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见狄翼愣在那里,翁怀松提醒一句‘他刚醒,啥也不知道。’
狄翼不知道不要紧,温御表示可以告诉他!
于是温御便将萧臣在法场上抬棺抢尸,到萧彦在国公府拼死守棺,再到宋相言他们玩命挖密道,袁忠大闹灵堂,但凡是他知道的环节,一个细节都没放过,全都说给狄翼听。
他希望狄翼能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至少在这件事上,他的想当然让多少人陷入危机?
“贤王也支持萧臣?”狄翼的关注点显然与温御不同。
未及温御反应过来,狄翼转尔看向翁怀松,“你既以死隐藏身份,又为何把身份亮给他们,你与他们站在一处,也是支持萧臣?”
狄翼非但没有任何感激之意,面露沉色,“大周有法,立长立嫡,东宫已立,你们窝在一起暗搓搓帮着萧臣,想干什么?”
看到狄翼突然变脸,温御当真被气到了。
“狄翼你现在几个意思?”温御恨的咬牙,“魏王为了替你寻天杼,抓细作,甘愿背负骂名,你现在想拆他的台?”
“温御,一经,你们两个当真没开玩笑,真要拥萧臣?”狄翼目色冰冷,声音愠寒。
翁怀松很想说句公道话,“魏王为救狄公把我们几个都用上了,狄公现在不知感恩吗?”
“这是两回事!”
狄翼脸色没有半分缓和,“他想夺嫡,本帅必不同意!”
“你不同意又能怎么滴!”温御腾的起身,气到胡子都跟着翘起来,“你别以为我们两个真打不过你!”
一经也觉得狄翼过于无情,“狄公为何对魏王有如此大的意见?”
“本帅对萧臣没有意见,本帅对你们有意见!比起战幕,你们行事哪有一个拎得清!自古夺嫡乱朝纲,你们这是想毁我大周!”
一经闻声看向温御,翁怀松也朝温御看过来。
温御正犹豫时狄翼又道,“萧臣再好,他非长嫡,萧桓宇再不好,他是皇后亲生的!纵太子能力稍逊色于魏王,有战幕辅佐你们有何不放心?定要推举萧臣意味着要与战幕为敌,你们两个宁可背叛昔日旧友也要与战幕站在对立面?”
想到战幕,温御脸色垮下来,“狄翼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分明是你们误入歧途!”
咣当——
就在狄翼还要再往下说时,温御突然从袖子里扔到矮桌上一把匕首,“谁他妈误入歧途!你现在就去死,见到先帝烦请也帮我们问一句,为何是萧臣!”
密室死寂,狄翼皱眉看向温御。
一经了然,看向翁怀松。
翁怀松见状转身走向密室角落,自里面拿出一纸黄卷,转回身双手奉到狄翼面前。
狄翼还没从温御发飙的震惊中缓神,转眸看向黄卷,心生怀疑,“这是什么?”
温御冷哼,“狄公忠心,为何连先帝圣旨都不认得!”
一经补充,“是遗诏。”
狄翼震惊,双眼忍不住落到黄卷上。
他狠狠噎喉,纵眼中万般期待,可手却怎么都抬不起来,掌中渗出细汗。
翁怀松端举遗诏,“老朽与魏王殿下相认并非因为遗诏,但既知遗诏存在,老朽有生之年必倾尽全力助魏王走到最后,坐上那个位子。”
狄翼眼中仍有质疑,他看向翁怀松,最终举双手,无比恭敬接过圣旨。
圣旨在手,他缓缓展开。
作为天武年间接圣旨接到手软的武将,狄翼碰触到圣旨那一刻,熟悉的感觉瞬间充斥进周身每一根神经里,难以形容的情愫涌于肺腑。
七旬老将,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落目处,泪水模糊视线,他却把眼睛睁的极大,上面每一个字他都再熟悉不过。
先帝的笔迹。
他还记得自己曾与先帝说过,‘皇上这字过于清秀,像个姑娘家!’
‘那狄卿就把朕娶回去。’
‘末将在说正经事!’
‘朕也没开玩笑啊!娶了朕,朕给你生儿子,狄卿觉得生几个好?’
今君虽终,言犹在耳!
狄翼一个字一个字的往下看,终于看到遗诏最后一字,连死都没眨一下眼的狄翼,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溢出眼眶。
温御跟翁怀松坐下来,一经本来也没站着。
密室里沉寂无声。
遗诏上面说的清清楚楚,若贤妃生子,即立太子,他朝继承大统,为我大周新君,狄翼又看了一遍,依旧没有开口。
“除了遗诏,贫僧及温侯收到密令,先帝命我二人无论如何都要助魏王殿下走这一程,除我二人,还有郁玺良,发密令的人是贤王殿下。”一经将遗诏跟密令的事全部告诉狄翼,没有丝毫隐瞒。
他甚至指明,此时此刻摆在狄翼面前的遗诏,是他们从周帝手里得来的。
周帝早知遗诏存在,非但如此,“狄公以为皇上当真想将大统之位传于萧桓宇?并不是!”
