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是么……”
萧允低下头,夹起佛跳墙里一块雪耳,“命只有一条,县主不觉得可惜?”
“人总是要死,死的有所值就不可惜。”
温宛沉默数息,“萧臣值得。”
他们经历过生死,温宛深知萧臣对自己的感情,她相信同样的问题,萧臣亦是同样回答。
这一次萧允没说话,只是静静坐在那里,把饭吃完。
离开金禧楼时萧允想约温宛四处转转,原因是从贤王府里出来一次不容易,大雪封门,他踩着过膝积雪爬出来,不想这么快再爬回去。
在温宛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的时候,一身单衣的宋相言出现了。
阿嚏-
马车停在金禧楼门前,温宛跟萧允才出来就被他堵在门口。
“宋小王爷?”温宛看到宋相言,吃惊不已。
萧允也跟着走过去,“小王爷怎么在这里?”
宋相言看到萧允一刻,眼神瞬间透出警惕,阿嚏-
又一个喷嚏!
温宛瞬间扶稳站在自己身边的萧允,而非打个喷嚏脑袋差点儿磕到地上的宋相言。
待某位小王爷抬起头,看到眼前一幕,心里忽然有种憋闷的感觉,就像一团棉絮堵在胸口,只有一缕游丝的气喘出来,“温宛,你跟我来。”
没给温宛反驳的机会,宋相言一把拉过温宛,扭头走向马车。
直至马车离开,萧允这才招呼一直候在不远处的夜离过来,“主子。”
“去睿亲王府。”
“是。”
萧允由着夜离搀扶,走向马车……
此刻另一辆马车里,宋相言喷嚏不断,下意识用手背蹭鼻子时带出长长一条鼻涕。
温宛好心把自己袖兜里的帕子递过去,虽然她也不想。
宋相言抹完鼻涕后把帕子塞到自己怀里,“等洗干净了给你。”
“不用给我了。”温宛就有一点好奇,“小王爷没穿夹袄吗?”
宋相言幽幽看向温宛,眼睛眯成一条缝儿,“我怎么会有夹袄那种东西。”
温宛惊呆了,“小王爷没有夹袄?那……那每年秋末冬初换季的时候你是怎么过的?”
“靠一身正气过的。”宋相言面无表情,可身体抵抗不住严寒不时抖两下,鼻涕重新流出来有要过界迹象。
温宛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当日为让宁府逼真,她剪眼前这位小王爷黄马褂时答应过会给他做件夹袄,“小王爷不会在等我那件吧?”
“没有,根本就没有,本小王浑身上下有的是正气……阿嚏-”
温宛,“……明天就给小王爷做。”
“再不做我就冻死在御南侯府门前。”宋相言终于撕下伪装,幽怨不已。
温宛点头,“保证!”
“你怎么会跟萧允在一起,他现在很危险。”宋相言想到刚刚一幕,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鼻涕都抽的不顺畅。
温宛正要跟宋相言说起这件事,“我只怕二皇子是傀儡。”
“他当然是傀儡,不然以他那副随时可能驾鹤的身子骨怎么敢肖想太子之位,问题是他背后站着的人到底是谁。”
“连宁林跟晏伏都能任其差遣,会是谁?”温宛遍数皇城大人物,看谁都不像。
宋相言鼻子都搓红了,“不着急。”
温宛抬起头,宋相言神色变冷,“眼下战幕跟晏伏斗的正欢,我们且看戏,戏到落幕时总有人出来谢幕,等着瞧!”
温宛没说话,现在的局势至少从表面上看于萧臣有利,可这隔岸起的火,真就能踏踏实实的隔岸观?
不尽然。
这时马车停下来,外面车夫说是大理寺到了。
温宛恍然,她约了万春枝……
酉时将过,花间楼生意红火,一楼大厅花红柳绿,春色无边。
苏玄璟自吏部回来时司南卿正嚷着腰疼,整个人趴在雪姬床上求雪姬给他捶打捶打,雪姬没动手,直接从一楼叫来两个姑娘,两个姑娘都是情场老手,一上来就要扒司南卿裤子,吓的司南卿蹭的一下窜到床里头,蜷成刺猬警惕盯着那两个如狼似虎的姑娘。
苏玄璟进门时两个姑娘刚出去。
“苏兄,姬娘毁我清白。”司南卿见到苏玄璟,急忙从床上爬下来告状。
苏玄璟早就看出司南卿喜欢雪姬,他与雪姬提过此事,然而雪姬的态度十分坚决,未报血仇之前她不会考虑自己的事。
苏玄璟没理他,转身坐到桌边,倒是一直坐在桌边瞧热闹的雪姬站起来,邪魅挑眉,“司南公子这句话可是冤枉人,你仔细想想,我到底是毁了你的清白还是守住了你的清白。”
雪姬知道司南卿来找苏玄璟必有要事,叫人端了果盘进来,之后离开。
房间里,司南卿见雪姬身影完全消失在房门处,这才扭头看向苏玄璟,“要是姬娘愿意,我要这清白有何用。”
“你想的美。”
苏玄璟瞥了眼司南卿,“找我有什么事?”
“听说没有,战幕把调查画堂奸细的重任交给温弦了。”
第一千零四章 本金你也要?
