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嫔宋氏的演艺人生 第90章

作者:喵星的哈士奇 标签: 宫斗 穿越重生

  “怎么说?”白佳氏直起了身子。

  “王嬷嬷的长子今日找了我,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在年底前给上司送点儿厚礼,明年好升任一级。要是真按照他的打算把礼备齐了,我大致算了算,少说也得二、三百两银子。”

  白佳氏惊呼:“二、三百两?!这……这岂不是要把咱俩的家底都清空了!”她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算盘开始扒拉,算了好半天才说道:“这两年因着他们,银钱本就紧了不少,头俩月都没有现钱跟着皮库的人去北边贩货。本来收入就少了,他们再拿这么一笔,真就剩不了多少了!今年可是妹妹当侧福晋的第一年,咱家的年礼可不能薄了,不然她在贝勒爷和福晋面前可就没脸了!”

  宋滔看着算盘上的珠子,沉默不语。

  白佳氏咬咬唇:“要不,咱们跟公爹说了吧。”

  “我爹什么性子,你这么多年还没看清吗?他‘忠心耿耿’地在会计司干了一辈子,手里就没攒下几个钱,那都是他跟我娘的棺材本,轻易动不得。”宋滔摇头,“况且,滢滢现在身份不同了,若是让爹知道了这事,他便是卖房子卖地也会把钱给凑齐了——那咱家的日子,才真是没法过了。”

  白佳氏又扒拉起算盘,可是怎么算,这钱都不够用。她垮下肩膀:“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家人呢。”

  却原来,当年就在四阿哥将王嬷嬷找回来,让她进宫伺候宋莹后没多久,王嬷嬷的两个儿子就找上了宋家。

  一开始,王家兄弟只说自己母亲能进宫伺候宋莹,是两家有缘分,可以当个朋友往来着。宋滔为宋莹的处境考虑,也就与王大和王二保持了不远不近的酒肉朋友的关系。

  然而过了没多久,王大和王二的真实目的就慢慢暴露了出来。

  那日王家兄弟请宋滔喝酒。酒至正酣时,王大借着醉意,抱怨上司难相处,差事不好干,这种被人呼来喝去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王二就接话,说哥哥的差事好歹还能偷个懒,不像他,整日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干到半夜的时候也是有的。

  二人一唱一和地发牢骚,宋滔就听明白,王家兄弟这是在暗示他搭把手,找关系给他俩换个差事了。

  第二天,宋滔就找了几个相熟的朋友,打听到了这二人的品性:好吃懒做,心术不正。若不是因为王嬷嬷曾做过四阿哥的奶母,内务府有些人愿意给王嬷嬷点儿面子,这俩人根本就拿不到什么正经差事。

  宋滔虽然交友广泛,但是对于王家兄弟这种沾上了就甩不掉的类型,一向是敬谢不敏的。然而对于王家兄弟这近乎直白的“请求”,宋滔又不敢直接拒绝。

  原因很简单,王嬷嬷就在宋莹身边。

  宋滔最开始不是没想过,从宋莹这边弄清楚,这王嬷嬷与王家兄弟是不是一开始就做好了“里应外合”的打算。

  但是四阿哥的西所当年在宫里,是出了名的铁板一块,里外消息完全不通。宋滔每天都进宫上值,与四贝勒手下的陈福也算有了点儿微末交情,但就是没法给宋莹递个话。

  眼瞅着王家兄弟越逼越紧,白佳氏就建议,不妨先趁了这俩人的心——甭管他们一家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但只要宋莹一日是四阿哥的格格,王嬷嬷一日伺候在宋莹身边,他们宋家就一日不能开罪王家。

  投鼠忌器,若真把王家兄弟得罪狠了,连累到了宫里的宋莹,他们后悔都来不及。

  有了这个开头,宋滔是彻底被王家兄弟赖上了。今日王大请朋友喝酒,让宋滔作陪,最后结账的人必是宋滔;明日王二唉声唉气地抱怨几天没吃上肉,嘴里淡出鸟来,宋滔就得笑呵呵地带他去开个荤。

  而王家兄弟也很会耍心眼。他们从来不会明着跟宋滔要钱,总是通过各种方式暗示,表现地就好像是宋滔主动要给他们“孝敬”一样。

  如此这般几年下来,宋滔前前后后往里搭了不下三五百两银子。好在都是零零碎碎、今儿一出明儿一笔的,用他自己的私房也都凑得上,于是此事一直未被宋父宋母知晓。

  然而人哪里有知足的呢?

