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想见江南
“哪里哪里,芳龄继东西对我胃口罢了,真人切莫这么说。”王琼连忙推脱。
冼如星身为女子,哪怕是个方外之人,可与人交往的过程中也难免受到轻视,虽然许多朝廷官员并未直接表现出来,但冼如星是什么人啊,即使对方不说也能感受得到。
可王琼却完全没有区别对待,不光如此,这位六部尚书,堂堂正二品实权大员对待冼如星还极尽奉承,言谈中甚至带着几分“舔”。
不得不说,以王琼这些年的宦海沉浮,真想舔一个人,就算冼如星段位这么高也难免有些飘飘然。
想到这位王尚书的生平,不禁打起精神,心中告诫自己不要耽于舔功,岔开话题道:“还未恭喜尚书升迁,如此连进三孤,乃当朝唯一,属实简在帝心啊。”
“哎呦,真人可莫要折煞老夫,若论简在帝心,谁能比得了您。”王琼笑着推辞,又是一番马屁奉上。
冼如星也不着急,就这么跟其绕圈子,最后两人竟然互相奉承了一个时辰,若是有旁人在,一定叹为观止。
最后还是王琼遭不住了,他本身有求于人,只能先开口道:“真人如今行走于御前,可知陛下要求户部查先帝时候旧账一事?”
冼如星知道戏肉来了,点头表示略有耳闻。
王琼重重叹了口气,忧愁道:“之前钱宁江彬落马,从他们府中抄出千金,已然尽数上交国库,这之前是给陛下过目过的,现在都过去一年了,万岁突然说要重查,之前的户部尚书都退任了,你说我这去哪儿找账本。”
他言辞间颇为委屈,一副想要为国尽忠却无能为力的样子。
冼如星默默地看着他表演,心中嗤笑,这种话要是旁人说,那自己还可能相信,不过对于这位王尚书,知道他是什么样人的都明白此番不过是作秀。
无他,只因王尚书在朝野名声实在不好。
王琼乃是成化二十年的进士,之后担任工部主事,还曾经管过地方漕运。众所周知,明朝的水利建设几乎等同于没有,哪里决堤老百姓遭灾了就临时补休,朝廷发放些银子,本身就不多,经过层层盘剥落到地方手上更是惨不忍睹。但王琼在任期间堪称励精图治,不仅亲身带领人治理漕河,还顺带整治了当地水患。
再之后调到兵部,更是一路做到尚书,中间几次平叛,在正德离京期间周密布防,甚至提前预料到宁王造反,亲自提拔王守仁固守江西。
历朝历代,文官都不太会处理实际事务,而王琼则不然,为官几十载,堪称干一样像一样,就连冼如星都不得不感叹,的确是个能人。
但这样的大能却也有致命缺点,那便是贪。
贪也就算了,毕竟大明官员几乎没有不贪的,否则那点俸禄都养不起家。但王琼不光贪,还喜欢结交佞臣,从最开始的刘瑾.到钱宁江彬。他身为读书人,为了功名利禄,连对太监都能卑躬屈膝,十分为人所不齿。
不光如此,他还十分热衷排挤同僚,只要与其政见不和的,通通想方设法地栽赃构陷。前段时间见杨廷和致仕,马上一连参了对方好几本,希望以此来获得皇帝欢心。
现在他平调到户部担任尚书,嘉靖又重新把钱宁江彬的事儿翻了出来,想也知道矛头对准了谁。
“王尚书,”冼如星开口,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既然你我心中有数,又何必再多言语,马上要天黑了,你难道还想留贫道在这儿吃饭不成?”
