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对了。”苏玄璟忽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雪姬。
待雪姬回身他道,“司南卿似乎对你很好?”
雪姬怔了怔,随后妖娆一笑,“那又如何?”
看到雪姬眼中那份凉薄,苏玄璟把接下来的话咽回去。
雪姬走了,留给苏玄璟一抹微笑。
那抹微笑里,藏着他们的深仇……
有句话叫打铁须趁热,经昨夜断崖岭一事,宋相言第二日即带着郁玺良到刑部敲法鼓喊冤,不过半个时辰,三位主审稳坐刑部公堂,听审席上除了战幕跟温御,剩下的人都在,包括宁林。
堂上堂下,所有人目光都停留在关裕脸上,好好一张老脸,被树枝刮伤的痕迹数不胜数,说鞭尸严重些,但那些划痕足够扎把扫帚,细细密密扫很干净的那种。
关裕无视众人‘羡慕’的眼光,重重敲下惊堂木。
在这场原告跟证人都死掉的灭门案里,郁玺良被判定无罪,当堂释放。
因为昨晚打斗激烈,郁玺良胸前伤口裂开,退堂时宋相言即过去搀扶,温宛跟萧臣也在其侧,离开公堂,几人被宁林拦下来。
“恭喜郁神捕。”秋高气爽,宁林满身华贵站在那里,微笑间显出几分洒脱。
宋相言正要上前时被郁玺良拦住,他走过去,目色冷沉,“小铃铛在哪里?”
“哪个小铃铛?”宁林挑起眉梢,明知故问。
昨夜他在暗处看的清楚,眼前这个老东西为救小铃铛竟然欲弃救命锁链,也是爱的深。
可是对不起,小铃铛只能是我的。
第九百七十章 感动着了
郁玺良眼中含戾,怒目横对。
“如果小铃铛出事,我不会放过你。”
宁林摆出一副‘我好害怕’的样子,“刑部官衙外面,郁神捕你想做什么?”
宋相言看不得有人在他师傅面前阴阳怪调,“你有没有事,没有事让一让。”
宁林哭笑不得,“好外甥,不吃饭了?”
宋相言,“……”
差点儿忘了!
已经连续三天,这是第四天。
郁玺良另一侧,温宛也恍然想到这件事,下意识看了眼宋相言。
宋相言得到温宛余光暗示,“宁王殿下先去金禧楼,今日吾师无罪释放,本小王要请宁王舅连吃十天,也要让宁王舅一起高兴高兴。”
宁林似笑非笑,片刻转身扬扬手,“那本王就在金禧楼,等着好外甥你给我敬酒!”
直到宁林驾车离开,宋相言这才看向郁玺良,“师傅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小师妹给救回来。”
郁玺良疑惑看过去,“谁?”
“小铃铛。”温宛补充,“郁教习放心,小铃铛不会有事,你只管养伤,我们一定会把她救回来,完完整整交到你手里,父慈女孝,颐养天年。”
郁玺良瞪大眼睛看向温宛,温宛以为郁玺良不信,又重重点头,“一定!”
某教习突然捂住胸口,双眉紧皱,“魏王殿下,扶我。”
见郁玺良抽出被温宛扶的胳膊,萧臣急忙过去,“老师?”
“送我回大理寺,快。”郁玺良半点不想再看到温宛,多一眼心都疼。
萧臣见状只得扶郁玺良走去马车,温宛看了宋相言一眼,宋相言亦看过来,“师傅怎么了?”
“感动着了。”温宛答。
两人相视,越发坚定想要救出小铃铛的决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御南侯府锦堂里,温御左手拖着短嘴壶,右手握着咸鸭蛋,眼睛直勾勾盯着身前矮桌,这般姿势已经坚持了整个上午。
中途管家钟岩来过两回,说的话温御只当没听见,一声都没吭。
在钟岩印象中,自家老主子上一次这般模样还是侯爷夫人去找龙云戏班当家小生‘舫中仙’的时候。
那‘舫中仙’可是个妙人,长相怎么说,纵是现在的苏玄璟也不及其一半,绝对的倾国倾城。
不过那时侯爷夫人还不是侯爷夫人,自家侯爷听到这个消息后就是眼前这副样子,摆一整天,至于后来侯爷夫人为何弃‘舫中仙’而选侯爷钟岩不知道,他只晓得那‘舫中仙’没过多长时间就梯度出家了,一心向佛。
不过钟岩多半猜得出来,这里有一经大师的事儿。
“侯爷,战军师叫您出去一趟。”钟岩本不想来打扰自家侯爷,可战幕在外头了。
温御没动,脑子里尽是今晨醒来时脸上扣的那张字条,又是密令,又约他到桂花林,而且与昨晚不同,这张字条的笔记与先帝有九分相像。
到底是谁在约他?
温御百思不解。
但有一样,不去。
谁叫都不去!
