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外乡人
从书包里拿出两个煮鸡蛋,见其中一个有些大云团团又放了回去,在包里掏了掏,最终掏了个小了一圈的出来,这才将两个煮鸡蛋都递给朴不凡。
朴不凡心里咒骂云团团抠门,接鸡蛋的手却没迟疑半分。
见朴不凡将两个鸡蛋接过去了,席征等了一会儿发现朴不凡买的两个鸡蛋里并没有自己的,摸了摸鼻子到底还是按云团团的意思拿了一块钱出来。
“不好意思,涨价了。”云团团收了递过来的一块钱却没掏鸡蛋,而是比了个二的手势,“承蒙回顾,一块二了。”
席征都被云团团这无赖劲逗笑了,当即对着云团团伸手说不买了。可云团团却淡定的先将一块钱收了起来,表示要么再交两毛钱买个水煮蛋,要么...钱没了,鸡蛋也没有。
朴不凡吃着高价买回来的鸡蛋,有点兴灾乐祸的看着席征。
看到有人比自己倒霉,心情一下子就好了不少呢。
席征一边说着供销社的鸡多少多少钱一斤,一边心不甘情不愿的掏出两毛钱递给云团团。
“瞧你那小气吧啦的样。”云团团开开心心的收下两毛钱,随手递给了席征一个鸡蛋。
因只有一个,所以也无从区分大小。若是将朴不凡手里那只鸡蛋放在一块比,也许能发现云团团拿出来的这颗鸡蛋很像刚刚嫌大收回去的那颗。
三人吃了一回鸡蛋,虽然还是饿却也没那么饿了。
看着一直下个不停的雨,三人的视线又在昏迷的王利身上转了一圈。
再不尽快去医院,他那条腿怕是要废了。
想到这里,云团团不由又想到了一件事。
趁着朴不凡用一种如果还能憋着绝对不去小便的心思出棚子冒险时,云团团用极小的声音问席征,赵队是不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按计划他们会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既不会暴露行踪,也不会在他们出现什么意外的时候救援不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已经路过这里了呀。
席征想了想,低声说道:“可能是发现纪家强他们了。”
就算是要原地等雨停,他们也不可能在距离尸体很近的地方驻扎。所以又往前行了一里多地彻底看不见尸体了才停下来。赵队他们发现纪家强二人的尸体又看见这边的棚子而没走过来也正常。
而他们三个呆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视线受阻而没发现赵队他们也在情理之中。
云团团缓缓点了两下头,见朴不凡小跑回来便直接换了个话题,“三教九流的人我认识不少,你要是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只管跟我说,保管又好又便宜,不过我这里是先交钱……”
一钻进来就听到云团团这么说,朴不凡猛抽了下嘴角便垂眸坐回刚刚的位置了。
钱钱钱,她咋不钻进钱眼里呢。
席征也抽了下嘴角,说了句没钱不需要的话就将视线转到了出口处。
云团团耸了下肩,转头看向朴不凡。
“我这人力气大,平时还会负责一些讨债的活。你呐,有没有谁欠你钱,还要不回来的?”伸出一根手指,云团团笑眯眯的表示,“我只收一成劳务费。”
朴不凡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破天慌的告诉云团团,“你让我想一想吧。”
云团团挑眉,一副见钱眼开的从书包里拿了两块杏干递给朴不凡,“来来来,边吃边想。”
席征没转头,但一双眼睛却非常快的眨动了两下,而接过杏干的朴不凡心里的打算更坚定了。
什么货不货的,他现在就想跟云团团分道扬镳。
这两天发生的事又邪门又诡异,在纪家强身死后朴不凡便打起了退堂鼓。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不尽快跑路,他这辈子不是交待在这次的送货之旅上就是再也跑不了路了。
若不是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下着雨,随时都会有山石滚落,他早就跑了。
他们这条线,纪家强是头头,得的钱都是纪家强拿大头。于是在前几次送货时,他就想方设法勾搭上一位上家,为的就是越过纪家强私下里走货。
如今云团团既然这么问了,朴不凡便想将那位上家的地址送给云团团。
至于让云团团去纪家强提供的地址「送货」,朴不凡担心他收不到货款。
反正纪家强已经死了,这货就是他的了。如果云团团亲自将自己送到上家手里,回头他得了空再去收货款。如果...反正他们折的货也不止一件两件了。
这雨一直下到上午十点多才停,雨停后大家又等了一会儿借着中午的阳光晒一回地面,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才重新套上驴车往前赶路。
仍旧是云团团赶车,席征则和云团团一左一右坐在驴车最前面,而朴不凡则与仍旧昏迷的王利呆在后车板上。
朴不凡想到意外亡掉的纪家强和假三江,又想到从来没走过货的「陈英」,视线落在了王利身上。
走上这条暴富的路,朴不凡就从来没想过要下来。只是如今的形势到底不是以前那么安稳了,有些事情也必须要极尽小心才成。
这么长时间了,王利的腿就是接上了也肯定废了。以后不带着他吧,他肯定会心生怨恨将自己给卖了。带上他吧,就他这个腿出货送货时肯定也是力不从心了……越想越觉得王利活着就是拖他的后腿以及是一颗留给自己的定时/炸/弹。
朴不凡眯了眯眼睛,又看了看前面赶车的两个人,手指动了动,最终用一种照顾王利的方式将王利的头抱了起来。
“稳一些!”
