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云
‘祖父不是说太阳跟月亮是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妹妹,但是它们永远也不能拥抱么?我这样画,它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小小真聪明,但这画可不能拿给别人看,尤其是你父亲,要不然你父亲又该说是祖父把你教坏了!’
“不说不说,这是我跟祖父的秘密!”
狄轻烟看着手里的画,眼泪仿佛豆大的珠子,噼里啪啦掉下来,落在纸上浅浅淡淡的晕开。
她忽的抬头,含泪眸子死死盯住温御,声音哽咽,眼眶愈红,“你怎么会有这张画?”
温御不是一个人来的,外面有一经守着。
依狄翼的意思,他既没死,便不能叫自己孙女无端伤心难过,再加上陇西须有人回去安抚军心,于是便叫温御过来告知实情。
狄翼没有信物,身上值钱的玩意都被挂到那具尸体上埋了,于是画了一张只有他跟狄轻烟认得的画,就是这一张。
“你祖父让本侯告诉你,他还活着,但他还活着这件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温御是长辈,看到狄轻烟哭成这样也是心疼。
一语闭,连温少行都觉得不可思议,“狄公怎么可能还活着?”
“注意称呼,那是你祖父。”温御瞥了眼自己的大乖孙。
狄轻烟呆怔在原地,如死灰一般的心渐渐燃起希望,她盯着手里的画,反复反复确认,这就是她当年给祖父画的画,除了祖父没人知道!
“祖父当真活着?”狄轻烟不等温御开口,忽然冲过去,“我要见祖父!”
温御就知道是这样,“暂时不行。”
幸福来的太快,温少行终于意识到一件事,狄翼没死!
那他跟小小之间就没有深仇大恨的阻隔!
“祖父!”
温少行激动之余想要去抱自己祖父,却被温御无情推开。
“还请狄温氏自重。”
第一千四百三十五章 他有多苦不重要
温少行向来不是知道自重的性子,否则他也不会比温君庭多挨阿姐那么多回暴揍,从屋顶到院子,鸡飞狗跳,水尽鹅飞。
狄轻烟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温侯,我祖父是不是真的活着我求你别骗我!”
没有亲眼看到祖父,狄轻烟仍然不敢太相信。
即便那幅画已经证实一切。
温御遂将过程大概与狄轻烟解释一遍,并答应她,待‘头七’过后,她离开皇城之前定叫她与狄翼见上一面。
温少行从旁听的仔细,在听到狄轻烟要离开皇城时即刻表态,“小小,我陪你去。”
该说的话,温御全都带到。
在与狄轻烟约定离城时间之后,温御起身离开。
“祖父我送你!”温少行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比自己祖父死而复生都开心!
温御瞥了眼这位狄温少行,没有反对。
祖孙二人走出厅房,来到院子里。
“祖父,刚刚……”
“刚刚你祖父我配合的可好?”月光下,温御突然变脸,原本嫌弃又鄙视的眼睛里迸出光耀。
温少行,“……祖父你没生我气?”
“你可知道狄翼为何厉害?”温御瞧瞧屋里,又观察四处,除一经再无旁人。
温少行摇头,“不知道。”
“因为他有一套龙吟剑谱,那剑谱共有十式,最后一式叫撼天龙吟柱,极其难学。”
“很难学吗?我看小小已经学会了。”温少行不以为然。
温御闻声大喜,遂把自家孙儿拉到身边,窃窃私语,“你此番与狄轻烟联姻祖父同意,非常同意,改姓狄我也没有意见,但看在你我祖孙一场的情分,你能不能在跟你媳妇学成龙吟剑谱之后,回来教我?”
温少行愣了一下,“万一小小不想教我怎么办?”
温御眼皮搭下来,一副‘要你何用’的表情看的温少行心领神会,“小小会教我,只是……祖父觉得凭我的资质,能用多长时间学会最后一式?”
温御想着彼时狄翼离开皇城时尚未参透剑谱第十式,一去一回,二十年过了。
自己孙儿再慢也慢不过二十年吧!
“二十年!”
温少行,“……祖父你想把这个学会,去打阎王是吧?”
啪!
