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紫
李制片也满意她的懂事。
至于网络上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说‘柠萌’是一个团队的事,央妈这边对江柠的底细知道的清清楚楚,只要到时候央妈将柠萌的剧都播出来,别人自然就知道柠萌的身份一点问题都没有。
眨眼就到了十一月底,水埠镇临河大队江家村二房三房部分四房成员,关于山上种植茶叶的事情,已经全部忙完,等所有茶叶都种完了,江镇长和江国泰才有空回来了一趟,主持关于每家每户分山地的事。
之前之所以没有先分地,再种茶叶,就怕有些人家分到地后,只种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茶叶,或是只对自己家这一亩三分地的茶树上心,对别的地就不上心了,村里很多在外打工的人都没有回来,这件事必须的村里统一安排好,确保在十二月份到来之前,所有的茶树,都已经种植下去,再抽签说分地的事。
不过这件事,也随着前大队长一家搬到外地去,户口也迁走,倒是和他家没有关系了。
江镇长和江国泰,还真不是为了不给前大队书记家分地,才拖到这么晚的,实在是七八月份洪水,一直到十月份,洪水才算是一点一点的退到正常水位,哪怕江国泰已经安排了他儿子江鑫去处理茶叶种植的事,他自己的三个沙厂,也要趁着洪水褪去,赶紧开办起来。
接近邻市和水埠镇的这两个沙厂倒是好办,正好一个头一个尾,一个可以通过邻市的火车站走陆路运往全国各地,一个可以走水路,通过长江的水路的大货船,顺江而下,将河沙运走,至于中间那段沙厂,走水路倒是可以,走陆路的话,他江国泰还要自己出钱,将路打通。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他大半身家的款项,都还拖在高速公路的建造中,高速公路的建造,不论是在哪个年龄,什么地方,都是一向非常大的工程,江国泰贪心,当初接的这一段又是最长最重要的一段,这也是他的根基所在,在市领导们面前立下军令状的,根本不可能做偷工减料的事。
别的事情,他都好说,唯有工程质量上,他得亲自看着把关,所以是沙厂、高速公路这块两头跑,儿子未来儿媳都用出来了,人手依然不够,只好将自己的妹妹妹夫也拉进来帮助自己。
这时候他也感叹,自己当初儿子生的太少了,要是多生两个儿子,再过两年,又有儿子可以使唤了。
等江家村那边事情全部处理完,江村长打电话喊他了,他才从沙厂赶过来,他回来不是主持抽签的,而是定规矩的,哪怕之前已经说了分茶地的规则,这次回来他还得强调一次:“户口迁出去的,除了是因为读书,把户口迁在学校的不算,其余户口迁出去的,都不算在这次的分地内。”
他这话一出,村长就有些犹豫说:“国泰,那你……”
江国泰原本生了张鹅蛋脸,这段时间因为沙厂和高速公路的事情几头跑,非常忙,整个人受了一大圈,原本圆润的鹅蛋脸都瘦的尖下颌都出来了,他抽了根烟,让自己疲惫的身体更精神些,说:“我也一样,我也不是因为读书才将户口迁出去的,这次的分地抽签,不用算我那份。”
不过他又说:“不过四哥那份你们得给他算进去,他虽不是因为读书才将户口迁出去,但他的这个性质和孩子读书一样,他是工作迁出去的,今后还得回来,他的地得分!还有妍妍、柠柠、江柏他们,都不能少。”
他会回来一趟,就是怕他不在,之前说的,只有户口还在本村的未婚姑娘们能够分地,江柏、江柠,江妍妍,他儿子江鑫、女儿江淼,都属于户口不在村里的。
他江国泰可以不要那一亩三分地,可他儿子女儿要是都没有,他跑来跑去促成这件事达成的目的是什么?为他人做嫁衣吗?