苏玄璟那日离开时就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是以司南卿说的时候他并没有觉得意外,而不管苏玄璟还是司南卿都清楚,战幕真正想要把这件事交给的并不是温弦,而是公孙斐。
理由有二,一来试试公孙斐的本事,二来太子府养私兵的地点画堂皆知,唯有后入画堂的公孙斐不知,他是被排除的那一个。
“公孙斐。”苏玄璟摇了摇手里夜光杯,眼中深邃。
司南卿趴在桌上吃水果,雪姬很会照顾人,所有摆在白瓷盘里的水果都做过精致处理,吃起来特别方便,“那个人的底细我到现在都没摸清,就知道他是于阗财神,于阗朝廷都忌惮他三分。”
“还有……”司南卿刚塞进嘴里一粒葡萄,酸的他五官拧在一起,“姬娘今晚可没用心,这么酸的葡萄也敢端上来给你吃?!”
苏玄璟瞥了眼盘中紫色葡萄,“姬娘知道我只吃水晶葡萄。”
“所以这紫葡萄酒姬娘专门给我准备的?”司南卿弯起眼睛,又捡了一粒,“还有就是,你要小心了。”
苏玄璟侧目,未语。
“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你喜欢温宛,温弦跟温宛是死对头,让她查,保不齐这事儿她得安到你头上。”司南卿提醒道。
果酒在琉璃杯里轻晃,半透明的杯身,折射出果酒的颜色平添出几分神秘色彩,似幻非幻,趣味无穷,“我倒也不怕他。”
“不可轻敌。”
司南卿瞧了眼苏玄璟,脸色变得严肃,“说句不好听的,公孙斐武功深不可测,财富深不可测,为人深不可测,你当避其锋芒,权且忍让。”
“我有司南兄助阵,二对一我们有胜算。”苏玄璟举杯到司南卿面前,勾唇一笑,“司南兄当不会拒绝。”
司南卿看着苏玄璟举过来的酒杯,杯中果酒艳红,血一样的颜色。
他将手里葡萄搁进嘴里,同样举起酒杯,“干了这杯酒,干掉公孙斐。”
虽然不押韵,胜在真诚。
苏玄璟并没有从一开始就相信司南卿,他叫雪姬查过司南卿底细,又与之合作干了些画堂以外的事,共同利益下的友谊远比所谓歃血为盟的誓言更可信……
酉时已经过,温宛在大理寺陪着小铃铛吃过晚饭才匆匆赶到御翡堂,她到时万春枝正在数钱。
看着满桌碎银,温宛满脸诧异。
如万春枝这种在富豪榜上列有一席之地的人物从来不数这种小钱,手起手落间都是千万生意,纵然万春枝现在落魄,出手入手也该是百两往上。
怎么还有铜板?
“御翡堂现在生意这么不好了?”温宛脸色瞬间苍白,扶着桌子坐下来,声音略微有些颤。
万春枝还剩几个铜板没数完,细细拨算,“三百七十八,七十九,三百八十!”
方桌对面,温宛看着满桌铜板,伸手过去摸了摸,虽然不如金银耀眼,可也踏实,“三百八十个铜板原来是这么一堆。”
万春枝瞅着桌上铜板,咬咬牙,“要不是下手晚,我还能再赚一些!”
“这些是你赚的?”
“不然谁会给我?”万春枝告诉温宛,前天晚上下元节,她提前一日找五十来个老婆婆,一晚三十个铜板雇她们,把她们分布到皇城各处卖河灯,卖多者可得额外奖赏,最终得钱,三百八十个铜板,“真希望天天都是下元节。”
温宛,“……我还贡献两个。”
某县主说着话就要从铜钱堆里捏回两个,被万春枝叩住,“朋友是朋友,生意归生意,县主约我什么事?”
温宛不得已松开手,“我要杀人个。”
万春枝不禁抬头,片刻开口,“杀人的事儿县主找我?”
“找你帮忙,事儿我亲自干。”
见温宛眼睛落在那堆铜板上,万春枝整个身子扑过去,把铜板‘哗啦’扒拉到桌下面的布兜里,“方便问一句县主想杀谁吗?”
“子神。”温宛没有隐瞒,不管在天牢里宁林说的话是真是假,她都不能冒险,蛊虫这种东西神乎其神,纵然她体内有蛊神,可如果让像子神这样的人知道,被利用的几率会很大,与其被子神利用,倒不如杀人灭口,永除后患。
主要是子神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一次温宛没找萧臣,也没找宋相言,她不想让这两个人知道自己体内有蛊神。
万春枝曾在温宛口中听过这个名字,“你想要我做什么?”
“准备一间有回声的密闭空间。”温宛认真道。
万春枝沉默数息,“这个没问题。”
温宛知道这件事难不倒万春枝,“玉布衣有消息回来没?”
“前段时间还收到他从南朝寄回来的信,说是跟孤千城在一起,钱没少赚。”万春枝据实回答。
温宛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孤千城说服他把钱存到毫京钱庄,他同意之后孤千城又将属于我的那一份转交由太平镖局,我把那些钱交给沉央了。”
万春枝还是第一次听到温宛与她说这个,“你……一共拿了七百七十七万两?”
“那肯定没有。”温宛摇头。
万春枝闻声松了一口气,刚刚查铜板查的嘴干,她给自己倒杯茶,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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