一边抱起王利的头,一边朝赶车的云团团喊了一声。席征回头看了一眼又将头转了回去,一双眼睛继续盯着路两边的山壁。而云团团只「哦」了一声连头都没回继续赶路。
就在二人专心赶车看路时,朴不凡用湿透的被子捂住了王利的口鼻。
昏迷中的王利被窒息的感觉唤醒,只挣扎了几下就彻底没了呼吸。朴不凡见状又捂了一会儿,确定王利不会再醒过来后这才将王利的头重新放回去。
为了表示自己的的无辜,朴不凡还替王利整理了一下被子让王利的头枕着被子躺着。
如果是活人被朴不凡这么整理一下,肯定会舒服不少。可是死人...幸好朴不凡整理了这么一下,没让王利的脑袋随着驴车的颠簸摇来晃去,能吓死个人……
紧赶慢赶的进了最近的县城,云团团一边赶车一边问路上的行人医院怎么走。一番打听终于到了医院,云团团将驴车赶到医院正门口,这才跳下马车对席征和朴不凡说了一声就跑进了医院。
王利这个伤得用担架抬进去呢。
等云团团跑进去跟医院的大夫护士说了一回,又跟着担架跑回来就发现席征的脸色差到了极点,而朴不凡也是一脸的悲痛。
怎,怎么了嘛?
云团团刹住脚,医护人员们却没有,走到驴车前去看传说中的骨折患者,不想却发现病人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不明显的尸斑。
被捂死的人大多是面部肿胀,嘴唇发绀,脸上的尸斑也与其他死法略有不同。看到这样的尸体,医护人员中便有人察觉不对了。于是一边悄悄的使眼色去报警,一边找了个理由将云团团和席征朴不凡三人控制在了医院。
云团团是最懵逼的那个,她既不懂尸检,也不是医学生,更不像席征是受过一些特殊训练的。她脑子里想的最多的就是王利是失血过多没的还是疼死的。
席征是受过专业训练并且参与过不少案件的警察,他不光发现了王利尸体有疑点同时也发现了医护人员们打的眼神官司。想到王利如果不是自然死亡,那最可能杀害王利的人是谁后,席征就不动声色的站在了朴不凡身边最有利的抓捕位置。
朴不凡动手的时候,是后背对着车后的。而他前面的两个人一个在赶车,一个在监控路况谁也没注意到他行动。赵队的人先替纪家强和假三江收了尸,安排人将尸体运回去后又在不远处监视云团团一行人。等雨停了,他们又不远不近的跟在驴车后面。虽然没看见朴不凡动手,却也跟席征一样在心中加大了对朴不凡的怀疑。
不是赵队等人不专业,而是这三个人里朴不凡的嫌疑最大。
席征为什么要杀王利?
云团团又有什么理由杀王利?