村里除了他们户口因为读书不在本村外,还有四房两个男孩子,大房电工家的儿子、江钢琴、江钢琴的堂哥。
江钢琴的堂哥也是当初考上大专后,现在在镇上的税务局上班
江村长说:“那国安和国良……”
说到这两人,连江国泰都头疼了一下。
江国良且不说,每年逢年过节都是要回来的,寒假在家一住就是十几天,哪怕他的户口迁到了他的单位去,可村里都还认可江国良是村里小伙子。
可江国安,自从他结婚之后,那真真就像是入赘到他岳父家了一样,就连过年祭祖,都少见他回来,即使回来祭了祖,连年夜饭都不在家里吃,急急忙忙就和他媳妇一起,赶到他岳父家去吃晚饭了。
他的儿子虽姓江,但回村的次数,真是一只手的手指头都数的出来,村里人根本不认识那孩子。
可想到江柠,江国泰还是说:“你问问他,愿不愿意交买茶树和处理山地的钱,别整理茶地他不出力,钱也不出。”
现如今村里已经不止大队部一部电话了,江国泰家的村口老店、村长家、前大队书记家和江大伯家,都安装了电话。
村长当下就给江国安江国良兄弟俩打了电话,江国安上课去了,电话是他媳妇接的,他媳妇一听,要什么老家的山地,还要钱,当下就说:“不要不要,我们又不会回去种地,不要什么山地,下次有这样的事,也不用跟我们说了,我们以后要定居在吴城,不回去的。”
她自己是吴城人,江国安也是好不容易从一个农村山里娃,考上大专,吃上公家饭,成为中学老师,又有寒暑假,旱涝保收,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舒服,谁要回那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山里种地啊。
晚上江国安回来,他媳妇将这事跟江国安说了,江国安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他媳妇的决定。
在他小时候,进城,几乎是他们这一代人刻在骨子里的梦想,不光是他,就是他小时候见到的村里的知青,那也都是心心念念的要回城,为了回城,结了婚的抛妻弃子,抛夫弃女的比比皆是,他母亲留在了他们村,并没有回城,可是他母亲从小就在他心里种下了一颗要进城的种子,要他好好念书,将来考大学,出来吃公家饭,当城里人。
他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完全不想回村里去。
村里人都说他是白眼狼,父母算是给他岳父家养了他,别人生了儿子想入赘,至少还给他父母三转一响,他倒好,他父亲钻碳洞,好不容易把他培养出来了,可他却连过年都不在家里吃顿年夜饭,过年都在岳父家过的。
村里的这些闲话,他都知道,也无所谓,他只要不回去,就听不到,在吴城,他依然是工作轻松,受人尊敬,村里人都羡慕捧着铁饭碗的国家教师。
江国良一直都是很重情义的,一听说村里要分地,要交钱,忙说:“要的要的,我回头就把钱转到我妈账户上,你让我爸妈帮我抽签,对了,我对象也要和我结婚了,能不能把她也带上?”
村长犹豫了一下说:“得打了结婚证才算是我们村的人!”
江国良大喜,说:“我们本来就打算年底办酒席,提前把证领了也行。”
挂了电话找到二年级组办公室,将他对象喊出来,提出想和她提前领证的事:“村里正在分茶山上的地,我们现在领证的话,你就也能分到一亩。”
他对象有些犹豫,怕将来有一天江国良说拉着她回农村住,她可不要回到那穷乡僻壤的地方,上个厕所都没地方下脚,生怕掉到茅坑里去,还好她上回是在他堂哥家住的。
江国良说:“你放心,就是分一亩茶地,有了那茶叶,我们就是拿出来送人,在街上租个小门面,随便卖点茶叶,一年都有不少进项,再说又不用你去采摘的?我爸妈在山上当守林员,平日里没事,那点茶叶也都摘完了。”
他拉着他对象的手,劝说着:“主要吧,你知道这事是我那大侄女牵头的吗?她带着我家当镇长的四哥,在邻市当大老板的哥哥一起办的这事,你想想,如果种茶叶不赚钱,他们费心费力的做这件事干嘛?以我那两个哥哥的能力,哪怕就是在邻市开一间茶庄,也都把茶叶卖出去了。”
他对象望着他那张年轻俊朗的脸,这才笑着点头说:“好吧,听你的,就是……我和你领证可以,你以后可要对我好,别以为领了证了,人就是你家的了,之前说好的东西可不能算了!”
他们这边都是先办酒再领证的,就怕领了证后,什么三金、礼金之前说好的东西,男方就不兑现了。
江国良笑着说:“放下吧,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翻过年他都二十七了,在农村他已经是个大龄老光棍,再不结婚,人家都要以为他有问题了,他俩去年过年就见过了家长,基本算是把亲给定下了,两个人领证倒也不显得仓促,江国良也拎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去了他岳父岳母家,和他岳父岳母说了这事,他岳父还不说什么,岳母当然是一百个愿意。
江国良远离老家,在他们镇上小学当老师,离他们家近,时常来她们家里吃饭,他人勤快有眼力见,每回来家里的大小事都抢着做,今后也在他们镇上工作生活,这和上门女婿有什么区别?还不用给上门婿女的钱和三大件之类,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
刚好明天就是个双日子,两个人拿着户口本,去把证给领了。
之后就是江松、江柏、江柠三兄妹了。
江柠、江柏都好办,两个人还在上大学,明显没有结婚,但江松就说不好了,按道理,他这个年龄,不读书了的话,村里男孩子这么大都有对象了。
如果他结婚了,亦或者是有孩子了,按道理是要分三份的。
可问题就是,江松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都快三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晓得往家里打个电话,是死是活都不晓得,怎么给他分地?
