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萧允没有阻止,由着夜离走出房间。
呕-
胃里一阵绞痛,萧允猛然用手捂住胸口,一口饭没噎下去被他呕出来,眼角逼出眼泪。
除了恶心就是恶心,萧允根本尝不出香米做的饭是不是真香,菜是不是真咸,可他必须要吃。
因为拥有‘蛊神’的他身体就应该好转,哪怕原本在他体内二十载的蛊王不是真的,可在那些人眼里蛊神是真的。
为了让那些人,包括父皇相信蛊神已经在他体内发挥作用,他要吃,拼命吃!
萧允知道只有大量摄入食物才能让他长胖一些。
他还要尽其所能记下那些食物的味道,以防露出马脚。
咳-
熟悉的铁锈味道涌上来,硬是被萧允咽下去。
这段时间萧允真的很难过,自从暴饮暴食,早就千疮百孔的胃根本承受不住大量食物堆积,只要吃东西他就会反胃,可他硬逼自己往下咽!
因为他知道,那些人在等他完全好转。
萧允重新拿起银筷,脸色苍白,额间渗着冷汗,他一口一口的吃,脑海里浮现出母妃的样子……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别怕!
记忆中的母妃很美,是他在这世上见过最美的女子,大抵所有孩子对母亲的评价都是这般,萧允也是这样。
他嚼着米饭,如糠土一样的香米每咽下一口就会让他反胃。
五岁的年纪懂什么呢!
只懂得母妃是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哪怕所有人都会害他可母妃不会,然而那年那月那一日,母妃把他带到父皇寝宫,叫他躺下来。
他至今都无比清晰记得母妃亲手将他绑在桌面上,堵上他的嘴,轻声告诉他‘别怕’!
他不怕,有母妃在他不怕。
可是下一秒,掌心传来剧痛,就像一百只蚂蚁在他掌心疯狂啃噬,尖利牙齿绞碎他掌心血肉,它们拼命往里钻,从掌心到臂肘再到肩头,又从肩头到额心再到胸口。
没人知道那时的他承受了什么!
原来母妃拿抹布堵住他的嘴是怕他疼的喊出来,又怕忍受不住那疼,咬断舌头。
萧允低头,一滴泪落在手背上,灼烫的感觉就如同万蚁啃噬。
他默不作声,一口一口往嘴里塞饭。
二十年前,父皇体内蛊王是假的,所以在他体内匐了二十载的蛊王理所当然也是假的。
书言,蛊王入体,即入心,断不会先经额间再回流到胸口。
曾几何时,他不明白母妃既想诚心帮父皇打造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为何会给父皇假的蛊王,真的蛊王又在哪里?
直到那夜。
萧允咽下最后一口饭,胃痛到极致他却只是皱眉,将几欲涌上来饭菜硬咽下去!
他想凭一己之力终结这一切!
他答应过温宛,会让紫玉风光嫁给温君庭……
皇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几度旧容换新颜,每个人都在老天预留的轨迹上颠沛流离,慌慌张张,只为碎银几两。
偏这碎银几两,可解万千惆怅。
不要说这世上有很多事是银子解决不了的,那只是银子还不够多。
夜里,花间楼。
雪姬给苏玄璟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温弦的身世。
彼时在苏玄璟看来,公孙斐选中温弦入画堂,多半是因为此女头脑简单,容易控制,进可守,退可弃。
然而雪姬的消息让他颠覆了自己的想法。
“消息里指明御南侯府李氏在捡温弦前后几日,有人看到于阗权贵,后为于阗大将军的佐愈出现在庵堂附近。”
苏玄璟刚要握杯,手指微顿。
他抬头看向雪姬,眉宇微蹙,“于阗佐愈?我记得数月前萧臣领兵成翱岭时,南朝郭浩同时出兵,那佐愈被南朝郭浩斩于春秋寨,不是死了么?”
“佐愈是死了,可十几年前他还没死。”
雪姬这话说的,苏玄璟有些不知道怎么接。
“我的意思是十几年前,佐愈是于阗前皇帝最倚仗的重臣又是武将,这么一个重要人物,为何会出现在念慈庵附近,消息具体到日,李氏捡到温弦当日,即有人看到佐愈出现过。”
苏玄璟沉默下来,拇指在夜光杯身上来回摩挲。
“公孙斐是于阗财神,他认下温弦绝对不只是因为温弦是个蠢货,皇城里蠢货这么多,为何偏偏是温弦?”
听到雪姬这样形容,苏玄璟神色些许异样,“你说话的语气怎么越来越像司南卿?”
“有吗?”雪姬倒没有这样的自我意识。
苏玄璟舒了口气,重新握紧酒杯,“温弦身世若与于阗朝廷有关联,那倒好理解公孙斐为何独独选她,那么另一个问题,于阗朝廷想干什么。”
雪姬坐下来,美眸微眯,“于阗是小国,若说他们想以温弦当赌注押太子府,他朝萧桓宇登基称帝,他们许能得到保障或是依靠,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
“不对。”苏玄璟饮酒,落杯,酒被他含在嘴里,有些涩,有些甜。
他咽下酒,眼中漫起一层深沉颜色,“若公孙斐保的是寒棋,我信,可公孙斐选中的是温弦,得说鸿寿寺里寒棋还在,且寒棋与温县主走的近,这就叫人看不懂了。”
雪姬不以为然,“那就押的两头,一押太子府,一押萧臣。”
“为什么是萧臣?”苏玄璟不禁看向雪姬。
雪姬见状,一声叹息,“每次提到萧臣,公子都不能静下心。”
“我是认真的。”
苏玄璟眼中透着疑惑,“为什么远在千里之外的于阗在押宝的时候会选择萧臣,大周皇子不止两个,为什么会是萧臣?哪怕我身在大周皇城,身在局中,直到现在为止我也没看到萧臣有闪光的地方。”
雪姬认为苏玄璟在这个问题上带了些偏见,未与之继续争辩,“温弦有问题,我们要不要往下查?”
