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碎江雪
齐腰襦裙恰到?好处地显出她娉婷袅娜的身?段来,一举一动如流风回雪,步步生?莲。
她本就?长得美?若天仙,有了红色长裙的加持,更显得肤若凝脂,如红梅映雪,发髻中一朵雪白?牡丹衬得她容色潋滟,眉目如画,几欲夺日月之?晖。
饶是皇室子?弟们已经见过了她的美?貌,此时?仍不免怔住了。
她一手撩起珠帘,一手托着装有糕点的玉盘,笑语道:“新出炉的白?玉桃花糕要是不要呀?”
众位被她的脸震得魂飞九天的少年们,在她这?声清甜的嗓音中堪堪回过神来。
方才还在说韶宁公主再美?也不值得娶的那位公子?盯着她的脸,喃喃道:“这?就?是让我做妾,我也愿意啊……”
这?半个月下来,桃桃和李珩李璟已经非常熟悉了,她积极地举着玉盘递给两人:“二哥哥三哥哥,你们尝尝呗,我亲自做的呢!”
李璟沉吟:“你亲自做的?毒不死人吧?”
“怎么说话的?”桃桃瞪了他一眼,拿起桃花糕直接塞进他嘴里,“我今天就?是要毒死你!”
解决完李璟,她又把?目标对准了李珩,她高高兴兴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珩哥哥,我穿这?件好看吗?是新裙子?呢!”
李珩含笑望着她:“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4。”
桃桃噗嗤一声乐了,笑得眼睛变成了两弯小月亮:“珩哥哥,你就?会?哄我开心!”
各家郎君回过神来,都迫不及待地想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公主殿下,我、我是礼部尚书的大?公子?林乐生?,百闻不如一见,公主殿下果、果然、果然……”
韶宁公主好奇地看着他红着脸“果然”了半天都没个结果,旁边的少年一把?挤开他:“公主殿下,我、我是尚书令家的四?公子?……”
“公主殿下,还有我,我是门?下侍郎……”
一个看起来非常俊秀腼腆的公子?,不知怎么在浪潮中被挤到?了她面前,手足无措道:“公主殿下,我、我叫王宴时?,是……”
夏桃笑道:“啊,王公子?,我知道你!”
王宴时?是王家的嫡次子?,为人有点愣。
在原本的剧情线里,李钰对桃桃用强不成反被李璟打断了腿,他因此深恨李璟,把?这?件事闹到?了皇帝面前,结果反而被皇帝狠狠训斥了一顿。
皇帝觉得此事实在有损皇家颜面,为了以示补偿,他最终同意让桃桃和其他皇子?公主一起进太学学习。
桃桃此前从来没有读过书学过写字,堪称文盲一枚,她本来就?自卑,在李璟的多番安慰哄逗之?下才稍稍有了点信心。
结果进太学第?一天,王宴时?这?个傻子?见到?桃桃写的字,顿时?兴高采烈脱口而出“居然有人的字写得比我还烂哈哈”……让本来就?自卑的桃桃更自卑了,然后他就?被黑着脸的李璟笑眯眯地拖出去“谈心”了。
夏桃对萧淮之?的印象也很好,前世李璟如果有事不在学堂,萧淮之?都会?代替李璟对她多有关?照。
桃桃基础薄弱,萧淮之?倒霉被分到?和她一组,也被她连累得总是受罚,但他这?样矜骄的贵公子?却没有任何不满,也未曾出口抱怨过一句。
有时?见她被罚得实在手酸,他还会?模仿她的字迹不着痕迹地替她抄写一些。
他平日里也总是有意无意地护着她,他是萧国公世子?,姑姑是皇后,表哥是皇子?,身?份尊贵,反正?只要有他或李璟在,就?没有人敢欺负桃桃。
此时?萧淮之?并未像其他世家子?弟一样挤到?她身?前耍存在感,但夏桃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靠在墙上的萧淮之?,她顿时?对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视线对上,萧淮之?微微一怔。
上次寻香山一别……她好像还记得他。
或许是他们在学堂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一道清泠泠的少年音响起:“肃静。”
桃桃寻声望去,立时?便看到?了那个仿佛白?玉青竹般的少年,正?是谢词安,她有些惊讶:“咦?怎么是你?”
第40章
俗话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概每个世家大族都有成百上千本这样难念的经。
谢氏自然也不例外。
谢词安是谢宰相嫡长?子,他生母早逝, 谢宰相后娶的续弦夫人出身高贵,很快便生下了嫡次子和?嫡长?女,谢词安在谢氏的地位一下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等到谢词安逐渐长?大,因为才华仪表名满玉都, 甚至一度引来皇帝夸赞后, 尴尬的就不是谢词安了,谢宰相后娶的谢夫人以及他那位平庸的弟弟也瞬间变得尴尬了起来。
道理是很浅显的, 谢词安和?谢二弟都是谢家嫡子, 可是资源是有限的,谁拿得多?了, 另一个人必然就拿得少了。
后人有云,只要我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别?人。
谢夫人跨越了几?千年的光阴领悟了这条道理。
于是去年十二月, 陪伴谢老夫人前往护国寺礼佛的谢词安遭到了来路不明之?人的追杀,对方招招下的死?手,谢词安孤身难敌,为了保护谢老夫人最终坠下山崖。
重伤濒死?之?际,他遇到了一个少女。
那是一个月夜,少女穿着一袭淡青渐染的轻纱长?裙,长?裙的披帛和?腰带是极其柔嫩的淡黄色, 整体配色好似清新淡雅的水仙花。
少女生得极为美?貌, 发髻毫无珠钗玉簪, 只有几?瓣碎花点缀,她眉心?一朵水仙花钿, 越发衬得她玉骨清绝,清雅如仙,灼若芙蕖出渌波。
失血过多?,谢词安神思恍忽,一瞬间甚至以为自己是看到凌波仙子了(注:凌波仙子是水仙花的雅称)。
她胆子极大,深夜看到这样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躺在面前也不害怕,只是凑近看了看,转头对身边的侍女说道:“这人看起来好像还没死?——不过应该也快了。如画,要不我们把他搬回去吧?”