王琼怔了怔,半晌,苦笑道:“我就是想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明明当时皇帝都命人将账本收起,表示过之前正德时候的事儿既往不咎了,还曾与自己促膝长谈,三番两次地夸赞他,怎么才几天的功夫,一切都变了呢……
冼如星看着他,平静道:“你错在不应该参杨廷和。”
朱厚熜本身就极聪明,而且还极度自负,哪怕有冼如星从旁影响,依旧时不时会流露出刻薄冷漠的一面。他当然恨极了杨廷和,但这种事情臣子不能说。现在杨廷和一走,王琼就迫不及待告状,几乎将明着告诉天下人自己在揣测圣意,当今皇上就是个小心眼儿,如此朱厚熜当然受不了了。
想清楚的王琼面色灰白,身形摇摇欲坠,他们做大臣的,最怕就是遭了皇帝的厌弃,自己这些年本身树敌颇多,手脚也不干净,要是真的被贬,怕是难逃抄家流放的命运。
“冼道长,只要你能救王某一命,在下原倾尽所有,从此唯您马首是瞻!”他也不犹豫,直接了当地对冼如星表示自己什么都可以给,王琼看得很清,钱没了无所谓,命没了可真什么都没了。
冼如星摇头,“此事贫道无能为力。”
见王琼还要开口,连忙解释道:“不是不帮忙,主要尚书现在触犯了大忌,就算贫道开口暂时保下了你,但陛下那儿心中也永远记了一笔,并且随时都有可能翻出来。”
“那该如何是好?”王琼此事已经彻底慌了。
冼如星提点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尚书您现在被陛下厌弃,只要再做了让万岁欢喜的事儿重得圣眷不就好了,您坐镇户部,现在什么最让朝廷头疼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王琼呆住了,思索许久后恍然大悟,但紧接着又陷入两难。
冼如星没有说话,只等他做出决定,她相信以王琼的头脑,绝对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果然,王琼神色几经变化,最后还是颓然地长叹一声,就在这一瞬间,他好像老了十几岁,此时到真有些像是年过六旬的老者了,疲惫地对冼如星道了声谢,“真人,请恕王某接下来还些事要做,暂且不留您了。”
冼如星表示理解,之后在下人的带领下转身离开。
才走两步,身后突然响起王琼略有些不甘心的声音,“冼道长,老夫曾听好友说过,都觉得你我行事有那么几分相似,今日一见,果然极为投缘。倘若你处在老夫这个位置,你会如何选择?”
冼如星身形微顿,淡淡道:“王尚书说笑了,我不过一闲散道人,蒙天家恩典才走到今日,哪里能与您相比。”
虽然他们俩确实性格都八面玲珑,还都为实干家,冼如星也跟王琼一样吃穿用度颇为精细,但她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挣的。冼如星确实爱权,但却不留恋权力,假如自己是王琼,到这个份上估计就直接退了,虽然可能就此潦倒,但保住姓名应该不难。说到底,对方终究还是不甘心,况且嘛……
冼如星嗤笑一声,她才不会留下这么多破绽。
王琼望着女道士的背影,又一次叹起气来。
后生可畏啊……
次日,户部尚书王琼在临要下朝前突然站了出来,直言如今国库吃紧,每年还有养着大量宗室人口,现在光是给藩王的俸禄,就是一笔天文数字。所以希望朝廷能再次削藩,减轻百姓负担。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46. 第46章 燃烧我的卡路里
大明开国至今一百五十年,除了前几代皇帝算励精图治,之后可以说各有各的荒唐。但无论多昏庸的皇帝,都曾经动过削藩的念头。无他,完全是明朝对待藩王的政策过于奇葩。
太.祖朱元璋开历史倒车实行分封制主要处于几点考量。
