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旺旺
他想,自己甚至连给她撑伞都做不到啊。
辛月影站在渡口,直勾勾的望着他:“怎么了?”
沈清起什么都没有说,沉默的挽着轮椅去了船舱。
沈清起回了房间,他说他有公文没有批完。
下午时,众人陆续回来,辛月影提出了将赵喜和两个捕快留在这里,其余人返航的事。
沈清起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他答应了。
大船返航了。
辛月影感觉沈清起和从前不一样了,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她也不知道。
她总觉得小疯子似乎在憋一个大的。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极少出来。
抵达家里的这天,秋意正浓,渡口旁边的树叶一片金黄。
沈清起说要去城里找陆文道议事。
就连夏氏都看出了沈清起的不对劲,轻声问她:“你们两口子是吵架了吗?”
辛月影摇摇头:“没有啊。”
瘸马笑了笑:“嗐,男人么,偶尔有那么几天不对劲,很正常。”他垂眼看着夏氏:“晚晚,有空么?去我家坐一坐?”
夏氏朝着瘸马摇摇头,示意他此刻先不要说这些。
她担忧的望着辛月影:“是不是二爷的腿疾犯了?”
辛月影点点头:“应该是吧。”
章七手脖子上的淤痕至今没有褪下去,还有隐隐的一抹红。
辛月影先将他送去了刀疤那边,她没回家,而是去了铺子看了一眼,问了问大李,大李跟她说,她做的屏风卖的很好,后院的小弟也井然有序的做着工。
可辛月影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说不上来的,没来由的,隐隐的压着什么惴惴不安的事。
瘸马也回了铺子放东西。
辛月影问他:“你跟我说实话,他腿到底有事没事?”
瘸马正收拾药材:“有事没事,不也是这么治么?”
瘸马明显和沈清起沆瀣一气,问他自是什么都问不出的。
放工时辰到了,铺子里的人陆陆续续的都走了。
辛月影将门板上好,左右望望,没有像往常那样见到沈清起的身影。
辛月影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却在十字街口,见到了谢阿生。
他脸上染着一抹血腥,手里拿着两把染了血的弯刀,朝着辛月影的方向跑过来。
辛月影防备的看着他,步步后退:“干什么?你干什么!”她渐渐慌了,大喊:“来人呐,救命......唔唔唔唔唔......”
辛月影的嘴巴被谢阿生捂住,他将辛月影一把捞起来,带着她躲进了巷子里:“别吵!先去暗室!”
他沉声道。
辛月影这才发现谢阿生的胳膊上的伤口,她满眼防备的望着对方:“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了?”
谢阿生:“先去暗室说话行不行?”
辛月影:“不行,我知你是敌是友?”
谢阿生:“你相公让我过来的!有人进山行刺!”
“什么?!”辛月影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孟如心她一直看的很严,临行前特地嘱咐了霍齐很多遍,不可能会有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啊。
“别说话!”谢阿生蓦地出声。
他拿出手中的弯刀,警惕的望着外面。
月光下,霍齐奔跑而来:“你们耽搁什么?还不赶快进暗室!爷命我守在这!”
话音未落,远处有人杀过来,谢阿生将辛月影捞起来,辛月影叒一次的像个手夹包被人夹着。
谢阿生沉声道:
“对不住你们,是我惹来的麻烦!你相公交代我让我务必将你安顿好。
山那边有孟校尉在,还有我四个手下,他们坐拥地形优势,不会有意外。
他怕你回来正好撞见敌人,让我把你先放去暗室里!”
叮叮当当的刀尖碰撞声,尤为刺耳。
远方传来了辛月影听不懂的话,明显不是中原话。
“布泰耐!布泰耐!”
她从一连串难以听清楚的话中,听见了布泰耐这三个字,她终于想起来太奶是谁了。
就是他谢阿生!
他是大漠人,是大漠王的儿子,布泰耐是他的真名。
那太爷呢?
是布泰耶,那是他的兄弟,大漠王派了两个儿子兵分两路来中原做事,便是搜救那官员口中的小杂种。
这也意味着是一种竞争,谁先找到,将有资格继承大漠王的储君之位。
所以布泰耶一直在千方百计的想置谢阿生于死地。
辛月影无心去想小杂种是谁了,因为霍齐很可能此刻有生命危险。
辛月影:“我问你!外面的人是布泰耶的手下对吧?有没有个叫乌力的?”
谢阿生:“有!我看见他了!诶?但你怎么认识乌力?你又怎么清楚布泰耶?你相公说的吗?”
出事了!
霍齐打不过乌力的,会被他杀死!
第145章 鞑子和蛮子
辛月影一口朝着谢阿生的腰杆咬过去。
“啊——”谢阿生痛叫一声,松了手,辛月影如愿以偿的下了地。
她扭头就跑:“换人换人!让霍齐跟我进暗室,你去对付他们!”
谢阿生打得过乌力的,因为那个乌力最后正是死于谢阿生的刀下。
沈清起最终就连亲手为霍齐报仇都没有做到。
谢阿生见辛月影朝着前面跑,他也跟着过去了。
辛月影奔跑在暗巷之中,跨过刺客的尸体,在前方,见得霍齐正和一个比他还高大的男人缠斗在一起。
那人必定就是乌力!
霍齐肩膀受了伤,乌力的身上也有伤口。
刀与剑碰撞在一起,尖锐的声音撕破长夜。
两股力量相抗,霍齐双手握着手中长剑,竟生生被乌力的刀压了下去。
霍齐已知不敌,拼着最后一股力气,暴喝一声,倏尔用力向上一推,身形一晃,避开刀锋刹那给了乌力腰杆一剑。
乌力手里的刀锋朝着霍齐的脖颈掠来,霍齐心口一寒,闭上了眼。
“布泰耐在这里呀!在我后面呀!来找太奶!”
一道怪异的女声尖叫着,乌力听见了布泰耐三个字,稍稍分神,刀锋势头偏了一寸,霍齐堪堪避开。
乌力无心与霍齐缠斗,一脚踹开霍齐,朝着辛月影的方向奔去。
辛月影指着乌力的方向,回头看向谢阿生:“大残!大残!收人头儿!快去收人头儿呀!”
谢阿生提着弯刀冲了过去。
夜风凛冽。
谢阿生与乌力对峙。
乌力以大漠话开口:“布泰耐!你的母亲是卑贱孱弱的南蛮子,你身体流淌着一半蛮子的血,大漠王是鹰神的化身,你的父王绝不会容许一个血液不纯粹的蛮子来继承大宝!
派你出来,不过是希望你给未来的鹰神做个陪衬而已!
你就像大漠中的一只小老鼠,终将躲不掉雄鹰的爪牙!束手就擒臣服于你的哥哥布泰耶才是你的归宿!”
谢阿生以一口地道京腔回道:“我去你大爷的!我是蛮子,你他妈是鞑子!粗鲁野蛮的狗鞑子!狗鞑子!看刀!”
蛮子和鞑子打起来了。
辛月影跑过去拽着霍齐的手:“跟我走!”
“爷下令让我守外面!你赶紧去暗室!”他捂着胸口,还要起身去帮一帮蛮子。
辛月影:“他让你死你也死是吗?”
“是的!”霍齐坚定的望着辛月影:“军令如山!明知虎穴,我也要跳!”
他黑黝黝的眼中闪烁着赤诚的光,仿佛犹豫一时一刻都是对沈清起的不尊重。
辛月影:“霍齐。”
霍齐:?
辛月影:“我给你喝过你家二爷的洗脚水。”
霍齐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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