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外乡人
“砰!”
云团团单手带上后车门,小江见状直接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路不太好走,幸好没出现陷车轱辘的倒霉事。
“席征咋样了?”
“不太好。”云团团只要一想到刚刚看到席征时的情况就头皮发麻渗得慌,“我从来就没见过一个人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喘气的。幸好出发前我买了速效救心丸和将给我奶留着的野山参带了出来。呐,他嘴里含着的就是。”
张亮原本就侧了半个身子回头与云团团说话,视线也一直在席征身上。听到云团团的话视线便落在了席征嘴上。
原来是野山参呀!
之前他还以为席征嘴里是被那些人钉了什么东西呢。
“都挺到现在了,”张亮梗咽了一声,不知道是在给自己打气还是给席征打气的对云团团说道:“我相信我兄弟一定能走出鬼门关。”
“你说的对。席征,你要是敢不挺过来,我就给你媳妇找下家,就找个喜欢喝大酒抽大烟,高兴打老婆,生气打孩子的老爷们。”听到张亮这话,云团团前一句肯定张亮,后一句直接转头对陷入昏迷中的席征放狠话。
听到云团团这话开车的小江差点踩错油门,张亮也是嘴角狂抽,被囧得不行。
半响,张亮才小声对云团团说道:“这次多亏你了。”要不然席征恐怕是等不到他们找到他了。
“唉,我也是没办法。不过,摊上这么个老爷们,陈英才是最头疼的呢。”云团团说到这里笑了一下,“本来你们这行就不太容易娶媳妇,以后怕是更难喽——”
警察不好干,警察家属更能做。和天天提心吊胆的陈英相比,她真是好太多了。
张亮/小江:这兴灾乐祸的调调太遭人恨了。
一路到了镇医院后,云团团又有些不放心,“县医院离这里有多远?”
“镇医院咋了?”小江不解的问完才回答云团团的话:“二十多里路吧。”
“你是专案组的,赵队让你送我和席征过来可见你是值得她信任的人。那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云团团示意小江开车,小江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开车去县里了。见小江这般张亮也没阻止,云团团便将自己的考虑说了,“一是我担心镇子离留仙村太近,恐医院也有路定邦等人的同伙,将席征送过去医治很容易被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
二一个我是担心镇医院的医疗水平。镇医院到底不能和县医院,市医院那边比。席征伤得重,病情耽误不得。能一步到位最好不过,以免耽误了医治。三嘛,”
云团团顿了下,实在太口渴了便借着书房拿出个水壶喝了两口水,小江则是插话进来,“还有三呢?”
“三是留仙村出了这样大的事,现场救援后肯定会将受伤人员就近送医。你想想那些村民,那些被拐的妇女儿童接下来都有可能入院治疗。你们想想就镇医院的接诊能力和环境,席征能留在那里吗?”
二人听到云团团这么说,都不由顺着她的思路往下想,随后对视一眼,纷纷在心底感慨了一句。
脑袋瓜子转的这么快,他们赵队这外援请的忒可以了。
有速效救心丸,还有野山参吊着命,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席征终于到了县医院。
担心节外生枝,或者说是云团团前世看太多的谍战警匪片而对人对事总是不信任的心思,他们在车上就统一了口径,只说他们是从尚市与县城中间的一个镇子过来的,而绝口不提留仙村。
不过医生看到这么重的伤,自然不会不问一嘴。他们不光问了还悄悄的报了警。
无论哪个时代,人们对英雄都有着天然的崇拜情节。云团团见大夫问,直接说席征是名军人,会受伤是遭到了敌特的报复。再之后手术室准备好了,医生们就要推席征进手术室,云团团看向张亮,张亮就跟医生交涉了一番,也穿着防护服进了手术室。
县城派出所的民警察接到电话就赶了过来,小江接待的他们,不知说了什么人就走了。云团团去了趟洗手间洗了手脸,又重新绑了头发这才坐回走廊里。
从脏得不能再脏的书包里拿出两个大馒头,分了一个给小江就一口馒头一口水的吃了起来。
席征不光浑身外伤,还有内伤和骨折等问题,手术进行了很久,久到云团团和小江又分别吃了两个鸡蛋,久到门口的国营饭店都开始售卖早餐。
小江特意跑过去买了几个包子回来与云团团分了,一边吃包子一边说里面的张亮和席征。
席征肯定不知道饿,张亮嘛——
饿也得挺着了。
一直到上午十点多,手术室门上的灯才熄了。小江是第一个发现的,当即就朝云团团喊了一声。
云团团一边转头看灯一边起身,脸上也多了几分忐忑和期待。
心跳有些快的云团团略微有些紧张的对小江说道:“这混蛋玩意儿还欠我一份结婚的份子呢。”
原本也跟云团团一样紧张的小江一下子就被云团团这话逗乐了。
“我对象做的饽饽比这个好吃!”