一是他自身小农思想严重,总认为自家人比外人靠得住,整个天下都应该为他老朱家服务。他自己小时候过得不好,亲缘单薄,所以希望自己的朱子朱孙们活得舒服些,所以效仿西汉分封制度,将儿子们封到各个封地,希望他们能保卫京师。
其实朱元璋多多少少还是吸取了点汉晋的经验教训,只给藩王军权,并无行政权。但那时候藩王们都跟着父亲一路打天下,本身有勇有谋。像燕王朱棣宁王朱权这些镇守边疆的,手里十来万大军,还整天跟着蒙古人死磕,战斗力远不是南京那些少爷兵们能比的。所以一旦中央管控不足,非常容易出事端。
其次选择分封制其实也有维护“华夏正统”的成分在,要知道明朝刚立国的时候,西北很多地区已经不说汉话不用汉字了,为了增强民族凝聚力,明朝必须对礼制方面尤其在意。
不过朱元璋驾崩了后人却不管那么多,朱棣直接剥夺了藩王所有的军权,只允许他们保留部分护卫,但是作为补偿,在待遇方面就没怎么变了。
现在都藩王们,严格遵循嫡长子继承制,如果亲王死了,他的嫡长子继承亲王爵位,其余儿子继承郡王爵位,而郡王去世也是一样……一共十个等级,层层递减。然而减到最后一级奉国中尉就不变了,以后他们子孙也永远是奉国中尉,永远区别于老百姓。
如此政策使得宗室人口越来越多,朱元璋最开始只封了二十来个亲王,可直到今日,宗室人口却有十万之多。朱厚熜刚即位之时,就收到过河南山西两省的官员奏折,明确表示他们现在的财政留存收入已经不够支付当地宗室们的俸禄了。
长久以来居住在安陆的少年十分震惊,甚至不知道只是个藩王怎么能花这么钱?他当然不知晓,毕竟兴王一支子嗣不封,包括湖广附近的其他藩王,也都是走性.冷淡风,好几个甚至因为不爱生孩子被除爵。但其他的则不然,光是山西庆王一人,就生了九十多子女,一百四十个孙子。这些宗室聚在一起,活生生将大明财政吃空!
对于这点,不管是百姓,官员们同样颇有微词。主要是朱元璋你让自家亲戚吃肉就算了,文武百官们不能连汤都喝不上吧!
明朝官员俸禄之低,待遇之差,可以说前所未闻。哪怕是你十年寒窗年少当官,之后屡立奇功,在官场上青云直上万人敬仰,临到五六十岁做到一品大员,你的俸禄依旧不如亲王的十分之一,哪怕是最末等的奉国中尉,俸禄也是县令的三倍。当年朱元璋有次微服私访跑到大学士家,没看到人,只有一衣衫褴褛的乞丐蹲在地上刷墙,当即有些不悦,认为自己来了却没人迎接。结果“乞丐”起身,对皇帝战战兢兢道:“陛下,我就是你的大学士啊。”
所以也别怪大明遍地贪官,假如不收点孝敬,是真的养不活家人。在这种“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氛围下,官场风气越来越不好。
这次朱厚熜选择宗室开刀,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打从登基就有这个念头。这件事儿他谁都没告诉,只跟冼如星商量了。在看完宗室触目惊心的花销后,冼如星也觉得一定要改。
但怎么改终究是个问题,朱厚熜本身就是从藩王升上来的,倘若自己提出削藩,颇有些左手打右手的意味。再者他们都是朱棣这支,当年朱棣发动“靖难”的借口可就是反对削藩,无论从祖宗还是自身来讲,都不能轻举妄动。
恰好嘉靖因为厌恶了王琼打算出手收拾他,冼如星很清楚这位王尚书都本是,于是便提出抛出个树枝看对方接不接,王琼此时掌管户部,由他出面再合适不过,所以才有了今日这出。
而王琼也并未让两人失望,他当过地方官.混过工部兵部,对宗室具体什么样堪称了若指掌,开篇从宗室这些年的花费讲起,一直到最近连着两次的藩王造反,一桩桩一件件,从大到小都不放过。让人听后愤愤不平,恨不得就此将这些国之蛀虫就地正法。
然而即便这样,也依旧有人站出来反对,其中礼部右侍郎的声量最大,他直接表示宗室的份例乃是《皇明祖训》中朱元璋规定好的,如今陛下登基靠的就是皇明祖训这本书,要是连祖宗礼法都不听了,大明江山根基何在?
