验尸笔录上所写,那两道致命伤,一个在胸口,一个在喉颈。
黑匣落地刹那,众人被匣顶那朱如泣血红,如胭脂蕊的曼珠沙华吸引,拿下面看热闹的百姓一句话说,看上去就很高级。
匣盒落处,青色理石受重压传出一声裂响。
郁玺良手握黑匣,匣盖受内力催动砰的弹开。
内里,忽然有道黑色光影倏然闪出,浮屠受强大内力支撑乍然悬于尸体上空,豁然展开,飞速旋转。
此伞,即是浮屠。
浮屠凭空旋转,郁玺良不慌不忙自黑匣里取出两只薄如蝉翼的黄金手套。
随着大伞向上飞旋,伞柄底端射出一段臂长铜柱,铜柱受内力牵引朝下倒着散开一把小伞,小伞伞骨上固定的,则是仵作常备的针、刀、锤、锥,更有许多寻常仵作不能看过的稀罕玩意。
之前郁玺良曾在这公堂上打开过浮屠,可目的多半与案件无关,意在炫酷,这次却是真的验尸,确切说是剖尸。
公堂上下,所有人目光都被郁玺良双手吸引,包括萧奕自己。
看着与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正被郁玺良划开胸膛,萧奕眼底阴郁,他很想知道郁玺良能查出什么!
青夜跟马庶距离尸体最近,他们亲眼看到郁玺良正用斧凿断开尸体肋骨,目之所及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马庶眼泪逼出眼眶,拳头被攥的咯咯响。
相比马庶,青夜也很激动,激动之下隐藏的是心虚跟疑惑,他怕郁玺良会发现那两道致命伤口乃是人为。
随着郁玺良双手不停动作,浮屠速度也会随之或快或慢。
公堂内外,一片鸦雀无声。
而此时,自护国寺回皇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急驶而归。
车厢里,战幕正襟危坐,看似闭目养神。
在他旁边,温御也在闭目。
倏然之间,战幕猛睁开眼睛,双手狠狠抹向温御,一遍又一遍,也亏得是冬天温御穿的衣服厚实,否则这一路温御胳膊上的皮都得被战幕给撸下一层!
“军师啊,你昨晚都洗二十来遍手了,这还能抹出什么!”温御任由战幕在自己身上蹭,好心提醒。
“护国寺何等高雅之地,你屎解不会去如厕?你是不识字还是不认路?拉在那儿你就不怕别人踩到!”战幕磨的掌心发热,抽回来本能闻一下,还有味儿!
“如厕没有灯我怕掉下去,再者除了军师谁会朝那边走,而且说句心里话,军师你要再晚去会儿,那堆玩意都冻上了,你非要那个时候去看我有什么办法,再说那有什么好看的!”温御十分委屈。
也不知道为什么,战幕明明已经换了套新的海清色僧袍,可还是觉得屁股底下像是黏着东西,于是弯腰站起来撅向温御,“你看看有没有!”
温御见战幕这副不依不饶的劲儿,直接伸手‘啪’的拍一下。
“温御!”
战幕陡然转身时温御直接把手掌举给他看,“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
马车颠簸,战幕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幸有温御搀扶。
“松开你的臭手!”
温御被骂的没脾气,“要么这样,军师你现在解出来点儿什么我也踩一踩如何,能不能消气?”
“就踩踩?”
“那怎么,我还吃一口?”
战幕冷哼,重新坐下来。
今日歧王遇刺案开审,战幕以回皇城换衣服为由带温御从护国寺赶回来,就是想让他看个结果,否则心里惦记。
温御当然明白战幕好意,奈何他对战幕却是满满的算计,心中愧疚不言而喻。
可是没办法啊战哥,谁让你没收到密令,我收到了。
一经生死未卜,郁玺良那个倒霉玩意还在公堂上自辩。
我这根独苗若再出事,先帝怕是得从棺材板里急的跳出来。
此时公堂,浮屠速度越来越慢。
众人视线之内,郁玺良自尸体心脏里取出一物……
第五百七十三章 别对我发誓
郁玺良将那物搁在戚枫端在一侧的托盘上,之后银镊归位,浮屠收。
整个验尸过程,无一人开口说话,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直到黑匣收起,堂外重新传来窃窃私语声。
“你们看清楚没有,那是什么玩意?”
“离这么远看不清楚啊!”
“要我说郁玺良就是在那儿故弄玄虚,指甲大小一个血块而已,居然把歧王肚子给划开了,真狠啊!”
万春枝身侧,萧奕冷目如锥,视线紧紧盯住托盘上的东西,若有所思。
堂上,郁玺良由着衙役将黑匣搁到一侧,之后伸手探向尸体额头。
“你还要干什么!”青夜距离近,看到托盘那物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那东西必然是关键,否则郁玺良不会大费周章把它取出来。
越心虚,越恐惧,越虚张声势!