温少行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
得说祖父走时温少行顶着巴掌印想送。
温御只道狄温少行留步,身形一跃就走了……
就在温少行想回屋时,前院府门响起。
他心疑,走去前院。
府门开启一刻,孤千城满身狼狈站在那里,眼眶凹陷,身形不稳,双手下垂与身形一起晃荡,犹如孤魂野鬼。
那日狄轻烟回狄国公府,温少行追过去时孤千城也想跟着过去,可就在他想迈步时,身体忽的倒仰,整个人摔回院子,直至一个时辰前才醒。
他已经算不清自己昏了几日,这会儿只觉头昏眼花,饥肠辘辘。
“你干什么了?”温少行惊讶看向眼前瘦成骨头架子的孤千城,忙伸手将其搀进府门。
孤千城抬头看向正厅,脖子仿佛支撑不住脑袋似的晃荡两下,“灵堂在哪里?”
温少行听着惊悚,“什么灵堂?”
“狄公灵堂在哪里?”孤千城还记得他昏迷前的心情,想要祭拜狄翼。
温少行,“你不会不知道狄公已经下葬了吧?你……你又昏了?”
孤千城扭头看向温少行,一口气没提上来,倒仰过去……
天愈黑,丑时已过。
皇城正北,天牢。
宋相言跟温宛站在牢房外头,看着萧臣将一枚用玄丝倒吊的水晶球置于九禅面前,已经晃荡 数十下。
“那是什么玩意?”宋相言凑到温宛身边,狐疑问道。
温宛也不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萧臣拿出这东西。
不多时,一直瞪着那双堪比牛眼的九禅有了恍惚之意,眼睛半眯,梗起的脖子也萎下来,整个人的状态与刚刚判若两人。
“赫连泽自入皇城,都与谁有过接触?”萧臣轻声开口,声音蕴着内力,似暮鼓晨钟,悠远绵长。
宋相言闻声挑眉,再次看向温宛。
温宛与之对视,二人相顾无言。
九禅仍然处于恍惚迷蒙的状态,身子无力靠在墙壁上。
对于九禅,自他背下杀死北越六皇子赫连昭的罪名之后被送到这里,宋相言没少想办法撬开他的嘴,只是九禅仿佛一个大傻子,净天气呼呼坐在天牢里任谁问啥都不说,用刑时也不吭一声。
这会儿萧臣正在那里摇球,宋相言暗暗挑眉,他可不相信萧臣能问出什么。
“赫连泽自入皇城,都与谁有过接触?”萧臣又问一遍。
温宛也觉得萧臣这么直接问怕是问不出什么东西,至于那球……
许是因为好奇,温宛视线不经意落在那颗略微有些发紫的水晶球上,神识,渐渐模糊。
奇迹往往就在一瞬间,九禅当真开口了。
“鸿寿寺晋国使节段玦……大周皇城东市怀德坊周氏粮行……户部主事田修……”
原本靠在天牢墙壁上的宋相言,满心觉得萧臣会败兴而归,却在听到九禅开口一刻,震惊不已。
震惊之余,宋相言本能看向温宛,却见温宛身子正顺着墙壁,慢慢往下滑。
嗯?
宋相言想都没想,直接伸手拽住温宛胳膊拉住她。
一瞬间,温宛自恍惚中清醒过来。
“寂月小筑……”
温宛刚清醒过来,便从九禅嘴里听到这四个字。
寂月小筑?
好熟悉的四个字!
温宛身形一顿,脑海里恍然想到前世。
她记得曾在苏玄璟书房里看到过这四个字,是一封信,信笺上写的正是‘寂月小筑’四个字!
呼——
九禅彻底睡着了。
萧臣收起水晶球,起身走出天牢一刻,不经意看到宋相言拉扯在温宛胳膊上的那双手。
太过刻意的目光,以宋相言的敏锐触感如何注意不到?
他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然而没有。
他依旧紧紧搀着温宛,目光迎向萧臣,无比坦荡,“你刚刚那个是什么?”
坦荡是装出来的,若此时把手抽回来岂不是心虚。
萧臣见温宛愣在那里,关切上前,“宛宛?”
“嗯?”温宛茫然看向萧臣,神识归位。
几乎同时,温宛无意识抽出被宋相言搀住的胳膊,去拽萧臣衣袖,“九禅刚刚说寂月小筑了是不是?”
手一空,宋相言心也跟着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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