虽然很多时候大明的文官都给人一种自私自利,专注扯后腿的印象,但这次他们真不是为了个人。主要当年朱元璋死前明确表示自己定下的这个《皇明祖训》一个字都不能改,关键他还不像宋太.祖,给出的规矩只有一个大框架,后世子孙可以随便往里填,朱元璋的这本书,大到皇位继承,小到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全部照顾到,细致的不能再细,简直让人无处落笔。在这种情况下,谁改了谁就是遗臭万年。
另外朱棣也是开了个不太好的头,大明终其一朝,虽然藩王基本都被养废了,但依旧时不时有宁王之类的出来蹦哒。哪个人主张削藩,万一再来一次“靖难”,那岂不是历史的罪人?
不过王琼这次似乎铁了心要动宗室,当即反驳道:“现在宗室每年禄米需要八百万石,而朝廷去年的岁入只有四百万石,抛去给这些,还有给官员的俸禄,军饷,边防的守备开支,我就问问你,不动的话钱从哪儿来?□□遗言是国本,这些就不是国本吗!”
“好你个王德华,不用拿国库来堵我,朝廷亏空又不是一年两年了,之前那么久也都缝缝补补地过来,常言道‘敬天法祖’,现在你撺掇陛下改祖宗之法,日后天下人讲究起来,你能替陛下承担吗?”
王琼冷笑,此时的他彻底没有了以往的圆滑,当了近四十年官,头一回锋芒毕露,对着旁人就是一套输出,“好啊,既然你们认为《皇明祖训》不容半点违背,那我问你们,太.祖要求每十年丈量一次土地,朝廷上一次清丈土地是什么时候了?对于这个你们怎么就不追着问了?还不是因为自家私田隐田太多担心败露!”
“我知道,在场众位最低也是四品,早就不靠俸禄过活,哪怕朝廷亏空到发不出银饷也不要紧,终究短不了你们的。但王某请大家摸摸自己的良心,我们在朝为官,难道就真只是为了钱吗!”
众人:“……”话虽然没错,但从你王琼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不对劲。
王琼不管旁人怎么想,他已经完全放飞,疯起来连自己都骂!讲到最后,甚至声泪俱下,动情不已。
见他这般,百官们也颇为动容,一时之间,各种反对声浪小了许多。其实他们也不是不清楚宗室们对朝廷的危害,但怎么说呢,这种属于钝刀子割肉,起初不疼不痒,然而等到明末所有隐患叠加在一起,想改就已经来不及了。
在台上一直冷眼旁观的朱厚熜似乎同样被感动,不顾帝王威仪,狠狠拍了下腿,大声道:“好!朝廷竟然有如此中正贤良之能士,既然这般,朕也不愿躲在背后做那惜名昏君!”
“就按照王尚书说的,重新商定宗室土地赋税以及爵位世袭罔替问题!”
“陛下英……额?”王琼刚要谢恩,突然愣住了。
不对啊,着跟他说的也不一样啊?
虽然王琼不得不替皇帝做出头鸟第一个挑破宗室这个隐患,但他又不傻,知道土地和袭爵乃是分封制的根本,倘若动了,那十来万人非跟自己拼命不可。
事实上,王琼在奏疏里不过建议减少宗室禄米,同时停掉一些不必要的开支,比如每年的修房子.娶老婆生孩子等赏钱,如此虽然藩王们会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也不至于太大反应,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儿?
龙椅上的朱厚熜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道:“待下了朝,礼部与内阁立刻起草《宗藩条例》,之后呈上来给朕检查。事关重大,你们啊,可一定要小心谨慎,切莫辜负了王尚书一片赤胆忠心啊!”
“我没……”
“臣遵旨!”
王琼还没说话,百官们齐齐躬身,他那微弱的辩解立刻淹没到巨大的声浪中。
待下了朝,原本素来形单影只的王尚书身边挤满了人,就连之前与其互呛的礼部侍郎都走了过去,对着他满脸敬意道:“德华兄,我承认之前对你有所误解,以为你不过是个利欲熏心之辈,没想到啊,你才是真正的高风亮节。此等顽疾要是解决,你就是当朝第一功臣!”
