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绮忘川虽为阎王使,但也有自己的行当,且她这个行当很好接活儿,几乎每天都游走在各种角色里,感受不同人生的悲欢离合。
这会儿铜镜里,绮忘川正在扮作一个小姑娘。
没等萧臣跟温宛开口,她先说话,“花拂柳。”
萧臣看向温宛,温宛摇头。
绮忘川自铜镜里瞧向二人,“那日宁府里扮作阿丑的人是当年大周三大神捕之一的花拂柳,虽说同行是冤家,那只是对与自己技艺相当的人比较,若与花拂柳比较,我没资格,若有际遇,我真的很想向花神捕请教一二,如何能让身体自由伸缩。”
“此事……”
“此事不难。”萧臣未及开口,温宛直言。
一语闭,绮忘川陡然转身,眼睛里闪出光彩,“当真?”
“凭我跟郁教习的关系,让教习再请花拂柳一次不难,而且我与花拂柳亦有过一面之缘。”温宛曾听宋相言说过一句话,人脉都是麻烦出来的,不要怕麻烦别人,也不要怕别人麻烦自己。
衲僧火炉,有开有闭,有来有往,方长久。
更何况她几次来黄泉界都是有求绮忘川,还未真正为绮忘川做过什么,相交也要对等。
旁侧,萧臣默默捏了捏手指。
老师,做好准备罢!
“那便有劳温县主!”绮忘川在得到温宛肯定回答之后变得十分殷勤,她搁下手里描红的朱笔,起身走到桌边,“两位一起来,是为二皇子的母妃,秦如意?”
温宛与萧臣落座,不可置否。
“秦如意表面上是天武旧年历吏部尚书孔愈之女,实际上她只是孔愈与其夫人的养女,当年孔愈夫人生下死胎,他便悄悄的偷梁换柱,将死胎换作自别处抱回来的女娃充当自己女儿,养大成人之后送进皇宫,封秦妃,诞下二皇子。”
萧臣跟温宛未语,由着绮忘川继续往下说,“我托了很多关系才打听到秦如意的本家,竟然是养蛊人。”
温宛蹙眉,“养蛊人?”
“本本分分的养蛊人,没有更多背景,而且秦如意的亲生父母在秦如意入宫那一年,双双毙命。”
事有异常必为妖,这就很让人费解了!
“怎么死的?”温宛狐疑问道。
绮忘川摇头,“只知道她本家往上追溯,世代养蛊,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早已消亡的小国,古国。”
温宛与萧臣面面相觑,从未。
“古国以蛊为乐,不过早在百余年前就灭国了。”绮忘川就只说了这些。
虽然不多,但也为温宛跟萧臣提供一条新思路,当年蛊患案真凶的嫌疑人,又多了一位。
待两人离开,绮忘川重新回到座位,数息,一抹身影从暗处走出来。
“我本该把秦如意是古国帝女之后的事说出来。”
公孙斐瞧着铜镜里的少女,悠悠然坐到桌边,“单是这件事,他们应该感谢我,如果他们在知道秦如意身世之后把矛头指向秦如意,深究下去便是走了另一条路,我想让他们走的不是那一条。”
绮忘川扭过身,“斐公子想叫他们走哪一条?”
“周帝这一条。”公孙斐对绮忘川未作过多隐瞒,“眼下这局,除了尊守义知道萧允背后站的是周帝,不管战幕还是萧臣都没意识到这一点,岂不可笑。”
绮忘川眸子微眯,“斐公子既选太子府,为何不直接与战幕说清楚?”
“引火烧身的事,斐某可不做。”公孙斐身子倚在桌面,双腿交叠,十分惬意,“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局外人。”
绮忘川对公孙斐这句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控局者还差不多……
皇城局乱,有些事是专门给人看的,有些事则见不得光。
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往往才是左右局势的关键,就如同此时此刻坐在茶馆里的李世安跟司南卿。
寂静茶馆,茶香四溢。
司南卿瞥了眼李世安身前的翠螺香,一脸嫌弃,“李公公这性子,从一而终的厉害。”
“所以就算宁林背叛尊老,杂家也不会背叛。”
见李世安这么说话,司南卿可不太乐意听,“宁林背叛尊老了?”
“他该把矛头引向周帝,而非沉默。”
“周帝那边有动作了?”
李世安落杯,神色冷凝,“周帝会以最短时间收了太子府私兵,且替晏伏拉拢人心,到底是帝王手段,杂家只怕战幕应付不了,若太子府败,那尊老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周帝!”
司南卿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
“你当战幕是纸糊的吗?”
“他终究是臣。”
“那是他想为臣。”司南卿不想与李世安争辩这些事,“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些事。”
李世安皱眉,“为什么事?”
“当然是我自己的事。”司南卿从桌面上爬起来,他很想问李世安一个问题,“花间楼悦心跟肖贵有联系吗?”
“没有。”
李世安很诚实,“但悦心是我们的人,这一次杂家是用她的命,替你扛了灾。”
司南卿欲哭无泪,“李公公对待自己人这么敷衍?难怪宁林有事也不找你商量,与你商量死的更快。”
比起宁林,李世安相当不喜欢跟司南卿见面,事儿太多!