江国泰也是想到这个问题,想了想说:“回头我问下国平,找到人了就一块儿分,要还是没找到人,他的就先搁置。”
第214章 214 【有江松江妈情节,发红包】
江国泰用自己手机给江爸打了电话, 还是之前的固定电话,电话那头接了,讲话他也听不懂。
这也是他不愿意给江爸打电话的原因, 哪怕两头的人, 都尽量都在用普通话在沟通了,可江国泰的普通话, 真的就是水埠镇普通话,他觉得自己在说普通话,实际上是方言夹杂着不标准的不通话在说。
电话那头也是,小卖部的老板是土生土长的深市人,说着一口的深市普通话, 两边的人都听的心累,不过好歹是听懂喊‘江国平’接电话。
江国平每次接打电话, 都是在他们这个小卖部里,江爸也是会做人的, 时不时的给老板老板娘送些自家卤的鸭头、鸭掌等卤味,不多,但时间久了,觉得江爸江妈为人老实实在,烧的饭菜干净又好吃, 小卖部老板娘不想做饭的时候, 都在江爸江妈那里卖盒饭吃, 江爸江妈总要多送他们一个鸭掌或是兰花干什么的, 和江爸江妈两口子处的很好。
江爸不在, 老板娘还特意跑到火车站去喊他:“你老家有人给你打电话啦!”说着将一张从电话机上抄下来的电话号码给他:“就是这个号码, 你有时间回一下,我走啦!”
江爸忙捡了几个鸭头给老板娘带回去。
老板娘乐乐呵呵的接过江爸递过来的鸭头, 忙又回店里看店去了。
江爸摘下身上的围裙,对江妈说:“是国泰的电话,你在这里看着点,我去回个电话问问什么事。”
江国泰是个大忙人,一般来说,没有特别重要的事,都不会给他打电话。
江国泰那边电话挂了没多久,江爸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江国泰说:“你现在一年挣的也不少,每次都跑到小卖部接打电话,那边的人说话又听不懂,你就不能买个手机吗?”
江国平一年挣的钱,别人不知道,江国泰却是知道的。
挣了钱,不炫耀,宛如锦衣夜行。
江爸对别人炫耀,怕人家向他借钱,来偷他的钱,可和江国泰炫耀就没这些顾虑了。
江国泰不说他承包的沙厂在洪水褪下后,就开始日进斗金,就是他砖厂一个月挣的钱,也比江爸一年挣得都多。
江爸和江国泰炫耀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在说,兄弟我现在虽然落魄了,但和村里那些人比,他依然是在闷声发财,挣的也不少。
江国泰知道他的小心思也不恼,反而对他现在又振作起来很是高兴,只是叮嘱他,一定要对家里的儿子女儿好一点,每回打电话,都要和他强调,他女儿的不一般,将来他们可能都要靠他。
江国平最听江国泰的话,原本他总是忘记给两个儿女定期寄生活费,毕竟孩子太省心,也不打电话向你要钱,他们就总默认他们不需要。
可现在,不管江柏江柠需不需要,江爸都定期每个月给江柏江柠打生活费,在这个年代还不少,每个人每个月三百,两百是明账,还有一百是他从自己私房钱里转过去的暗账。
每回他打生活费,抠门习惯的江妈总忍不住抱怨说:“他们两个都自己挣钱了,我们都没要他们的钱,反而每回都给他们打钱,谁家养这么大,不是往家里交钱了?”
江爸就瞪眼:“那能一样吗?他们是去打工,柏子和柠柠是去读书的,以后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可别拿那些没出息的人和柏子柠柠相提并论!”
江妈则是不以为然道:“国安国良也是大学生呢,你看他们一年回家几回?”她不会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读书多是负心人’的话,但她想要表达这样的意思,说:“你现在过年都盼不到他们的人,等他们结婚嫁人,你还享到他们的福?”