她身边的侍女看起来比她要谨慎多?了,闻言道:“公……小姐,这人是什么来历都不知?道,贸然带回去,会不会惹来祸事呀?再?说了……他伤得这样重,就算带回去了,我们怕是也救不活他。”
“救不活就救不活呗。”凌波仙子非常坦然,“反正人我们是救了,能不能活是他的造化。看他衣着穿戴,想必是哪家名门望族的公子。咱们救了人——不管能不能活,之?后拿他身上的玉佩扳指去换点银子,也不算什么出格的事。”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
侍女一时有些惊讶:“可是小姐,陛——老爷前几?日不是才送了金银来吗?您这么快就花完了?”
少女支支吾吾:“唔……这个这个……”
侍女无奈地叹了口气,见她救人之?心?已定,最终还是帮着少女一起把人抬了回去。
两位弱质纤纤的少女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搬回了筑花小院,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想起了一件很要命的事。
她们之?中没有人会医术。
而如果去请陛下派来的医师,那么韶宁公主深夜搬了男子回房的事必然会传进皇帝耳朵,事情就会变得很不妙了呀!
对此,公主殿下自告奋勇地表示:“哎呀,不就是包扎止血吗?看我的!如画你在一边打?下手就行?了。”
然而……
“等等,他胸口这个箭头可以直接拔吗?”
“诶?这块布怎么绕不过去啊?”
咔嚓——
“糟糕……我刚才是不是把他肋骨按断了?”
“啊啊啊啊小姐住手他在吐血啊!!!”
如果谢词安此刻有意识,想必会请求她们要不还是把他放回原处自生自灭吧,那样他可能会死?得慢一点。
总之?,在一番不知?道是救人还是杀人的窒息操作后,谢词安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下来。
稳定地陷入了昏迷。
几?日后,谢词安在一片药香中醒来,终于在微熹的晨光中见到了救他的少女。
见他醒来,少女顿时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这一笑有如花落清涧,月冷重霜,绝非人间该有的容色。
她道:“可算醒了,再?不醒,我这小院都要变成药味的了。”
谢词安没有在意少女语气中促狭意味,反倒行?了一礼,他的声线还有几?分重伤未愈的虚弱,却又如青竹白玉般泠泠清澈:“在下谢氏谢词安,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语罢,谢词安的视线突然在衣袖上微微一顿。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素色青衫,坠崖前的锦袍华服、琳琅玉佩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见他的目光转移到衣物上,少女没来由地有点心?虚:“唔……我发现你的时候,你身上的东西就都没有了……可能是被追杀你的人捡走了吧。”
谢词安:“……”
少女继续道:“我花了这么多?时间精力救了你,谢词安,你要知?恩图报知?道吗?”
“姑娘想要在下如何报答?”
“简单。”少女莞尔一笑,“总归你现在伤还没好全,就暂时先在我这里?住下吧,不过不是白住,你要有点身为客人的自觉——我的意思是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不许顶嘴不许反驳,明白么?”
他的伤大概还要修养一个月左右。
谢词安垂下眼眸,淡淡地应了。
然后他就在这座山中小院里?度过了人生中最难以言喻的一个月。
昱朝风气开放,自由散漫,但谢家作为百年望族,习孔孟之?道,承先贤遗风,家风非常严谨古朴,秉承的是“卑以自牧,含章可贞”的君子之?道。
不止是谢家男子,谢家的姑娘们也个个都是知?书达理,进退有度的闺秀。
所以,当她让他接下来去负责所有人的膳食的时候,谢词安安之?若素,虽说君子远庖厨,但她弄出来的食物不能说是十分美?味,只能说是难以下咽,两相比较,不如他自己来。
当她得意洋洋地把自己写成鬼画符的道经扔给?他观摩瞻仰,并要求他不带重复地夸奖一万字的时候,谢词安静默了,但他觉得这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人人都有自己擅长?的和?不擅长?的事。
当她光着脚下溪水还欢快地招呼他一起来玩的时候,谢词安……谢词安不能接受!怎么会有姑娘在陌生男子面前光脚下水还让人一起来玩!
他铁青着脸把人捞上来,一言不发地把鞋子递给?她让她自己穿上。
少女不解:“为什么?现在溪水冰冰凉凉的,下水玩非常舒服呀……干什么要让我把鞋穿上?”
谢词安冷冷看她一眼:“你知?不知?道女孩子的脚不能随便给?别?人看?”
少女歪了歪脑袋,发髻上的水仙花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她不以为然道:“看了又怎么样?不看又怎么样?难道谁看了我的脚,我就必须对谁以身相许吗?”
谢词安静默不语。
见他如此,少女笑了,靠近了他一步:“谢词安,那我救你的时候可是亲手拔了你胸口的箭又帮你包扎,照理说我看的不是比你看的更多??你是不是也该对我以身相许?”
他微微一顿。
谢词安看着少女近在咫尺的绝美?面容。
山上的清风、崖边的明月、草间的蝉鸣,似乎都在这一刻消失了。
见他不回话,少女只是莞尔一笑,也不相逼,便提着鞋子转身回屋了。
只剩水仙清雅的香气还若有若无地萦绕在他身旁。
山中岁月眨眼便逝。
月余后,谢词安伤已大好,他向少女辞行?,然而离去前她却没有来见他。
只有侍女在他离开前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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