“你想要怎样?”
“我想要活着。”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我就不重要了?
司南卿把话说的非常明确,只有活着才能为尊守义更好的办事。
对于司南卿的这个要求,李世安非常不解,“画堂还有人怀疑你?”
“战幕挪走私兵的事只有元湛跟佐轶知道,消息走漏出去按道理来说他们其中之一必为奸细,可问题就是在于战幕叫他们知道的前提并不是查他们,而是排除他们,以战幕对他二人的信任跟了解,纵然消息没有守住也断不会怀疑他们,如今画堂十二人,三查九,我是九里面的,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苏玄璟也开始查这件事了。”
李世安不知道司南卿为何如此焦虑,“私兵的消息是周帝告诉给晏伏,你没有任何把柄在他们手里,怕什么!”
“怕苏玄璟跟公孙斐,这两个人与画堂那些草包不一样,那些草包我自信可以应付,这两个人不行。”司南卿与苏玄璟相交深一些,十分了解此人城府,悦心虽死,可花间楼对悦心的调查才刚刚开始。
至于公孙斐,他一直都很怕。
李世安见司南卿不依不饶,“你想叫我如何?”
“挑起公孙斐跟苏玄璟对彼此的兴趣。”司南卿一直觉得,对付聪明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来另一个聪明人,让他们成为敌人。
这样他们就没有别的精力去想别的人,或者别的事了。
多么深刻的领悟!
“把温弦的身世透露给花间楼,叫他们去查。”这件事司南卿自己就可以做,但得须尊守义同意。
李世安摇头,“温弦是尊老手里一步重要棋子,绝不可事先暴露。”
“我就不是重要棋子了?”司南卿表示只透露一点点,剩下的自有公孙斐替温弦挡刀。
李世安敌不过司南卿软磨硬泡,答应会向尊老征求意见,司南卿这才作罢。
待其离开,李世安权衡之后直接写下密件交由茶馆掌柜,命其将信传回于阗。
除了温弦的事,李世安亦征求是否暴出周帝与二皇子关系的事,他总觉得与战幕相比,周帝才是最难应付的那个……
自黄泉界离开,温宛与萧臣同回御南侯府。
有两日未见,萧臣挤到温宛身边,没敢有过多想法,就想挨着她坐。
温宛没说话,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被萧臣握住。
萧臣拳头硬,手指跟石柱一样,穿插到她指缝里稍稍收紧就像被什么东西咯住,但又不是很疼。
车厢里没有声音,萧臣在察觉温宛手指也朝里扣的时候眉眼间带起笑意。
温情的时候总是短暂,萧臣刚想开口说话,马车突然停下来,还没等两人询问,车帘掀起,一袭白色大氅的苏玄璟从外面走进来。
“大姑娘!”
徐福声音响起,温宛看到苏玄璟目光一刻,允他进来,“徐伯,驾车。”
角铃叮当,苏玄璟走进车厢时刚好看到萧臣与温宛十指相扣的场景,微微愣住。
萧臣没打算松开手,苏玄璟也没打算退出去,温宛显得十分自然,“苏大人有事?”
苏玄璟端正坐在侧位,神色略显疲惫,艰涩出声,“晏伏是俟国晏氏后人。”
“这个我们知道。”萧臣先于温宛开口,如果只是这个消息,他希望苏玄璟能在马车还没走出朱雀大街之前下去。
“二皇子萧允的母妃秦如意,是古国人。”
马车驶离朱雀大街,车厢里一片死寂。
温宛跟萧臣才从绮忘川那里听到‘古国’二字,此刻苏玄璟已然查到秦如意是古国人?
“古国,古字又可看作蛊虫的蛊,古国人以饲养蛊虫为乐,百姓皆可养蛊,而秦如意其实是古国帝女之后。”
温宛不由看向萧臣,萧臣也觉诧异,“你有证据?”
“江湖上买来的消息,可信程度很难说,但若仔细分析未必不是事实,至少我有证据证明秦如意不是前吏部尚书亲女,她懂蛊,养蛊,她的幼名叫小玉。”
小玉?
温宛脑子猛然想到什么,若她没记错,彼时葛九幽与她提起过‘小玉’这个人。
苏玄璟强撑住自己不去看那双扣在一起的手,“还有一件事,晏伏是俟国人你们知道,可你们未必知道作为晏氏一族的后人,晏伏须对古国皇族俯首。”
温宛与萧臣皆是一震,“为什么?”
“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但这个消息可以解释为何晏伏会助萧允夺嫡,因为萧允的母妃是古国皇族后裔。”苏玄璟自他黄泉界都无法涉足的消息网,江湖。
面对苏玄璟如此坦诚相告,温宛不由多问了一个问题,“苏大人为何要告诉我们?”
“结盟。”苏玄璟毫不顾及萧臣也在,大大方方道。
温宛不是很理解苏玄璟口中‘结盟’二字,“是太子府想与我结盟,若是,我恐怕不会答应。”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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