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梨春
卫曜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
顿了下, 没再开口。
沈灵姝眨了眨眼,也察觉了卫曜似有什么瞒着自己。卫曜怎么会?和谢连有矛盾?他们能有什么渊源?
沈灵姝未发问?。
两人静静走在山林阴翳的小道之中。
另一头?。
山洞中的谢青已被谢家人寻找到。
看着狼狈却神态平静的少主,卫兵们心头?大震, 纷纷跪下请罪。
谢青只是摆摆手?。把玩手?中的木棍, 视线却落在已无灰烬的火堆之上。
半晌, 才让跪外头?的卫兵们站起来。“过来扶我?。”
“少主……汴州已失……”来搀扶的卫兵咬咬牙, 还是将城内最新的消息禀报了出来。
谢青脚步一顿, 搭放在属下肩膀上的手?微微一紧。“谢连……人呢?”
卫兵哑口, 最后只能?摇摇头?。
谢青轻轻勾唇, 蔑笑, “外人果然是靠不?住。”
*
汴州已失。
紧连的峡州也被梁家军所占。
几日之间,竟连失了两座城池。
剑南州一下成了瓮中之鳖。
而偏偏如此紧要关头?,身为大将的谢连却不?知所踪。
谢家家主勃然大怒。
谢青被接回剑南州,正好碰上了一向慈眉善目的外祖与族人们发脾气。
“……他是被蒙混了脑子!孰轻孰重, 竟然被一个女人引得不?知轻重!”
谢家叔祖:“我?就说他是白眼狼,那?时候让你听我?的, 早早给扫门出去……不?就没有这个事了吗!”
族堂内的不?满、议论之语此起彼伏。
直到谢青被搀扶进?来, 众人才因被引走了注意, 闭上嘴。
谢隼虎目:“混小子!你又跑去哪里挥霍!”
“回来就好。”谢家主眼含心疼地看了眼孙儿, 捋了捋自己的白须, 似在给自己顺气。
谢隼:“阿耶, 既然谢连临阵脱逃, 就由我?亲自率兵赶走那?可恨的混账!”
没了领头?的大将。但谢家并?不?缺兵马。
再?者, 卫曜千里迢迢而来, 粮草供给最是问?题, 打不?了持久战。
而对于谢家来说,这是他们的优势。在他们谢家的地盘, 没有谁会?比他们谢家更熟悉剑南州,也有充足的后勤补给。
*
汴州已夺。
大副将根据卫曜留下来的指令,攻城收尾。
对方的将领受了将军的重挫,又不?知为何,竟然突然从战场率马逃离。
敌军大溃。
卫曜便嘱咐大副将收拾残局。只身往剑南州赶去。
“师爷!”
安置了兵马进?城来,安抚了汴州的百姓。
小副将看见?了将军和师爷平安归来,一颗悬挂的心终于可以落回实处。甚至丢脸地热了眼眶。
他得知了将军和师爷一同掉下江时。真?的以为两人都死定了。若不?是大副将在旁劝着,就差提着把刀直接冲往剑南州给将军师爷报仇了。
幸好将军和师爷福大命大。
徐娘子也从峡州赶来和卫军们汇合。在几个老爷子们丢脸红眼睛时,去后厨做了热粥。
待热粥热菜做出来后,外头?几人该讲的也讲得差不?多了。
“也不?嫌肚子饿得慌,光站着说话。”徐娘子笑道。“过来吃点东西?吧。”
沈灵姝已从卫曜的背上下来,朝徐娘子走去时走得急,差点摔着。被卫曜一手?臂扶住。
沈灵姝:“徐娘子,我?阿娘他们怎么样了?”
徐娘子:“都按着将军的嘱咐,已经?送到安全?的地方了。师爷放宽心。”
沈灵姝还是信任卫曜的。舒展了笑容点了点头?。但又想到谢连,心头?到底还是有沉甸。
卫曜似有所感?。仍握着女娘手?臂的手?,没有松开?。只是淡淡补充了一句。“放心,谢连不?会?找到。”
卫曜眼眸运筹帷幄。
沈灵姝也跟着心安。展开?笑容,重重地点头?。“嗯!”
