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说话间,叶天卉要做的巴士到了,她松开了江凌枫的手:“我上车了,你早些回家吧,不然白白让你阿婆挂心。”
江凌枫颔首:“好。”
他嘴上这么说,不过脚下却没动,他就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她上车,看着那巴士走远了。
之后,他抬起手,低头看了看她握过的手。
他知道她是不拘小节的女子,且心中一片澄澈,对他断然无半分男女之情。
但他手中,到底残留了几分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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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志镡和年轻一辈们打网球时,总是数输球,他有些心不在焉,想着那叶天卉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才当了叶家大小姐,难道不知道懂些礼数循规蹈矩一些吗?她这样子,若是自家爷爷不喜,或者招了父母的反感,她以后怎么进顾家的门?
顾志镡对此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中,恨不得赶紧找到叶天卉,告诉她你到底该怎么办。
他觉得她太没出息了,果然是乡下来的,不懂得大户人家礼数。
不过很快他又原谅了她,她不懂这些也正常,一直在内地,听说经常挨饿,她受过那样的苦,又凭什么会知道这些?
顾志镡想到这些,心中竟然涌起了对叶天卉的怜爱,他想,如果这样的话,以后她嫁给自己,自己一定要好好待她,再不让她吃苦了。
他又想起来叶文茵,穿着运动服的叶文茵,姿态优美,很是好看。
这样的叶文茵固然是动人的,他以前也觉得叶文茵不错,但是总觉得她可能欠了一些什么,至少是没法和叶天卉比的。
叶天卉纵身一跃,那抹飘逸的身姿已经落到了他心里,让他念念不忘。
顾志镡整整半日功夫,都在这种心思恍惚中度过,一直到快离开时,他跟着自家爷爷和叶老爷子告别,却听得叶老爷子用很欣赏的目光看着他,说志镡年少有成,以后定是有所为。
他听了心里一动,想着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就听到自家爷爷说,心性浮躁,还是得好好历练,又提起说,叶天卉要学车,回头就让志镡帮衬着,志镡车技很好。
两个老人说笑间,似乎都安排好了,之后问他意思,他当然点头称好。
就在这老人家你一言我一语中,顾志镡明白,这是要安排自己和叶天卉了。
他只觉得脸上火烫火烫的,像是被烤着一样,然后心里却滋滋滋地冒着泡泡,那是快乐的泡泡。
看来两家老人也觉得自己和叶天卉合适了!
只要她不要太别扭,那自己和她岂不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顾志镡就在这种飘乎乎的快乐中,坐上了车,跟着大部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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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顾家一行人离开时,叶天卉正乘坐计程车上山,她自然看到了那群下山的车队,猜到这应该是顾家的。
很好,完美错过。
她舒服地靠在座椅上,筹划着自己接下来的种种,晚上她挑选的第二次班际赛就要开始了,在如今她对赛马情况掌握了足够多信息后,她很有把握。
这一次如果顺利赢了,那她在叶家的威望必然提升。
接下来,最后一次班际赛,她也要赢。
赢得三场班际赛后,她就可以获得叶家赛马的部分掌控权,从而开始在叶家取得不可或缺的地位。
至于那叶文茵,没法和她比了。
她爱联姻那就去联姻,反正从目前看,顾志镡和顾嘉悦都是不成器的,将来是不是要仰仗这顾家,都是不好说的。
她若是能在叶家获得一定权利,那自然是搅和一个风生水起,哪怕最后一败涂地,也必是能青史留名。
叶天卉这么打了自己的如意算盘,心里自是畅快,甚至恍惚间仿佛回到了昔年她摆兵布阵驰骋沙场的时候。
这么想着,自是想起来那顾时璋。
她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想起顾时璋,绝对不是因为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女儿情怀,而是因为他像极了圣人。
顾时璋是不可信的。
顾时璋这个人不能交心。
她对自己重复了一百遍。
甚至比起顾时璋来,她心里更信任江凌枫。
因为她知道是坦诚的,就像上一世,那些可以和她并肩作战的好友,是刀枪剑雨中一起拼杀出来的兄弟。
没有什么不可以聊的。
但是顾时璋不一样,她觉得自己和顾时璋隔着一层,她对顾时璋有所保留,同样她也知道,顾时璋对自己有所保留。
他也许并不单纯是一个什么策骑师,他的见识以及涵养,远比一个寻常策骑师要高。
只是叶天卉并不想去猜测什么,有些人原本她就不该去猜。
所以,忘记这个人吧,她再也不要去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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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叶园,叶天卉进去客厅,就看到了叶文茵,叶文茵穿着风衣,正要出门。
抬眼看到了叶天卉,她笑了:“天卉大小姐可算回来了。”
这言语中肯定是多有嘲讽。
叶天卉很是看出叶文茵这个人的性子,乍看是柔弱无辜的,也是良善可欺的,但其实那只是面对世人的一个假面罢了。
在自己面前,她足够尖锐,她无时无刻不想着看自己热闹,想把自己赶出家门。
从她出现在香江的那一刻,她和叶文茵之间,就是你死我活。
叶天卉淡声道:“今天来了重要的客人,看来你收获不错。”
叶文茵整理了下大衣领子,之后打开门就要出去:“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不过我要好心告诉你,爷爷说了,等你回来让你过去一趟。”
叶天卉:“也对,晚上还有一场班际赛。”
提起班际赛,叶文茵脸色便有些不豫。
她知道家族中有些子弟已经对叶天卉迷信起来,有人暗暗地照着叶天卉的班际赛买了马票,叶文彬估计还买了不少。
这些人都想着一夜暴富,都想着投机取巧,却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叶天卉身上。
她当然希望叶天卉失败,一旦叶天卉失败,那就意味着那些兄弟姐妹也要跟着赔钱了,大家都会一起恨叶天卉,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她便笑着道:“祝你好运。”
说完,径自出去了。
叶天卉上楼,略收拾了收拾,也就过去叶老爷子的正房了。
一进正房,果然各房人物都到了,唯独缺了叶立轩和自己,听说叶立轩是有什么重要会议出去了,那只有自己无故迟到了。
她一到场,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
老爷子面色并不佳,问道:“今天去哪里玩了,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叶天卉上前,恭敬地道:“之前和朋友约好的,一大早就出去了。”
老爷子板着脸:“什么朋友?”
