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秋晴,去把紫玉叫进来。”
温若萱扭头看向自家侄女,“照理说紫玉是墨园二等丫鬟,平日里不见你带她出来,这次怎么?”
“她现在是墨园的大丫鬟。”温宛看似随意道,“姑姑,你上次给我的那盒鱼油膏还有吗?”
“有啊,内务府那边前两日才送过来几盒,一会儿走时我叫秋晴给你拿两盒回去,一盒给你,另一盒你帮姑姑送过去给二房。”
“宛儿记下了,谢姑姑。”
温宛浅笑时,紫玉跟着秋晴怯生生走进殿里。
见紫玉紧张到愣在那儿,秋晴低声提醒她,“快给贵妃娘娘请安。”
“哦……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紫玉扑通跪地,谦卑至极。
温若萱叫紫玉起来,端的一派贵妃姿态,“不错的丫头,以后跟在县主身边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娘娘放心,奴婢定尽心尽力!”紫玉俯身回话,头也不敢抬一下。
与银蝶初入甘泉宫时同,温若萱着秋晴去拿一对玉镯赏给紫玉,之后退下二人与温宛唠起家常。
唠来唠去,多是小一辈的婚事。
温宛过往听之,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
唯独听到温若萱提及有意撮合魏王萧臣与温弦时,温宛忽然就起了高调,虽说言辞十分隐晦,但意思十分明显。
他们,不合适。
日薄西山,温宛足足在甘泉宫呆了整日方才离开。
途经御花园,银蝶仍跪在那里像是霜打的茄子。
白玉拱桥上,温宛着紫玉过去叫人,见银蝶一瘸一拐走过来,心中恨跟背叛的感觉并没有减轻半分。
此刻紫玉扶着银蝶行至近前,银蝶两只眼睛哭的红肿跟核桃一样,“大姑娘……”
“有话回去说。”温宛目冷,转身走向永定门。
银蝶被温宛的眼神瞧的一哆嗦,心里越发没底。
“银蝶姐姐,我扶你。”紫玉心疼银蝶,欲伸手却被银蝶狠狠推开。
见银蝶瞪过来,紫玉没敢吭声,只得默默跟着。
温宛听到后面的小动作,装作不知。
缘分这种事真是妙不可言。
温宛来时遇到萧臣,离开时远远的又瞧见萧臣在自己前头。
想到甘泉宫时姑姑提起的那桩事,温宛总觉得作为小叔叔的朋友,她不能眼见萧臣朝火坑里跳。
于是便紧追几步。
可也巧,她走的越快,眼前那道影子偏离她越远。
萧臣知背后有人撵他,可他不想让那人撵到。
这辈子有没有情爱不重要,只要不再爱上她就可以。
永定门的侍卫们虽得了上面的意思,但也只敢在入宫时为难萧臣,出宫时他们不敢整那些个幺蛾子。
眼见萧臣顺当走出永定门,温宛越发快走几步。
离开永定门那刻,温宛脸上的表情,瞬间转凉。
晚云渐收,淡天琉璃。
苏玄璟挺立在永定门外百米处隔开皇宫与朱雀大街的牌坊前,朝她看过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样的美少年,让她逐渐起了杀心。
温宛移开视线,四处观望时不见萧臣,背后银蝶跟紫玉亦跟上来。
远处徐福驾车而至,“大姑娘,咱们去哪儿?”
“回府。”
就在温宛欲上马车时,苏玄璟自牌坊处走过来,足间踏浪,仿若谪仙。
“苏某可否耽误温县主一点时间?”苏玄璟手执骨扇停在温宛面前,琼枝一树。
温宛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苏玄璟随后解释,“昨日唐突,苏某在花间楼摆下酒宴,希望县主能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御南侯府被血洗时不见你道歉,剜我双目时不见你道歉,被我退亲,你道歉?