“我对象配的茶叶蛋料!”
“呐,这是我对象给我做的牛肉粒!”
“好吃吧,我对象弄的果干!”
“我对象做的包子赛过御厨!”
小江这一晚上不知道听云团团说了多少回「我对象」了,当时听着就觉得这俩人挺甜蜜的。现在如此紧张,云团团还能这么说,可见她有多钟意她那个对象了。
刚想到这里,手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小江和云团团立时上前询问最先走出来的那位医生。
“医生,他怎么样了?”
“伤得很重……”医生怕用太多医术用语病人家属听不懂,便用极直白的语言给云团团和小江描述了一回席征的伤情。
不少地方都感染发炎了,有的甚至还出现了化脓状症。外伤连带内伤就不说了,席征的肺部也出现了大面积感染。所以整个手术过程席征都一直在发烧。
除此之外,十根手指都被掰断,一只小臂骨折,两条腿的小腿骨也被打断了。头上有伤,怀疑里面有淤血,这个具体如何还要看席征醒来以后才能确定了。
可以说席征能活着下手术台就已经是种奇迹了。
云团团:她今天就应该将那小三十人全丢进水井里的。
小江视线与张亮对上,见张亮双眼通红,不由握紧拳头砸在一旁的墙上。
太恨了!
因为情况特殊,席征被送到了一间双人病房。等将席征安置到病房后,云团团又去找了县医院的护士请她帮忙介绍两位护工。
“按辈份我是病人嫡亲的姑祖母,照顾自己家的小辈也是应当应份的事。只是我年纪轻,从来没照顾过病人,就怕这手上一时轻了一时重了的叫病人再跟着遭罪。”云团团说这话时还特意拿了根铁棍当着护士的面掰了掰,见那护士瞪圆了一双大眼睛这才又继续说道:“我也不让人白帮忙,你帮我找两个人,一个早八点到晚八点,一个晚八点到早八点,一人一天五毛钱,当天的工钱当天就结清。”
说完云团团又给那小护士塞了两块钱的辛苦费。
小护士不敢收,云团团自然不会让她推辞,最后更是找出这是她放在小护士这里的押金,她要是付不出来工钱就用这个钱开工钱。
差不多两个多小时吧,小护士就领了两个中年妇女来病房。
一个是小护士的妈,一个是小护士的姑妈。
云团团没做他想,直接让小护士的亲妈上白班,小护士的姑妈上夜班了。
一来今天上班就只上半天,可云团团却决定给全天的工资,没多少钱也算是个人情,自然要给小护士的亲妈。二来白天有什么事也可以让小护士的亲妈去找小护士或是小护士的同事们,在小护士和她同事那里亲妈的面子多少比姑妈重些。
找了人来,云团团又交待了一回擦洗,翻身,喂水喂饭这些话后,打发走小护士的姑妈,留下小护士的亲妈和小江张亮在病房,独自一人去买住院用到的东西。
饭盒得买,脸盆也得买,暖壶想买也未必买得到这个回头让小护士亲妈想办法去。
心里盘数了一回这一趟要花多少钱后,云团团又将席征从头到脚骂了一通。
你姑奶奶攒的这点家底,全都叫你这不省心的孩子败祸光了。
东窗事发了。
正在这边给席征当长辈的云团团还不知道她不在学校的事已经被贺之亦和老云家的人知道了。
留仙村这边提前征兵没多久,就到了每年的征兵季。云家堡一得了通知就将云海的名字报了上去。
云敏在镇里邮局工作,一听说了这事就往林大发了封电报。
原以为云团团收到电报就算回不来也会发个电报说一声的,可不想这电报就跟石沉大海了一般,没半点回应。
云海当兵这样的大事,以云团团的性子再不会没有下文的。
全家人都知道云团团是个不会让别人的话掉到地上的圆滑性子,更知道她的这个大学上的有多散漫。那么问题来了,云团团到底出了什么事才会连丁点消息都没送回来呢?
越想越担心,越想越觉得出事了,于是转天云家大哥云吉便与贺之亦一块来省城寻人了……
第80章
这个世界不能没有我!
