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一会儿不管父亲说什么,苏公子都不必往心里去,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玉婉能做自己的主。”鹤玉婉极为小心看向苏玄璟,生怕他会生气。
苏玄璟浅笑,“姑娘有心。”
看着苏玄璟脸上浅淡笑意,鹤玉婉还想再说什么,可有些话到了嘴边,却被她硬咽下去。
如那日她与温宛所说,她不在乎眼前这个男人心里装着谁,她只盼这个男人能在她的身边,而她相信,或许一年,两年,哪怕五年,十年,就算那颗心是冰做的,也该被她融化了……
皇城西市,茅草屋。
从院口往里瞧,矮矮的烟囱冒出淡青色的烟,正门顶上的横窗开着,雾气滚滚往外冒。
外屋灶台旁边,一抹矫健身影正在那儿撸起袖子炒菜,再往里,狄轻烟坐在灶台口,一边往里添木柴一边拽着风箱。
“起锅烧油,等油热,葱姜蒜一起下锅炒出香味儿,再把腌好的大虾倒进锅里……”
“呃——”
温少行把盆里大虾倒进锅里时热油溅起来,落在狄轻烟手背上,烫的她低吟一声。
奈何炸锅的声音太响,温少行丝毫没有注意到。
又一道菜出锅!
温少行端着他亲手做的油焖大虾, “小小,盛饭!”
“嗯!”
几日相处,温少行跟狄轻烟已经非常熟络,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里,除了油焖大虾,桌上还有红烧明虾,玉兰虾球,还有一盘虾仁豆腐。
这些虾都是温少行从东市靠北的海市坊买回来的,花了好些钱,说起来这些都是他自己的私房钱,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之前听狄轻烟说她最喜欢吃虾,温少行这才突发奇想做了桌全虾宴。
这会儿温少行把最后那盘油焖大虾搁到桌上,自己脱鞋上炕,坐到炕尾方向。
一般来说,坐在炕头为尊。
御南侯府的传统是,尊位都要留给女性。
譬如有祖母在时祖父就从来不去抢炕头的位置,有母亲在时父亲也会乖乖坐到炕尾,有姐姐在时,他这个做弟弟的时候连炕都上不去。
“给你。”狄轻烟把盛满米饭的碗递给温少行。
直到这时,温少行才注意到狄轻烟左手虎口被油烫出一个水泡。
温少行一手接过瓷碗,另一只手直接拽住狄轻烟的手,“刚刚烫伤的?”
狄轻烟点点头,“没事,我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被油烫到最疼了!”
温少行当即起身走去外屋,片刻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盆凉水,还有一盒烫伤膏。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我留下来好了
狄轻烟得承认烫伤真的很疼,刚刚被烫那会儿她眼泪都快飙出来,可她忍住了,哪怕这会儿烫伤的地方还火辣辣的疼,就像有块热炭在上面一样难受。
“什么时候烫的,怎么不跟我说呢?”
温少行抓住狄轻烟的手,慢慢把伤口浸泡到凉水里,“别怕,烫伤得先用水浸一会儿,然后才能敷药。”
狄轻烟看着温少行认真的样子,“你怎么知道?”
“我经常被烫伤。”
狄轻烟见温少行说的云淡风轻,仿佛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于是想了想,“我是第一次被烫到。”
她想表达的意思是,如果第二次被烫到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希望温少行不要嫌弃她。
对面,温少行沉默。
见他不说话,狄轻烟越发忐忑,“我下次……”
“我下次一定注意。”
温少行抢过话,又沉默一阵后开口,脸上全都是歉疚,“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不不不……我没事!”狄轻烟连连摇头,“我的意思是……”
“我这些天已经在找好一些的地方了,等找好地方你就搬过去,到时我给你买两个小丫鬟,专门伺候你。”温少行的确觉得现在这间茅草屋着实有些寒酸。
狄轻烟突然抽开浸泡在水里的手,目光坚定看向温少行,“我哪里也不去。”
“可是……”
“我就藏在这里!”狄轻烟眼睛睁的大大的,还有些生气的样子。
温少行愣住,“我想你过的好一点儿。”
“我现在就很好!”狄轻烟负气扭头,端碗吃饭。
温少行,“……”阿姐也这样,说不了两句就生气。
不过狄轻烟比阿姐好,阿姐打头。
“那就听你的。”温少行把手伸过去。
狄轻烟将信将疑,“真的?”