只要看到江国安、江国良这两个前车之鉴在,江妈对江柏和江柠两人,就半点他们出息了自己跟着享福的想法都没有,总觉得他们靠不住,将来她还是只能靠大儿子。
从某种程度上说,她还真没感觉错。
只不过,她追着跑的大儿子也靠不住就是了。
此时江国泰说到买手机的事,这事难道是江爸不想吗?他早就想买个手机装X了,可每次提起,都被江妈骂的狗血喷头:“我看你是好日子没过两天就飘上天了!你信不信你前脚买了手机,后脚那些扒手就把你手机偷了?说不定连我们住的房子都要遭小偷惦记!”
这年代,手机还算是奢侈品,可不是人人都能买得起的。
大概是知道严打结束了,从下半年开始,整个深市火车站的扒手、小偷、飞车党又多了起来,很多团伙作案的,都不是偷,而是明抢了,抢了你的包就往人群中一钻,火车站人来人往非常多,几个团伙再故意往你身边挤,挤得你无法出去找人,等你从人群中钻出来,对方早已经跑的影儿都不见,连证件都给你扔了。
附近的住户也经常遭到这些小偷扒手的光顾,搞得江爸江妈每回出门都穿的破破烂烂,一点好衣服都不敢穿,就怕被这些人盯上。
这样的事情,江爸江妈已经在火车站附近见到过很多次,刚开始他们看到那些人被抢了东西,到处找人哭着救助,还可怜他们,给他们一碗盒饭吃。
次数多了以后,江爸江妈发现,就有人专门装作是钱被小偷偷了身上身无分文的受害者,跟来来往往的行人求助,要个五块十块的钱。
多了别人也没有,可三块五块的,还真有不少人给,这世上到底是善良的人多。
你以为你给了人家路费,人家就坐车回家了,实际上她不光今天一直在这里要钱,你十天后过来,她们还在这里要钱,一天挣得钱,比他们买盒饭挣得还多。
原本就不乐意江爸给她们盒饭而冷眼看着的江妈在发现这些人套路后,就又跟江爸大吵了一架,将家里财政大权就抓的更紧了,不仅丝毫不让江爸沾手,平常只要赚了钱,每过一周,他们都要存到银行去,只有存在银行里,他们才能安心,且每次去,江妈都让江爸穿着他们三年前破破烂烂的衣服,钱用好几层的蛇皮袋装着,生怕被那些贼偷用刀片划破外面的袋子,里面的钱什么时候没的都不知道。
那些小偷一般都盯着那些打扮的比较体面的人,倒很少有人盯着他们。
也亏得江妈谨慎,他们才没被偷过,要是只有江爸一人,也不知道被光顾多少回了。
另外是在这里待了三年,火车站有哪些小偷,他们基本都摸清了,经常有小偷来到江爸的盒饭摊子买盒饭吃,只因江爸江妈盒饭摊子上的盒饭最好吃。
他们每次过来,江爸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笑呵呵的招待,也不敢惹他们,有时候还和他们套近乎,多给他们加个蛋或是五香豆腐干之类,加上江爸长得人高马大,江妈也是身形健硕,两个人一个笑呵呵的老好人模样,一个凶悍泼辣的很,倒也没人找江爸江妈的麻烦。
所以哪怕江爸疯狂的想要买手机,回家炫耀,每次都被江妈骂的打消了念头。
他讪笑着对江国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嫂子那脾气,我要敢买手机,她不得跟我干仗!”
电话那头的江国泰笑了起来,说了老家分茶山的事:“柠柠的地我已经和村长说了,给她留了最好的,至于松子……”他问:“还没找到吗?”
一句话说的江爸沉默。
江国泰说:“行了,松子既然不在,那就等他下次回来再分吧,那么大一片山,还有的分呢,这次主要就是我们二房和三房,大房四房跟着种茶叶的没几家,到时候真有了收益,那些人肯定要闹着分地,到时候再分就是了,要是松子成了家有了娃,还能多分几份。”
他也实在忙的厉害,说了没几句就挂了电话,也没在江家村多待,又坐着他的汽艇走了,走之前,先跟村长说好,茶山最好的那几块地不要抽签,留给江柠和江妍妍,他说:“我的茶地可以不要,但四哥为了发展我们老家的经济,这么忙前忙后的跑,村里不能亏待了他,他就妍妍这么一个姑娘,给她留块朝阳的光照最好的地不过份吧?”
“至于柠柠。”江国泰态度更是郑重,“从暑假她回来赈灾应该就能看出来,将来我们说不定都得靠她,给她留块位置最好的地,也不是给她多分地,和大家一样的。”
村长笑呵呵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寸头,笑呵呵地说:“你放心吧,我都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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