一经说起自己曾被周帝抓去关在御书房下面密室的日子,他告诉狄翼,“皇上真正想要立的皇子原本是二皇子萧允,但是二皇子因蛊患案受累身殒,贫僧虽然不敢肯定,但皇上近段时间对八皇子的在乎怕不是又有了新的目标,在皇上心里,谁都行,八皇子都行,唯独太子不行,魏王不行。”
狄翼仍在震惊中。
他坐在那里,双手落在桌面上,整个人沉浸在那种既熟悉又久远的感觉里无法自拔。
这一刻,没有人打扰他。
直到最后,狄翼终于开口,声音哽咽,眼睛直直盯着遗诏, “为何,连贤王都能收到密令,我没有……”
温御看了眼狄翼,他知道狄翼接下来想说什么。
“先帝为何将密令给你们都不给本帅?!”狄翼猛然抬头,寒声低吼。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面对狄翼眼中的鄙视跟厌恶,温御跟一经忽然想到他们在知道萧彦是密令开启时的嫌弃是有多么伤人。
翁怀松虽然没有答案,但他告诉狄翼一个相对可以接受的事实,“先帝也没给战军师。”
果然,狄翼愣住,满眼质疑。
比起温御跟一经, 他觉得战幕更能胜任此事!
见狄翼看过来,一经点头,“确实没给战军师。”
“先帝所选,为何皆是尔等,无用之人?!”
温御,“……”
一经,“……”
翁怀松,“狄公,嫉妒使你面目全非了……”
第一千四百三十章 少吸几口气
密令之事,但凡没有收到密令者,皆是局外人,譬如翁怀松就将自己拎的很清。
他可以义无反顾帮萧臣做任何事,但却不会问出‘先帝为何没将密令给我’这样狭隘的问题,狄翼显然没将自己位置摆正。
当然,能问出这种问题的,大周也就两人。
一是狄翼,一是战幕。
温御一经还好些,换成萧彦,他只会问‘先帝为何要将密令给我?!’
人和人,终究不同。
密室里,狄翼无比小心将遗诏卷好,想要收进怀里时被温御一把抢过来。
狄翼瞪眼。
温御把遗诏交给翁怀松,“狄公想明抢啊?”
得说当日周帝以真正遗诏试图挑拨他与战幕关系,幸亏自家孙女把真假遗诏对调,这才将真正的遗诏搞到手。
到手之后,温御左思右想,这份遗诏搁在御南侯府显然不安全,万一哪日抄家就没了,于是将其藏到翁怀松这里。
刚刚还对嫡储一事持立长立嫡态度的狄翼,在亲眼看到遗诏之后,改口,“本帅已死,再无可能现世,唯陇西数十万大军,可助魏王殿下一臂之力。”
何为原则,所忠之人说的话就是原则。
何为信仰,所忠之人就是信仰。
狄翼非但没有再提长嫡,更是将陇西几十万大军,他多年心血全部交付。
君臣如此,夫复何求!
夜在持续,黑暗蔓延。
苏玄璟回到花间楼时消息亦跟着传回来,萧臣离开民宅之后未去别处,而是回了魏王府。
他有些失望,以为萧臣会去找狄翼验图。
不过没关系,时间有的是!
苏玄璟回到花间楼下面的密室,齿轮图太繁复,他只能利用晚上时间临仿,绘制。
烛光掩映下,那张清俊面容忽明忽暗,犹如他眼中光芒,深邃又锐利,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手指累到抽搐,他忽的停下来,休息片刻再起笔。
恍然间,他想到一件事。
明日初一。
再有七日便是他与鹤玉婉大婚之日……
清晨。
卯时将过,天边露白。
乞丐还在睡觉,就听楼下传来啪啪啪的声音,有人在拍门板。
他闭着眼睛坐起来,伸手去拽被他扔到脚下的长衣,打哈欠的时候把衣服披在肩头,扭身双脚踩在鞋子上,这才睁开惺忪睡眼。
杀千刀的贾万金!
乞丐在心里咒骂一句,起身走下楼梯。
睡意未散,乞丐下楼时一脚踩空,整个人蹬蹬蹬的往下飞窜,要不是他突然拽紧扶手,人就滚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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