  王家兄弟从宋滔身上尝到了好处,再不肯放过这颗摇钱树。近几次伸手的数额越来越大不说,两人渐渐也失了章法,开始明着要起钱来。

  宋家的底子是不薄,但那也只是相对于普通旗人家庭来说的,最多就是生活富裕些。真要供上两只吸血虫,又哪里能够?

  且给王家兄弟花的钱,都是宋滔当初南北走货时赚的。后来他为了宋莹,调换到了油水少些的营造司,虽说仍可以借着以前的朋友关系赚些外快,但到底比不上自己跑货赚得多。而且他到了新的衙门,总要搭建新的关系,请客吃饭、迎来送往的,都是不小的费用。再加上娶妻、生子,家里开销也逐渐增大,宋滔当年攒下的私房,也没剩多少了。

  白佳氏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我的陪嫁里有个铺子,在西大街……”

  宋滔猛地站起身,怒瞪着她:“用你的陪嫁,我还要脸不要!”

  白佳氏心里暖暖的,但却坚持道:“总要先过了眼前这关。”

  宋滔摇头,又重新坐下:“我觉得这事儿不大对。他俩也不是头一回跟咱们要钱了,但这次却要得格外急……我总觉得里面有些猫腻。而且当年,我之所以应了给他俩换差事,也是因为联系不上滢滢,不知她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如今咱们也能正正当当地进贝勒府了,不妨把事情摊开了讲。一个嬷嬷,敢纵着两个儿子跟侧福晋的娘家要钱,我不信四贝勒会不管。”

  “你真是要死了!”白佳氏使劲儿拍了他一巴掌,“你告诉了四贝勒,他若真的处置了王嬷嬷,难免心中有刺,侧福晋以后还怎么面对贝勒爷?”

  宋滔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真是蠢,当初就不应该让他俩靠上来!管他什么奶母保母呢,都是奴才,谁比谁高贵!总好过现在这样甩不掉要强!”

  白佳氏用手指轻轻拨弄着算盘珠子,想了想说道:“我一会儿把嫁妆铺子的契书给你,你明日拿去当了。”

  宋滔又要激动起来,被白佳氏按住了:“你先听我说完。不是卖,是活当。先把钱弄出来,给王家兄弟二百两。剩余的,再加上咱们私房剩的,都用上,凑一份大礼。等贝勒爷生辰的时候,送进贝勒府!”

  白佳氏继续说道:“你刚刚说得对,我也觉得这事儿有问题。我今日在侧福晋的住处,借着上官房特意看了看院子里的下人,年长的嬷嬷里,就没一个瞅着像是王嬷嬷的!”

  宋滔直起了身子:“什么意思?”

  “按照王家兄弟的说法,当年贝勒爷是觉得,侧福晋身边得有个经年的嬷嬷服侍,这才让王嬷嬷进宫的。但是我今日在侧福晋身边,只看到了年轻的丫头,并没有什么嬷嬷。院子里的嬷嬷,瞧着都像是管灯火水上杂活的,那王嬷嬷去哪儿了?”白佳氏喘口气,“咱们愿意给王家兄弟送钱,是因为王嬷嬷贴身伺候侧福晋。只要她伺候得好,多少钱咱们也愿意给。但是如果王嬷嬷不伺候侧福晋了,咱们凭什么还给他们钱!”

  “满人家庭迎来送往的礼品,都是女主子负责,今日我听侧福晋的话音儿,她与四福晋应是交好的。咱们提前将四贝勒的生辰礼送进府,等四福晋发现咱们送的礼如此贵重,定会告诉侧福晋。咱们家有多少家底,侧福晋心中应该是有数的,看到这份大礼,肯定会觉得奇怪,说不定便会召咱们进府。就算不立即召见,她也会回一份价值相当的礼补贴娘家,到时候我就去贝勒府谢恩!”