叶天卉:“刚来香江时候认识的。”
她顿了顿,才补充道:“就是普通朋友,都是从内地过来的,之前也是互相帮助,如今我突然认祖归宗了,想着和朋友报报喜。”
她这一说,在场众人难免有些鄙薄。
那“内地”来的朋友,一听便知道,必然是穷苦下等人,说不得住在贫民窟鸽子笼里,这样的人和他们显然不是一类。
事实上就连叶家的佣人都懒得和那些人打交道。
谁知道老爷子听了,却是微颔首:“你虽说身份和以前不同了,但是既然是朋友,那就不能因为自己身份地位的改变而疏远。”
叶天卉点头,恭敬地道:“好,爷爷说得,我会谨记在心。”
老爷子又道:“不过今天有贵客上门,你怎么还出去了呢?无论如何应该先打个招呼吧?”
叶天卉听着,却是疑惑:“贵客?什么贵客?”
老爷子皱眉:“你不知道?”
叶天卉:“倒是知道有客人,但我想着,爷爷既然请了客人过来,想必是生意上的客人,我也不懂那些,我在不在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便出去玩了。如今爷爷既这么说,那我以后出去玩,都先和爷爷提一声罢了。”
她浑然不觉的样子自然让老爷子生疑,当下一双锐眸扫向旁边谭妈。
谭妈心里一慌,忙道:“我说了,当时就和天卉小姐说了,说了贵客,可是天卉小姐根本不听!”
她叹了声:“天卉小姐要出去,我拦都拦不住,我又能怎么着呢!”
叶天卉惊讶:“可是,你不是说,贵客来了要学礼仪学待客之道,我看你那样子,倒是觉得我学得不精,我也怕万一我出现了惹人笑话,倒是丢了叶家的脸面,我才干脆出去躲躲啊!”
谭妈万没想到叶天卉竟然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忙解释道:“老爷,我哪敢这么说天卉小姐,我是苦心劝了的,可,可我——”
旁边二太太突然开口:“罢了,谭妈,不许说了。”
她这一说话,谭妈顿时不敢声张了。
谭妈的依仗就是二太太,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爷子对谭妈摆脸色,其实就是下二太太的面子,这时候只能二太太自己出声了。
二太太望着谭妈,面上冷得很:“这里哪有你解释的份,无论孰是孰非,既然事情没办好,可不拿你问责。”
谭妈噤声,再不敢言语的。
旁边人自然明白,这二太太是觉得老爷子当面叱责谭妈,让谭妈下不了台,这就是下了她二太太的面子,所以只能自己出声。
这时候,显然老爷子要出来劝几句,为谭妈说句话,事情和缓下来就没事了。
然而,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老爷子竟是置之不理。
他这么不理会,都是把二太太晾在那里,毕竟是自己房里的人,继续骂几声不像样,就这么轻轻放下也说不过去,倒是让她不知道怎么办了。
现场气氛顿时有些凝滞,大家心里也泛起微妙的感觉。
这个时候,大家都懂了,其实叶天卉在贵客来临时错过了,出去了,这里面显然谭妈有些故意的,但是叶天卉未必就没错,若是换个别的孩子,必然被斥责教育的。
但是老爷子却并没责备叶天卉,反而拿着谭妈开刀,这分明是要杀鸡儆猴,也好让家里这些佣人知道,新来的天卉小姐不是你们随便欺负的。
也有人暗暗看向叶天卉。
其实这个时候叶天卉如果出声,承认下错误,也能给二太太一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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