“大义啊!将生死置之度外!”
“德华兄,我今天算是服你了!”
“一身正气!名士!”
当了一辈子贪官,六十多岁被迫成为清流的王琼:“……”
也难怪周围人如此反应,先不说违背祖训可能承担的骂名,光是那些藩王们也不是好相与的。像朝堂上官员争执,虽然也有互相构陷,但基本很少出现套麻袋搞暗杀之类的情况。主要还是犯不上,他们政斗即使输了,也就是个贬官罚钱之类的,弄那些**的被人发现,不光名声不好听,还很有可能坐大牢。所以即使当年对待间接害死自己全家的王振一党,大明官员选择的也是光明正大围殴。
但异地藩王可就不一定了,他们都是皇亲国戚,平日嚣张跋扈惯了,就算真打死官员,就咬准了不承认皇帝还能让他们偿命不成,再加上远在千里,追凶也困难,真干出什么事儿也不稀奇。
此时此刻,再不知道自己被皇帝耍了那王琼也枉做了这么些年官,他长叹一声,打起精神,非但没有就此退缩,反而更加积极主动地加入到探讨削藩的退队伍里。王琼明白,当臣子的不怕为君利用,就怕君王不用。
见他如此上道,朱厚熜将之前的事情放在一边,还赐给王琼一行护卫,寸步不离地保护他,免得为奸人所害。
……
这边削藩行动进行得如火如荼,在百官们的商议下,朝廷打算先派一批人去各个封地,清丈下庄田以及盘查藩王们的具体情况,所选的都是些官位不大但素有清名的忠良之士,人品过硬绝对不会受旁人贿赂。
如此一来,连着忙了十来天的众人总算能歇一歇了,结果这一歇就歇出事儿来。
这日,袁宗皋处理完手上最后文书,才刚站起身,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众人上前一摸,其身子烫的吓人,很显然是得了风寒。御医几碗汤药下去,依旧高烧不退,便通知家里人准备后事了。
最后还是冼如星从空间里拿了一粒退烧药,总算是把这位袁先生从死亡边缘抢救回来。
待其稍微好些了,拖着病体去找冼如星拜谢,冼如星连忙将人扶起,有些无奈道:“先生这是做什么,你我相识这么久了,如此小事儿还用特意走一趟吗,再说了你也没好,出来再受了风。”
“哪里是小事,道长可救了袁某人的命。”袁宗皋真挚道,他本身脾气就好,当日在王府平叛由着冼如星和朱厚熜在前面胡闹,自己默默看着。而今进了朝堂,更是一路为嘉靖谋划。可以说除了冼如星,他就是朱厚熜最为信任的朝臣。
也正是因为这点,朱厚熜千辛万苦,一路为他开绿灯,总算是把人抬到礼部尚书的位置,这才刚入内阁,就差点出事儿。他晕倒期间,小皇帝急得团团转,最后实在没办法,将冼如星叫过去了。
对于袁宗皋,冼如星印象也很好,如今见他大病初愈,却依旧有些怏怏的,不禁关切道:“如今已然是七月,按道理不应该得这么严重的风寒,可是文渊阁用来纳凉的冰放多了?”
文渊阁就是阁老们办公的场所,虽然内阁已然是整个大明权力的中心,但所居之地却极为寒酸。只有三间屋子能供人使用,除了首辅能单独一间,剩下的几位阁老不得不拼桌。主要文渊阁最早其实是皇家藏书的地方,里面还摆放着大量典籍,能腾出这些已经算不错了。
“不不不,是袁某贪凉,对着风一个劲儿的吹。”袁宗皋有些羞涩,都这么大的人了因为一时享乐最后闹到差点没命显然不太光彩。
上一篇:社恐顶流的社牛姐姐又来整活了
下一篇:崔大人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