“嗯,不搬了,就藏在这里。”温少行十分认真答应。
狄轻烟闻声露出笑脸,但见温少行举着手,“干什么?”
“把手拿过来,敷药。”温少行其实觉得换个地方挺好,不过狄轻烟不乐意他也不坚持。
阿姐说过一句话,千万不要和女孩子讲道理,她们都是对的。
如果你觉得她们不对,那一定是你不对。
狄轻烟乖乖把手伸过去,便见温少行歪着脑袋给她敷药,“提醒你哦,千万不要把这上面的水泡给挑破了,那样会很疼,这样敷药,有三天也就好了。”
“嗯。”狄轻烟忽然变得十分开心。
敷药之后两人坐在炕头炕尾吃饭,每一道菜都是温少行亲手做的,味道自不用说。
每一个吃货都是大厨。
吃过饭,再等温少行把桌子捡下去,碗筷都收拾好,天都黑了。
“灶膛里的炭火已经压住了,你不用再压。”温少行朝坐在炕沿的狄轻烟嘱咐,“一会儿我走你把门闩插好。”
“嗯。”
嘱咐之后,温少行转身走出外屋,狄轻烟跟了出去。
温少行迈出门槛,转身看向狄轻烟,“你一个人可以吗?”
“可以啊!没事!”狄轻烟不想让温少行觉得自己是个麻烦,所以任何事她都会说好。
可温少行还是不放心,“你手烫成这样,明早怎么生火?”
“我真没事。”
“我留下来好了。”
狄轻烟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看向温少行。
“我住外屋,那里有个铁床,支起来就能处人,这样的话明早你多睡一会儿,我给你生火,我可会做粥了呢。”
没等狄轻烟拒绝,温少行又把脚迈回去,直接走去角落把铁床支起来。
看到温少行当真没有走的意思,狄轻烟唇角情不自禁勾起来,“我去给你拿被子!”
两人忙活一阵,床算是铺好了。
温少行衣服也没脱,直接睡到床上,“你也睡。”
“好。”狄轻烟点点头,回了屋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狄轻烟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起身走到外屋,动作很轻,“温少行?”
没有声音,温少行已经睡着了。
看着床上的少年,狄轻烟越看越觉得可爱,心底的花渐渐破了土。
她不愿搬到别的地方,不愿意叫两个丫鬟伺候她,她想他能常来……
将过酉时,朱雀大街灯火通明。
一辆马车从远处驶来,停在花间楼门口。
苏玄璟从里面走出来,转身时鹤玉婉已经跟下马车,“苏公子,今晚我父亲说的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婚事不急,我会回去跟父亲说……”
“不必。”
苏玄璟的声音轻飘飘落在鹤玉婉耳边,她抬头,眼中散出一丝期待,“可是时间太短……”
“三个月怎么算短。”苏玄璟唇角扯出一抹浅淡笑意,“还是鹤姑娘觉得三个月的时间不足以了解苏某为人,贸然谈及婚配有些唐突?”
“不是!”鹤玉婉慌乱摇头,“我只怕苏公子会……”
“不会。”
苏玄璟蓦的抬手揉向鹤玉婉额头,眼角带起笑意,“鹤姑娘回去小心些,明天见。”
从来没有过的温柔抚摸,鹤玉婉心弦陡然震颤,波动涌到喉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人觉得那样不真实,又无法抗拒。
苏玄璟将鹤玉婉扶上马车,待马车折转离开一刻,他眼中温柔瞬间变得冰冷,那种寒意外泄出来仿佛连地面都结了冰。
好死不死的,温宛就站在对面金禧楼门口。
苏玄璟的目光突兀锁在温宛身上。
温宛当然也看到了苏玄璟,一袭白衣又俊逸无双的少年,哪怕混在天河万千流沙里,也是最亮的那一颗。
只是一瞬间,温宛便将目光移开。
她尝试过去劝鹤玉婉,可她劝不动。
现在的鹤玉婉如同上一世的她,不管谁的话她都听不进去,唯独自己撞上南墙才肯罢休。
如此,她无能为力了。
温宛快步走上马车,叫徐福驾车回御南侯府。
马车缓行,她在车厢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不出什么心情,是替自己庆幸还是替鹤玉婉悲伤,或许两者兼而有之。
就在这时,马车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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