苏玄璟,你这一身皮囊里面包裹的,也不过是你看似厌弃的贱骨头。
“紫玉,你与银蝶先回府。”
温宛音落时,苏玄璟侧身,“请。”
两辆马车前后离开。
角落里,萧臣亲眼看到那抹纤细身影上了苏玄璟的马车。
直到马车消失在朱雀大街,他方转身而去……
花间楼是整个大周皇城最大的风月场所,莺莺燕燕,美女如云。
马车歇止处,一座三层高的楼墙拔地而起,琉璃瓦顶,血雁飞檐,中间一块金丝楠木牌匾上‘花间楼’三个字,在两侧彩灯的映衬下分外闪亮。
酉时已至,街上行人稀少,整个朱雀大街唯花间楼内丝竹阵阵,欢声笑语。
温宛自马车上走下来时,苏玄璟又是恭敬侧身,尽显儒雅,“温县主里面请,姬娘做东,今日这宴设在仙瑶阁。”
相较于外面的富丽堂皇,花间楼里面更是奢华。
三层楼属内里镂空建筑,一楼大厅设有高台,台上有女子翩翩起舞供人赏玩,小官奏乐,附庸风雅。
温宛入花间楼后登上阶梯,朝三楼而去。
既是风月场所,自少不得当家花魁。
三楼仙瑶阁的主人便是花间楼首屈一指的美人,雪姬。
让温宛意外的是,仙瑶阁内虽有酒宴,却无往日与苏玄璟交好的那几位公子。
迎面,一身着霓裳羽衣的女子面带笑意走过来。
“姬娘拜见温县主儿,县主儿里面请。”
第九章 赌你没骨气
雪姬长的美,肌肤玉白,妩媚妖娆,羽衣薄而不透,行走间若隐若现最是诱人。
温宛犹豫时,苏玄璟跨步走进来,“有劳姬娘。”
房门阖起,温宛转身时雪姬识相离开,房门在外面被其带紧。
“这里没有旁人,温县主可放自在些。”苏玄璟温和开口时绕身走到翡翠玉桌前,十几道美味佳肴,更有醇香美酒。
温宛背对苏玄璟,心中多半料到他想要玩的把戏,不由转身,眼带笑意,“本县主多次见过皇上,皇上亦时常夸本县主颇有祖父之风,落落大方又透着些飒爽,苏公子且自在些,莫拘谨。”
身份的差距,是苏玄璟永远都不可能逾越的鸿沟。
苏玄璟眼底微暗,须臾如初,“玄璟斗胆,确实不知哪里得罪过宛儿姑娘,以致于你忽然之间对我有这般敌意,明明前日我们还在一起把酒言欢,且玄璟不是不懂风情的人,姑娘对我如何,我心里清楚,这里没有别人,姑娘又何必……”
“何必矜持?”温宛挑眉。
“玄璟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道歉吗?”温宛截断苏玄璟,瞧了眼桌上酒杯。
苏玄璟一时尴尬,提起金丝琉璃玉壶为温宛斟满酒杯,而后自斟。
就在苏玄璟落壶时,温宛已然端起酒杯,起身离座。
苏玄璟愣住,未及反应,温宛竟踹开房门。
“楼下诸位!”
一声高喝,整个花间楼霎时无声。
“大家都听好了!今夜本县主请诸位吃酒,钱两不管多少,皆算在我温宛头上!”温宛一语,一楼大厅里,哪怕是二楼包厢的客人都跟着出来,大声欢呼。
待温宛抬手,众人沉寂,“在此之前,诸位听我温宛几句废话!”
哪怕是废话,也是特别值钱的废话,一二楼宾客无人插嘴。
“苏公子不出来与大家喝上一杯?”温宛回身,看向愣在仙瑶阁里的苏玄璟。
苏玄璟被叫到名字,不禁扬眉,但见温宛执意,只得端起酒杯走出去,与其一同站在檀木雕琢的栏杆前。
就在苏玄璟欲举杯时,温宛拦下他,继而转身面向花间楼百余人,“前段时间坊间传言本县主不知廉耻给苏公子暗写情诗,情诗内容腌臜龌龊,写尽女子思春丑态。”
音落之际,花间楼一时窃窃私语。
“本县主原未想计较,不想苏公子竟也当真,更当真到去御南侯府提亲,当然,本县主婉拒。”温宛声音清亮,眸间蕴出无比自信的光芒,“今夜苏公子在仙瑶阁摆下谢罪宴,但本县主以为该道歉之人并非苏公子,而是那个图谋不轨偷写情诗的人。”
温宛一席话,全场哗然。
哗然一,情诗居然不是温宛所写!
哗然二,温宛竟然拒绝苏玄璟提亲!
既是苏玄璟想道歉,温宛自然不会让他这歉道的不声不响。
栏杆处,苏玄璟握着白玉琉璃杯的手暗自收紧,俊逸容颜勉强保持那份儒雅,但眸底溢出的冷光却似幽暗深渊。
他很生气。
所谓谢罪宴无非是借口,他让雪姬在仙瑶阁摆下酒宴,也无非是想给予两人独处的机会,想让温宛把真心话都说出来。
昨日之前,温宛对自己的那份喜欢,瞎子都能看出来。
“苏公子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与本县主道歉,错不在你。”温宛转身高喝,端起手中酒杯。
看似不必道歉,她却是将苏玄璟逼到一条死胡同。
其实也未必无路可走,只要苏玄璟敢与她闹翻脸。
可她赌苏玄璟,没那个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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