卫曜眸光微抿,指腹轻擦过女娘瘦了些的脸蛋。“吃点东西?。”
用过了晚膳。
沈灵姝多日来,终于能?够安心洗一个热水浴。
卫曜还在和其他将领们商讨攻城的计划。
汴州、峡州……一旦以汴州为主的三郡皆占,剑南州就如瓮中之鳖。
只是沈灵姝仍觉得隐隐不?安。明明这一切,都比上辈子来得顺利啊……
沈灵姝合被,在头?痛和困意交加之中,还是进?入了睡眠。
*
正如沈灵姝所猜想,汴州占领后,其余二郡也很快被攻占。
短短数十日。便只剩下剑南州一座独城。
谢青的父亲谢隼在守护二郡时负伤。
于是,战将换成了并?无多少作战经?验且还在几日前落江受伤的谢青。
大敌当前,临时换将,是最为致命的。更何况,前头?还有多次自家将领重伤。士兵们吃了败战,领略到了敌人强悍之处的经?验。
战况可想而知的一边倒。
卫曜不?放心让沈灵姝一人离自己太远。
所以,后头?的战役,都让沈灵姝近距离跟随。只不?过到了开?战时,沈灵姝不?得上前线便是了。
徐娘子仍是闻不?惯战场上的硝烟。
每每都会?想要干呕。
却发现,看着柔弱的女娘,却比她想象之中坚强。
“你这么个长安娇养出来的,倒是也厉害。”徐娘子吐了些腹水,帕子擦了擦嘴,布帛重新蒙住口鼻,在马背上坐直。
与剑南州的一战,显然易见?,虽说卫曜相貌年纪与谢青相当,但骨子里头?到底已经?是身经?百战的一代帝王。老将尚且不?能?阻挡,何况谢青一个首次上战场的新兵。
北风萧萧之中。
剑南州城门已破。重修的悬垂的吊桥,已染成血红。
城门里。
谢青沐血的身影,摇摇欲坠,却还是伫立,挡在敌军前方。
他的身旁,是七倒八歪的同袍的尸首。
血腥之味,久久难散。
马儿在吊桥前停下了脚步。
沈灵姝在吊桥的对岸,怔怔地望着前头?。
谢青依靠着插入地面的大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卫曜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声音没有半点波澜。淡淡:“再?不?让开?,你会?死。”
谢青含唇一笑,“哇”地吐了口血水,擦擦嘴角,又似无事人一般。
“卫曜,我?是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你……不?过,既是男儿,万没有任他人踩踏家门的道理,若是要踩,那?便由我?的尸首踩过。”
“少主!”
“少主!不?要!”
负伤的下属们泪流满面,死死盯着面前的敌军。
他们被一路逼退至此,伤亡了多少弟兄。
为何?为何?!
“生是谢家人,死是谢家鬼!我?和你拼了!”一怒红眼的谢家兵,从地上爬起,执着断裂的长枪,直冲向卫曜。
长□□破胸膛,贯穿无余。
谢家小兵含着恨意,缓缓从后倒下。
卫曜的手?掌将长枪的另外一头?拔出,面无表情丢掷在地。
谢青微微勾唇,却是红了眼尾。
卫曜淡淡:“你抵死的意义在何?吾不?会?伤及这里的百姓一分一毫,只要你们安分守己,让出土地来,依旧有你们谢家的一寸之地。再?者,你的族人已经?率兵出逃,只给你留下‘一座空城’。你只是在寻死。”
谢青:“‘生是谢家人,死是谢家鬼。’我?们家,为何要你一个外人来决定生存?”
“是不?是只要有一日,我?率兵踏入你家,夺你妻儿,饶你一命,只要你乖乖让出家来,你也能?拱手?让之?”
卫曜沉默了,抬了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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