  “临近年底,贝勒府里事务繁忙。若不如此行事,即便咱们递了帖子,怕是也很难尽快见到侧福晋。况且,今日侧福晋才见了娘家人,没两天娘家人又上门,让别人可怎么看呢?”

  宋滔还因为要动用妻子嫁妆的事哽着一口气,白佳氏知道说不动他,直接起身找出了房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是我能想出的最快解决此事的法子了。若是顺利,不仅王家兄弟,连王嬷嬷也能一并解决了。大郎你好好想想,若一切都是王家人计划好的,王嬷嬷那样一个坏心眼儿的人,一直待在侧福晋身边,侧福晋却毫无防范,你能放得下心吗!”

  宋滔红了眼睛,憋着气拿过房契:“你放心,这铺子,我定会原原本本地还到你手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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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日常

  颁金节那日, 宋莹跟着四阿哥和福晋进了宫,又跪又拜地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回到长春馆就瘫到了床上再爬不起来。当晚甚至还发起了烧, 把朱砂等人惊地够呛。

  大半夜地,四阿哥毫无顾忌地派人直接去到刘御医的家里, 将大夫找了来。

  刘御医施了针、开了药, 等宋莹彻底退烧了, 这才离开长春馆, 去到前院,找四贝勒复命。

  四阿哥一宿未睡,坐在书房中, 随便找了本水利方面的书看,听到刘御医求见, 命他进来。

  “侧福晋如何?”四阿哥开门见山。

  刘御医拱手回道:“侧福晋已经退烧。微臣留了一副药方, 先请侧福晋吃两天,待后日, 微臣会再来给侧福晋请脉。”

  四阿哥放下手里的书,皱眉:“后日?明日就来!”

  刘御医为难道:“回贝勒爷,微臣明日要进宫当值,需得后日清晨才能出宫。”

  他微微抬眼看向四阿哥:“侧福晋的症状, 实属过于劳累所致。女子生产,虽有坐月子一说, 但其实一个月的时间,并不足以让身体完全恢复到怀孕之前的状态。若要完全复原,少则三月, 多则半年或一年。”

  缓了一口气, 刘御医继续说道:“此期间, 女子元气尚未恢复,若是再次有孕,于己于孩子,都不甚有利。”

  四阿哥轻弹桌面的手指微顿,说道:“我记得,刘御医的医术,是家传的?”

  “是。”

  “那刘御医家里,可有医术与你相当,但未在太医院任职的大夫?”

  刘御医问道:“四贝勒可是想为府里找一个专门的大夫?”

  “正是。”

  刘御医想了想回道:“微臣的家传医学,主攻妇人科,其他的头疼脑热症状,虽也能治,但到底不够专精。”

  四阿哥说道:“本就是为女眷备着,如此便够了。”

  刘御医再次拱手弯腰,心里琢磨了一番,回道:“微臣有一堂侄,年过四十,于妇人科上的造诣比微臣还要强,不过有些跛脚,因此未能选入太医院。他如今每日在家中的医馆坐堂。”

  四阿哥点头:“后日你来给侧福晋请脉,将这位堂侄也带来吧。”

  ——

  宋莹在床上躺了整整七天,才觉得恢复了些许力气。她靠坐在床上,听朱砂慢慢的述说府里这几日发生的事。

  首先是前院住进了一位小刘大夫,他是刘御医的堂侄。虽是堂侄,年龄却比刘御医还要大,跛了一只脚,医术却很好。宋莹前天昏睡中突然发烧下红,小刘大夫两针下去,没过一盏茶,宋莹就退了热止了血。

  然后便是二阿哥弘昐在花园里贪玩着凉,病了一场。病情非常凶险,小刘大夫治不了,四阿哥便将太医院的右院判请了来。

  小孩子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两日就好了,倒是比宋莹恢复得还要快。因着弘昐的病,四阿哥顺势在云梦斋歇了两晚,之后他便让府里的人改了称呼,以后要称李格格为李庶福晋了。