但朴不凡却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因还有些后续事情没有处理,赵队他们便藏在暗处由着当地派出所的工作人员先调查这起非常明显的谋杀案。
看见警察来了,朴不凡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席征见来的人不是赵队他们便只装出一副茫然样,云团团有些害怕,毕竟王利腿上的伤是拜她所赐。
云团团看向席征,得到一个实话实说的暗示后,云团团略微琢磨了一下便将那天早上如何没赶上大客车又如何遇见纪家强等人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
实话实说里没提赵队半个字,更没提前一天晚上他们是如何商量诱敌深入以身为诱的。
相较于云团团,朴不凡压下最初的恐慌后,便也镇定自若的说起了部分事情经过。对于王利的死更是表现出了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来。
然而他不知道,法医在对王利进行尸检后,已经得出了一个大致的死亡时间,而这个死亡时间里云团团一直在赶车,席征也一直坐在云团团对面实时监视路况,只有朴不凡一直和王利坐在一起……
而这个细节也在审讯的时候被三人各说了一遍。
尸体没留在医院,一并被法医带走了。云团团三人也跟着派出所的人去了拘留所。
不过云团团很快就被放出来了,并且还被安置在招待所,洗了个澡换了衣服拿到了回县城的汽车票。
此地距离桥头镇已经有一段距离了,好在还有通往县城的大客车。明天一早云团团可以坐着大汽车回金叶县,等到了金叶县剩下的路就不需要赵队他们操心了。
“原本应该送你回去的,不过我们必须尽快按着地址追过去以免让犯罪分子得到风声。”
“正事要紧。”
云团团理解他们,也希望他们早点将这个专门拐卖妇女的组织一网打尽。
“对了,朴不凡和席征他们怎么安排?席征也要跟着你们一块去吗?”要是席征仍要出任务,那她回去后再替他看看他媳妇去。
警察家属也不比军人家属好多少,说不定还会因为警察面对的都是坏人,恶人,穷凶极恶的势力而遭到报复。
反正在云团团看来,嫁给警察和军人的女人不光胆子要大,承受能力也都必须杠杠的才行。
正想着回家时看望陈英帮她多劈些柴火时,听到云团团这话的赵大队长就变了脸色。
原本以为到了这里,四个犯罪嫌疑人总能留下一个的。不想最后一个竟然也没保住。好在这一次虽然灾难多多,困难重重,但专案小组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如今席征已经准备好越狱后奔向其中一个地址了,剩下的就是兵分三路捣毁两个联络点以及顺着其中一个联络点再接再砺……
第66章
因云团团不是真正置身事外的无关人员。所以赵队便跟云团团透露了一些案件相关信息。
云团团被带到拘留所后也只是在里面转了一圈就被接了出来。而席征和朴不凡则是被当成杀人的嫌疑人关进了拘留所。
其实按那口供来说也没席征什么事了,但席征还是被临时授意关了起来。
拘留所里关了不少人,里面也有一些狱霸,见二人进来了便问他们犯了什么事。席征心里明白事的点头哈腰又做出一副邋遢样装得比朴不凡还不像正经人。朴不凡心里压着事,不光担心王利的死因被查出来,还担心他以前做的那些事也被翻出来,见狱霸还和席征在那里你来我往的,就心烦的翻了个身。
早知道会被看出来,他就应该将尸体抛在路上。
折腾两天了,哪怕拘留所的床铺也不咋地。可对于折腾了这么久的轻微伤患来说也是难得的好地方。
原本是想眼不见心不烦的躺一会儿,不想他和席征的态度对比太鲜明了,狱霸的小弟们就看不下去了。
咋,你啥人物呀,还瞧不起我们大哥呐?
几个小弟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个脱下身上的马夹就往朴不凡的头上一蒙,不等朴不凡反应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的见面礼。
朴不凡被打,自是要各种喊叫咒骂。等将狱警引来的时候,其他人一哄而散,而其中一个打人的小弟则直接抱头蹲在地上,摆出一副他刚刚被打的样子来。
不但演的像,口里还不停的叫着「别打我」。
朴不凡赤着脚站在地上,手里还拿着那小弟的马夹,脸上都是气急败坏找人拼命的狠戾。
于是狱警一来不说先入为主吧,就是一屋子或沉默或做伪证的人都让朴不凡有嘴也说不清呢。
被狱警教育了一回,朴不凡压着火气坐回铺位,带着纱布的半张脸上一双眼睛怨毒的直直看向席征。
这是硬的干不过,就迁怒「软」的了呢。
席征那个狗呀,见状直接朝那狱霸身后挪了挪,又让朴不凡跟狱霸对上了。
朴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