“查。”
苏玄璟颔首,“既然我没从萧臣身上看到问题,想必温弦会告诉我答案,或者公孙斐能为我解此疑惑。”
雪姬离开后,苏玄璟渐渐沉下心境。
纵然在他眼里萧臣连入选的资格都没有,可他不得不承认,从最初的萧尧,萧奕,到后来的萧钧,以致于现在的萧允,都将陨落,萧臣却还好好的站在那里……
大周局势瞬息万变,温御前两日才与萧彦他们定下‘继续苟’的行动方针,没过两日便遇了大麻烦。
荒宅,又是荒宅。
温御穿着一身褐色大氅从密道里钻爬出来,浑身上下都是土,早候在屋里的男子急忙过去搀扶,“候爷小心!”
男子高舜,外姓五王之一。
高舜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因为常年练兵肌肤呈古铜色,更显硬朗。
比起晏伏,高舜三旬年纪,府上有妻有妾,有子有女,生活算惬意,但常年惬意的生活并没有磨灭他的意志力,温御初次寻他,他便在温御面前发誓,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原因是温御救过高舜,及高舜麾下三千兵。
文臣之间的友谊多靠拽着对方小辫子维持,武将之间的友谊则是实打实的生死相许。
高舜不管温御为谁辛苦为谁奔忙,他只认眼前这个人,“候爷快坐。”
这地方是温御早年选的,密道也是早些年他没事的时候自己偷偷挖的,像那种挖完之后灭口的事儿他干不出来,也就只能亲历亲为。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如果文杏是男的就好了
由于当年人力跟时间有限,所以温御在挖密道的时候只挖横竖三尺,供一人弯腰进出,谁料想这地方自竣工之后一直没启用,多年后第一次爬,温御发自内心承认自己不及当年,又老又胖,弯腰进不去,唯有俯身爬行。
此刻被高舜扶到桌边,温御扑掉身上尘土,先在内心里感谢老皇叔萧彦一番,毕竟密令再晚来几年凭他这副身子骨爬到一半累死在里头都有可能,“王爷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高舜直言,“末将查到太子府现圈养私兵的驻扎之处,在洙郡玉龙山。”
温御听到消息后,脑子第一时间回忆的是数日前,战幕亲自登门求他道歉之时有没有与他提及私兵藏处,几番确认,并无。
“你是怎么知道的?”温御皱起白眉,狐疑问道。
高舜对温御绝无隐瞒,“末将麾下有一副将叫薛端,现任洙郡守将,他昨夜将消息传回皇城,我怕耽误侯爷大事,今日便约侯爷来此,禀报实情。”
不对啊!
温御眉头锁的越发紧,这等机密之事,哪怕晏伏知晓也不会到处乱说,战幕也只告诉过画堂元湛跟佐轶,就算消息泄露出去,也不太可能泄露到薛端身上。
除非有人刻意!
谁刻意,目的是什么?
见温御沉思,高舜并未着急开口,默默等待。
“此局怕是针对你。”温御一改往常万事不急的性子,端正身形。
“侯爷这话怎么说?”
“薛端是你的人,只要翻兵部卷宗很容易查到,告与不告的结果都会作用在你身上,告,你与太子府算是结下梁子,晏伏很快就会来收买你,不告,那在知情人眼里你就是太子府的人。”
温御往下沉了一口气,“只是太子府私兵之事何等机密,朝廷内外知道的人屈指可数,一是战幕,一是晏伏。”
“侯爷的意思是,此事是他们二人之一泄露给属下,用以探查属下的反应?”
“至少不是战幕,他断不会用私兵之事试探你,牺牲太大,可晏伏才用私兵的事逼战幕放他麾下副将,转回头就拿私兵试探你,这是人干事儿?要真是他,战幕能甩开膀子跟他干。”
高舜与晏伏不熟,不予置评,“若不是他二人,还有谁知道?”
温御摇着头,手指在桌面上点了又点,“想不出来,要说还有人知道私兵的事,倒是有,但不可能!”
“谁?”
“皇上。”温御相信太子府养私兵的事皇上必然知情且包庇,可皇上心系太子府,没道理用这样的法子掘太子府后路。
高舜也觉得不可能,“皇上的心一直在太子府,皇上只会替太子隐瞒私兵之事,断不会以此试探属下,如侯爷所言,不值当。”
温御思来想去,总觉得他一定是露掉什么关键线索,才致许多事在他脑子里卷成一团乱麻,如何都理不清头绪。
“姑且当是晏伏。”
温御暂不去想‘因’,他在考虑‘果’,“你该如何?”
见温御看向自己,高舜在来时路上也想过这个问题,“如实禀报皇上,将太子府私兵暴露出来,引战幕跟晏伏撕逼,打到两败俱伤时侯爷坐收渔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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