啪-
惊堂木响,宋相言倨傲抬起下颚,“青夜,嘘-”
主案旁边,宁林瞧着宋相言那副得瑟的样子,深深叹出一口气。
“相言,今日若是郁玺良不给个正当的说法出来,他把歧王大卸八块的罪许得落到你身上,虽然不知道皇上如何惩罚你,但只要想想就很开心。”
“宁王舅别停,继续想。”
宋相言又免费送过去两个白眼,转尔看向郁玺良,“郁神捕?”
堂上,温宛跟萧臣已经好久都没说话了,根本没有机会。
宋相言的公堂,那个飞扬跋扈的小王爷简直大杀四方。
郁玺良朝宋相言点头,却没有再动尸体,而是看向青夜,“那晚,青统亲眼看到是我杀了歧王?”
“就是你!”
青夜恼恨低吼,因为愤怒,眼睛里布满血丝。
郁玺良抬头看他一眼,冷笑起来,“青统见多识广,可曾听过‘萤惑’?”
青夜皱眉,“荧惑守心?”
“此萤惑并非彼荧惑,但的确是借鉴了荧惑守心字面上的意思。”
“什么意思?”青夜幽声问道。
郁玺良解释道,“萤惑是蛊虫,可令死者如生,言听计从,刚刚郁某从尸体心脏里取出来的正是此物,这种萤惑只可以在死人身上发挥作用。”
堂上人的目光再次锁定郁玺良,这种东西他们闻所未闻。
青夜神色骤寒,“依你之意,王爷未入荒林时就已经被你害死了?”
“青统,你过来。”郁玺良朝青夜摆摆手。
青夜怔住,身体本能抗拒郁玺良相邀。
“你既担心郁某会对尸体怎样,何不亲自来看?而且你不是很想知道歧王殿下是怎么被我害死的么?”
见郁玺良如此说,青夜没有退路,大步走到郁玺良身侧。
郁玺良笑了笑,“青统你走近一些。”
待青夜靠近水晶棺柩,郁玺良靠近青夜,抬手拨开尸体左耳。
“青统看到没有,这具尸体左耳后面有三个指甲大小的黑印从上到下,排列的十分整齐。”
一瞬间,青夜瞳孔骤缩,犹如被人扼住喉咙,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就在郁玺良把手伸向青夜那刻,青夜倏然后退,“干什么!”
看着眼前神情紧张的青夜,郁玺良微微一笑。
他转身面向公堂众人,朗声开口,“在场各位有所不知,这世上易容之术千千万,精湛到可以改变体态身形者并不多见,巧在郁某认得其中一位高人,此人的易容术足能做到以假乱真,无论身形相貌还是体态特征,包括声音都可微调,尤其!此人可为尸体易容。”
郁玺良停顿片刻,继续道,“只是这世间事哪有绝对完美,易容术也是如此,即便那人再厉害,依旧不能避免瑕疵,这种瑕疵就是,易容之后会在耳朵后面留下印记,给尸体易容,耳后会有三个指甲大小的黑点,给活人易容,耳后则有三个指甲大小的红点。”
郁玺良一改悠然之态看向青夜,浑身散出冷漠气息。
“郁某可以很负责的告诉青统,这具尸体被那人易容过!”
一语闭,堂里堂外一片哗然。
得说能围在公堂外面看热闹的,多半是这大周皇城里八卦场的中坚力量,无论思维还是想象力都异常丰富,嘴也特别快。
嘴不快你跟不上犹如撒缰野马的思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咋没听明白呢?”
“这都不懂,他这是说歧王生前易容过,照这意思,歧王根本没有离开过皇城,朔城那个是假的!”
“歧王要是没有离开皇城,他留在皇城干什么?”
“也未必留在皇城了,我告诉你们一件谁也不知道的事儿,当初从歧王府出来的小倌根本没死,我琢磨着,肯定是歧王不爱江山爱美倌,两个人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快活了!就我们,还在这儿傻傻听什么歧王遇刺案,哪有歧王!”
旁边,万春枝默默瞥了眼萧奕,萧奕的视线则透过凌乱发丝,紧紧盯住郁玺良。
堂上,宋相言附和郁玺良,“神捕不妨给吾等一个答案。”
“答案就是,水晶棺里这具尸体并不是歧王,它不过是歧王替身!”郁玺良高声喝道。
“不可能!”青夜震惊看向棺柩里的尸体,脑海中猛然浮现尸体耳后三个指甲大小的黑点。
如果躺在棺柩里的不是歧王,那歧王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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