  宋莹用勺子拨了拨碗里的药,觉得温度差不多了,一口闷光,接过朱砂递过来的清水漱了好几遍口,又拿蜜饯含了,这才压住了嘴里的苦味。

  “爷既然吩咐了,咱们照做便是。你跟下面的人说清楚,李庶福晋是主子,见了她都恭敬些,若有人敢仗着我的身份给她脸色瞧的,一律打发出府。”

  朱砂口中称是,正要继续跟宋莹说王嬷嬷“欲去正院而不得”的事,就听到小郑子在门外通传:“主子,福晋带着大阿哥和二格格来了。”

  宋莹连忙让人架起屏风,还没弄好,福晋就带着两个孩子进到了堂屋。宋莹不让孩子进卧室,只许两人在门口行了个礼,就打发他们去西厢找三格格玩。

  福晋丝毫没有避讳,进了卧室,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宋莹轻声埋怨:“你们过来做什么?过了病气可怎么好?”

  “你是累病的,哪来的病气?”福晋用手背贴了贴宋莹的额头:“倒是不烧了。前几天你病得重,爱兰珠要过来给你侍疾,被我拦住了。她担心地好几天晚上都没睡好。今儿让她过来看看你,也能安心些。”

  “家里这么多的下人,哪里需要她来侍疾,”宋莹心下微暖,嘴里却说道:“便是要表现孝道,也不在这上头。”

  “我也是与她这么说的,咱们家不兴这一套,可是她听不进去,”福晋叹气,“她能这么想也好,毕竟日后总是要嫁人的,蒙古这两年也学了咱们的规矩,开始重视这些了。”

  提起二格格,宋莹就想起之前没来得及问福晋的事,她打发朱砂等人出去,问道:“正有件事要问你。我娘家人来那天,爱兰珠对我娘说了些话,我忖着话里的意思,你是打算给她改玉牒了吗?”

  福晋点头:“你把爱兰珠抱给我的那日,我就打算这么做了。只是那时爱兰珠还小,你又只有这一个孩子,若是改了她的玉牒,你的名字就上不了玉牒了。如今爱兰珠长大了,你又有了三格格,还成了侧福晋,爱兰珠改到我的名下,于你也没什么影响了。”

  “这事儿,你跟爷说了吗?”

  福晋摇头:“爷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宋莹皱眉:“但我觉得,爷应该不会同意现在就改的。”

  “怎么说?”

  宋莹将她之前的分析,说给了福晋听。

  福晋听完,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温锅宴那天,大嫂跟我说,她家大格格今年生辰时,皇上赏赐了一把极好的玉如意。后来皇上与直郡王说闲话,问他觉得‘怀’这个字怎么样,给孙女们做郡主的封号好不好。”

  宋莹恍然:“皇上现在就开始给大格格物色额附的人选了吗?她才十岁呀!”

  “总要提前圈定几个人的,现在准备也不算早了,”福晋转而说道,“你以前与我说,希望爱兰珠能长成我这样的性子。我们乌拉那拉家的女子,要说最有满族女子风范的,还得是我玛嬷。我原本是想着,改了爱兰珠的玉牒,她就能名正言顺地跟我娘家走动。是我想得浅了,竟忘了爷的性子,这事恐怕真如你说的,一时半会儿地成不了。”

  宋莹拍拍福晋的手:“你已经把爱兰珠养的很好了,她便是保持现在这样长大,嫁去蒙古,咱们也能放心的。”

  福晋呼出一口气:“这事我记着,等再过些年,找个机会跟爷透露一下吧。”

  两人放下这个话题,宋莹趁着朱砂此刻不在,对福晋说道:“有件事还得求你帮忙。”

  竟用上了“求”字,福晋不免直起了身。

  宋莹说道:“朱砂这丫头跟了我许多年了,伺候我一向得当。我当日承诺过她,等她25岁的时候,会放她出去嫁人,眼瞅着也就是这两年了。”

  福晋纳闷:“这不是什么大事,你院子里的人,你自己决定就好。”为何要求她?

  宋莹解释道:“朱砂这丫头,心其实挺高的。她一直没告诉家里人,她可以提前出去,为的便是不让家里人提前把亲给她定了——我琢磨着,她应该是不想嫁给包衣的。”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