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温若萱仍然没有拒绝,而是在花拂柳走去内室的时候倏然抬手,抹掉残落在脸颊的清泪,心底郁积的怒火熊熊燃烧。
该哭的不是她!
花拂柳回来,小心凑近,“奴婢给娘娘敷药?”
因为身份暴露,花拂柳每说一个字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惹的温若萱不高兴把他撵走,他不想走。
温若萱没说话,把手伸过去。
药膏落在手背上,凉冰冰的,“你是男人?”
温若萱明知故问。
花拂柳停下手里动作,犹豫片刻,“奴婢……奴才是男人,少年时见过娘娘容颜从此心里便再没有别的女人……娘娘明鉴,奴才从未有非分之想,只盼日日夜夜服侍在娘娘身边足矣,所以求娘娘别撵奴才走,我有用。”
“不撵你走,可若哪日你受不了伺候本宫的辛苦自己走了,到时可别说是本宫无情。”温若萱慢慢抽回手,瞧着手背上的药膏,等花拂柳回话。
花拂柳欣喜若狂,“娘娘放心,奴才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娘娘!”
“再?”
“不是……奴才的意思是密道时让娘娘涉险,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
“好。”
温若萱表情很淡,“下去罢。”
花拂柳愣住,但见温若萱不说话,只得后退。
待他行至厅门时温若萱仿佛想到什么,“对了,后院小厨房旁边的柴房里有一小袋炒好的瓜子,你帮本宫拿过来。”
花拂柳甚喜,只要温若萱还能吩咐他做事,就不会撵他离开。
看着花拂柳欢天喜地走出去,温若萱本就无甚表情的脸冷的如同深潭里的水,触及入骨的凉。
我这些年受过的苦,你怎么逃得掉。
也就半盏茶时间,花拂柳再一次去而复返,背上背着足有他高的麻袋,麻袋内层贴着硬纸皮,里面全都是白瓜子,硬纸皮是防止瓜子受潮。
鉴于背后那一麻袋瓜子跟温若萱说的‘一小袋’有些出入,花拂柳特地找秋晴确认才把东西背过来。
“娘娘,瓜子在这儿了。”花拂柳自从密道里出来也就匆匆吃了一顿饭,有些气喘。
“很好。”
温若萱瞄了眼那袋瓜子,轻飘飘道,“剥了它。”
花拂柳诧异,“什么?”
“剥干净,用手剥不可以用嘴嗑,瓜子皮留着本宫还有用,别弄坏了。”温若萱不等花拂柳说话,以手抚额。
花拂柳下意识想要过去搀扶。
“本宫只是有些累到屋里睡一会儿,你忙你的,没叫你停可千万别停,或者你不愿意剥瓜子可以走,走的远远的,永远都别再回来。”
温若萱刻意咬重‘再’字,清澈如尘的眸子瞄过去。
花拂柳噎下惊诧,心甘情愿点头,“奴才这就剥。”
“嗯,很好。”温若萱踩着步子走进内室,反手将门叩紧,数息慢慢靠在门板上,所有淡定冷漠跟无坚不摧的坚强瞬间溃败,眼泪无声再落……
入夜,萧臣约温宛一起入黄泉界,将白天从萧允那里顺来的黑色药粒交到翁怀松那里,他想知道萧允吃的是什么药。
药粒太小,在翁怀松掌心也就米粒大小。
他将药粒置于鼻息轻嗅,并没察觉异样,“补药。”
“这不奇怪,二皇兄身体不适吃补药也正常。”萧臣以为自己多虑了。
温宛忽然想起一件事,彼时担心姑姑她没细究,昨日金禧楼萧允离开雅间时好像眼睛也出了问题。
明明没有恢复味觉,萧允为何要营造那样的假象?
“等等!”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萧允失踪了
萧臣跟温宛以为翁怀松有了新发现,结果不是。
“那只老鼠有喜了。”翁怀松郑重向温宛道歉,之前因他盲目自信断定晏伏不能生,万没想到世间自有高人在,慕锦歌医术无双。
温宛只道母亲说过,医术没有高低,有高低的是病患在医者心里的位置,医者仁心,先有仁心再有仁术,若能对病患的痛苦感同身受,自会拼尽全力医治。
翁怀松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念,一时感慨自己行医半生竟不如一个姑娘看的通透。
现在的问题是翁怀松一个作古的人,并不能带着两只老鼠入大理寺作证,温宛表示这事儿也好办,她将两只老鼠跟药方拿回大理寺交到李舆手里,由李舆代为作证。
“李舆跟李显都是钻牛角尖儿的人,不是他们亲自配的药,亲自喂的老鼠,亲自看着老鼠从交配到有孕,他们不会作这个证。”翁怀松早有准备,他将自己这段时间在母老鼠身上用的药量完完整整写在一张宣纸上,交给温宛。
如果李舆不肯,那就叫他亲自喂两只。
对此温宛有些懊恼,如果是这样当初她直接把方子给李舆好不好?