“侯爷?”钟岩怕门外战幕等的着急,又唤一声。
温御这方听到,眼珠子从眼眶中间双双移过来,但没开口。
“侯爷,战军师马车在外头,他让老奴传话过来,叫您跟他走一趟。”钟岩如实禀报。
温御脑子又飞快转动起来,两夜密令跟战幕到底有没有关系?
钟岩见温御眸子深深看向自己,一时心虚,“侯爷,您是不是……知道了?”
温御依旧没开口,深邃眼瞳转成深海漩涡。
钟岩目光落在温御手里握着的咸鸭蛋上,鸭蛋壳碎了。
这自来都是主子不能忍的。
一个碎了壳的咸鸭蛋等同于被抽走灵魂的人,再也不能生机勃勃了,“老奴有罪,前日老奴去捞咸鸭蛋的时候没拿稳,其中有个掉回去把里面两个咸鸭蛋磕的裂了缝儿,老奴怕裂缝儿的鸭蛋再腌……”
“你跪下做什么?”温御收回神识,入眼见钟岩跪在地上,十分诧异。
钟岩抬头,怔住。
“你刚刚说战幕叫本侯出去一趟?”温御皱眉道。
钟岩有些发懵,点点头。
“他有没有说去哪里?”温御又问。
钟岩摇头,“没说……”
“真是造孽!”温御豁出去了,跟着去再说!
眼见自家侯爷挪蹭着走下来,钟岩忽然有些迟疑,自己还跪不跪?刚刚没说完的话还说不说?
“过来扶本侯一把啊!”盘膝时间太长,腿都酸了。
钟岩急忙起身扶着温御,搭手为其把鞋穿好,一主一仆这般相搀着离开锦堂……
西市,民宅。
死寂无声的院子里有一口废弃的枯井,周围杂草丛生,杂草有些枯黄,从外面往屋里看一片模糊,破旧的窗户有一处漏风,风吹时发出呼呼声响。
如此破败的民宅里面却是另一番景象,哪怕窗户漏风都是假象,里面装潢精致中透着一股雅气,家具跟摆设也都各有讲究。
水曲柳木的床榻旁边,子神静静坐在那里,鼠面一副悲伤神情。
他将手里瓷碗搁到床头木柜上,里面的粥一口未动。
子神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若爱我,怎么可能会是这个下场。”
床榻上,女子肩头胸口皆有重伤,气息微弱,脸色苍白,唯独那双眼睛里散着极大的愤怒跟仇恨。
方云浠,她没死。
子神在崖底守株待兔接住从上面掉下来的方云浠,救了她一命。
此时此刻,方云浠如同没有灵魂的布偶,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哪怕在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上除了包裹伤口的纱布再无遮掩,她都没有因为羞涩而恼羞成怒。
她只知道,郁玺良没死,小铃铛没死,宁林骗了她!
见方云浠不开口,子神朝窗户外面瞧了瞧,鼠面变得严肃,“都说狡兔三窟,老鼠的洞也很多,这里安全,你暂时在这里养伤,我不能消失太久,免得惹人怀疑。”
子神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方云浠,又叹一口气,“不是每个人跳崖都能活命,你跳了两次,活了两次,得惜命。”
就在子神起身一刻,方云浠突然用手握住他……
第九百七十一章 没事儿走两步
子神回头,见方云浠目光中流露出深冷恨意,“他们,全都要死!”
看着如此执迷不悟的方云浠,子神无言以对,半晌转身将方云浠的手掖回被子,“好好睡一觉。”
不等子神直起身,方云浠再次握住他手腕,身体努力抬起来,眼睛布满血丝,似要滴出血泪,“他们全都要死!”
子神凝视她数息,鼠面变得坚定,“终有一日,如你所愿。”
得子神肯定回答,方云浠这才松开手,视线重新回到床顶幔帐上,迸射出阴蛰嗜血的冷光……
大理寺外,温御先战幕从马车里走出来,门口侍卫见状急忙进去禀报,宋相言对温御当然尊敬,大步出来相迎,但在看到有战幕时顿住脚步,扭头回去了。
门口处,温御见状看向战幕,“战哥,他好像不太喜欢你。”
“老夫需要他喜欢?”战幕未想与宋相言为敌,可既然宋相言是郁玺良的徒弟,与萧臣也算同门,那他就不在乎把宋相言划分到潜藏敌对的阵营里,随时准备清除掉。
温御素来知道战幕的脾气秉性,这么说,自先帝死后就没有什么人可以入他的法眼了。
宋相言虽未相迎,但也没有阻止他们入大理寺,因为他知道就算自己阻止,战幕也有办法进来,届时闹的太凶吃亏的未必是战幕。
此时孤园,宋相言搬把椅子坐在门口,哪怕看到温御跟战幕走进院子也未起身。
战幕见状停下脚步,侧眸看向温御。
温御回望,假装看不懂的样子。
战幕白眉微皱,温御立时就假装不下去了,“宋小王爷,本侯与战军师来探望郁神捕,还请小王爷行个方便。”
宋相言见说话的是温御,脸色缓下来,“侯爷也看到了,不是我不行方便,是我身体瘫在这里,行不得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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