还不知道云家大哥和贺之亦为了找她不光去了学校,还马不停蹄的从省城赶回来直奔镇政|府的云团团这会儿又有些小得意。
在席征出手术室后,她仅仅只花了三个小时就将所有琐事的事都安排妥当了。之后还给她和小江张亮安排了值班,以及用两人的证件在招待所开了两间房。
小江和张亮一间,反正他俩轮流在医院,回来住宿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使用一间屋子。云团团到没这些烦恼,她就自己一个人。
虽然有护工24小时看守席征,但三人仍然轮流守在病房里,一来他们都是席征的家属,这种时候不能将人丢给护工就不管不问,有时候医生查房用药什么的也需要家属签字。二来也是人性向下,得看着些护工不能让她们偷懒。三嘛,自然是也是关心席征的情况,想在第一时间看到席征醒来。
来了县里后,云团团有时候去吃国营饭店,有时候去医院的食堂打饭,小江和张亮则都是吃食堂。云团团微微瘦下去的那点小肥膘到是又被她自己养回来了。此时吃过中午饭,大家都坐在病房里,云团团一边与张亮小江说话,一边飞快的在面前的三张信纸上写着什么。
三张信纸上,一张是席征从她借了多少钱的明细。一张是席征这次住院的护工费物品费以及之前的野山参等等一切杂七杂八的费用;最后一张则是她配合专案小组出这趟差,总共花了多少钱和票,以及耽误了多少时间和她伟大的学业的误工费用。
这三张就放在最上面,因为之前没记帐所以这会儿是想起一笔就添上一笔,态度很随意。
然在三张信纸下面还压着几张信纸,那是准备写给老云家和贺之亦的家信,只是都才起了个头就不知道怎么往下编了。
小江和张亮商量了一回,又问云团团这边能不能先帮着照顾席征一段时间,他俩想先回留仙村那边。案子虽然看似破了,但那些已经被卖掉妇女儿童还需要尽快找回来呢。
都雇了两护工了,又不需要云团团亲力亲为什么,云团团也不认为她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地方也让他们放心回去,“早前夜袭我的那些人都被我转移到山洞里,算上原本留在那里的五个看守的村民,也有三十来号人了。你们挨个审一回应该能有些收获,毕竟他们常年累月的进出货,总不会没人押货的。对了,路珈招了吗?”
听到云团团这么说,张亮也没问她是怎么将那些人弄到山洞里以及之前又藏在了何处。只对云团团摇了摇头,“嘴紧的很。”
他们又不能真的对路珈做什么,光是言语的恐吓并不能让路珈害怕。再一个,到了这种时候他只有一口咬定他全然不知情才不会被同行灭口,被警方抓捕。
路珈,真就将那句「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当成了警世名言。
云团团心忖,就是手段没使到位,要是你们对路珈也能像路定邦他们对席征一般,她就不信路珈还能嘴硬到现在。
虽是这么想,可云团团也知道人与畜生虽然都是生物,但还是有区别的。
小江与张亮在这边逗留了三四天,见云团团将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这才提出告辞的。不过临走前,张亮和小江还是商量了一回将身上的钱都给云团团留下了。之后又跟县里的派出所打了声招呼,这才开着那辆绿色吉普车回留仙村。
留在医院的云团团除了偶尔借着去洗手间的短暂时间进入空间外其他时间都呆在病房里。
若说离开也就只有护工给席征擦试身体的时候才会离开了。
不过却不敢走远,而是一直守在病房外。
席征还没醒,那颗之前塞他嘴里的山参又被云团团切成片熬成了水,一天三顿的让小护士的亲妈喂席征喝。
原本以为救出来的那些妇女儿童是个不错的突破口,再加上云团团留下来的那些村民总能顺藤摸瓜的将这条买卖供需链打碎,救出所有受害者。可惜让云团团没有想到的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很多事情掺杂了太多的因素就会充满变数……
一具一具尸体从留仙村倒塌的房屋里抬出来。除了赶车的老吴叔和那两个之前跟踪云团团的小青年以及那一车的小孩子,整个村子只有下半身压在砖瓦下面的路定邦活了下来。
惨烈至极的结果真是说者痛哭,闻者落泪。
云团团当日着急带席征去救治,所以也没跟赵队提下面还有人的话。等到了医院想起这事了,云团团又连忙跟小江提了一嘴,问他用不用告诉赵队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