翁怀松表示人鼠不同,药量也不一致,需要一点一点尝试,在配药的精准程度上他还是十分自信的,他只用两只老鼠就是证明,换成李舆,也不知道大理寺的老鼠够不够。
温宛跟萧臣离开后,翁怀松这才想起掌心里那颗药粒。
他又一次将药粒置于鼻息,仔细去闻。
眉,皱起……
离开黄泉界,萧臣送温宛去大理寺。
马车里,萧臣想问温若萱跟花拂柳这几日去了哪里,温宛没瞒她,只道姑姑跟花拂柳的确就在密道里,但后来是被谁救出来的则不清楚。
萧臣疑惑时,温宛有在犹豫,要不要把萧允救下姑姑跟花拂柳的事说出来,可若叫她解释萧允为何会这样做,她又不想说出体内蛊神的事。
有些事太乱,说出来于萧臣而言也只是徒增烦恼。
“宛宛,宸贵妃既是安全,你也该好好休息。”萧臣坐到温宛身边,看着温宛脸上憔悴,一时心疼。
温宛的确很累,尤其姑姑安全回到甘泉宫后她心里绷的那根弦松懈下来,倦意侵袭,她自然而然靠在萧臣怀里,“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萧臣没有答案,甚至不敢想。
回首前尘,上辈子都还没活到这个年岁,往前看,又似没有尽头。
哪怕三皇子已经与七时过上平静又满足的日子,四皇子萧钧再也掀不起任何浪头,五皇子萧奕还在朔城等他喝酒,他们已经查到二皇子萧允非父皇亲生,输只是早晚的问题,可还剩一个太子府,最难的,往往留在最后面。
萧臣没说话说,他将温宛揽在怀里,“距离大理寺还有些距离,睡一会儿。”
马车轻晃,温宛就这样在萧臣怀里睡过去。
前路漫漫,萧臣知道片刻放松难能可贵。
这一刻他不再去想任何事,只轻轻抱着他的宛宛,慢慢闭上眼睛。
时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萧臣似有所感睁开眼睛时吓一跳,只见一身官袍的宋相言正蹲在车厢里,双手环于胸前,铃铛一样的眼珠子正死死盯着他。
许是蹲的久,一只脚踮地,屁股坐在踮起的脚上。
萧臣抖时温宛也跟着醒了,眼前一幕着实诡异。
“出大事了。”
能从宋相言嘴里说出‘大事’两个字,那必定是天大的事。
事实证明,是的。
萧允丢了。
也就温宛入宫那会儿,伺候在萧允旁边的夜离跑到大理寺敲法鼓报案,说是他家主子丢了。
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丢了尚且是大案,更何况是皇子。
宋相言当即叫夜离说具体些。
夜离说的乱七八糟,但有一句话他听的特别清楚。
萧允昨日与萧臣吃饭,吃完饭后就没有回来。
宋相言反应极快,他在第一时间想要诱引夜离把这句话改一改,哪怕说萧允与萧臣分开后又干了什么事才失踪,也好过在见到萧臣之后便没了踪影要好办!
奈何夜离始终没有改口。
人之常情,这等大事宋相言在看到萧臣时就该直接把他叫醒问个明白,可他舍不得睡在萧臣怀里的温宛。
萧臣若醒势必会惊醒温宛,于是才有了刚刚一幕。
回到大理寺雅室,气氛肉眼可见的紧张。
宋相言面目凝重,直接就问萧臣,“昨日萧允与七皇兄吃完饭,去哪儿了?”
面对这种意外,很难不让人想到阴谋。
“昨日吃过饭我先离开,二皇兄说他还要坐一坐。”萧臣认真回想道,“金禧楼没有人看到二皇兄离开?”
宋相言瞥了眼坐在旁边的戚枫,“回魏王,微臣才从金禧楼回来,那里不管掌柜还是伙计,他们只看到二皇子走进去,无人见他离开直至店小二过去敲门才发现雅室空着,可也没人在意,二皇子去的时候就把饭钱记在温县主账上了。”
温宛,“……”为什么?
此刻显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她迫切想知道,“萧允自己去的金禧楼,没有车夫?夜离也没跟着?”
宋相言道,“有车夫,车夫一起丢了。”
“现在的问题,夜离口口声声说是七皇兄把他家主子藏起来,定要找七皇兄要人。”
宋相言没有拐弯抹角,扭头看向萧臣,“眼下没有任何证据能替你洗脱嫌疑,所以得委屈皇兄在天牢里呆上几日,还有,金禧楼已经被我封了。”
“封金禧楼做什么?”温宛诧异。
宋相言未及解释,戚枫开口,“魏王与县主来之前圣旨已到,命小王爷务必在十日内查明此案把二皇子平平安安找回来,逾期治罪。”
依着戚枫的意思,如果不是萧臣跟温宛恰好来大理寺,他们即刻就要派人把萧臣抓进天牢。
“当日歧王假死的案子落到大理寺头,皇上都没下旨限期。”戚枫补充一句。
这一句足够深意。
众人无声。
萧臣最终由戚枫亲自带人送去天牢,温宛亦离开大理寺去想办法。
雅室里,宋相言独自坐在桌边,脑子里莫名想到那块他从二皇子府邸里顺回来的碎石。
不知怎的,他总感觉有大事发生。
不是萧允失踪的事,是更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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