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蚨散人
林向天眼珠快速转动,思索对策,为今之计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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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比最后,如此结束谁也没想到,有人欢喜有人愁。
譬如葛玉婵,她被那位平平无奇的李凡桃看中,收为亲传弟子。
而她为了一鸣惊人,还藏了一张底牌,那便是她练气九层的修为。
若非黎九川出现,她远超同届所有人的修为足以震惊四座。
葛玉婵在跟李凡桃离开之前,对江月白道:“有些事可能就是命,我不信命,现在又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打破它,便只能认了,但我不会一直认命,江月白,我会比你先筑基,在这一点上,我赢了你。”
江月白什么也没说,只将葛玉婵一把抱在怀中。
葛玉婵心神一颤,感觉心里的失望和委屈被抚慰些许,她蓦地笑了。
“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你了。”
送别葛玉婵,何忘尘又到江月白面前。
“我觉得你在阵道上并没有不如我,我出身修仙家族,虽是不起眼的小家族,但也因为我资质好,倾一族之力培养,我识字启蒙用得都是阵道典籍。”
“我仔细想过,你我换位,我未必能想到用那么基础的乙木烽火阵去破蜉蝣缚龙阵。所以你是有天赋的,我们做不了一脉的师姐弟,日后还是同门,我可以叫你一声月白师姐吗?”
江月白点头,何忘尘傻乎乎一笑。
“月白师姐,恭贺你拜到一位好师父,另外我想说,我师父她不是坏人,她或许是爱惜名声,高傲要强了些,但她对我也是尽职尽责的在教导,天罡峰的师兄师姐们也很好,人无完人,我希望月白师姐不要记恨我师父,福祸相依不是吗?”
江月白认真道,“当下我还做不到完全不在乎,但我也没有特别的在乎,时间会抹平一切,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忘尘师弟。”
何忘尘挠头一笑,“师兄师姐们都不在,我先去陪我师父了。”
何忘尘离开,陆南枝走过来,“走吧,都去我那里歇歇,九川真君刚回来,又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有得忙。”
温慈温妙带着一众元婴真君回天魁峰议事殿,其他人陆陆续续的散去,百强弟子自行去内务堂登记,领取奖励。
卓青锋等人跟江月白道过恭喜之后,便随其他弟子一起前往天魁峰客舍。
江月白今日大起大落,并不着急去换令牌拿奖励,便跟陆南枝,谢景山和云裳一同前往天剑峰,云裳原本想自己回去,被江月白一把拖住,强行拉走。
四人步行上天剑峰,三人并排,谢景山倒着走在前面。
“这个赵拂衣,我原先真是白敬佩她了,没想到她是这种小心眼的人。”
谢景山对赵拂衣颇有不满,陆南枝道:“拂衣真君的事情,我当年在太上长老处修复灵体时,听她说过一些。”
几人看着陆南枝,听她慢慢说来。
“太上长老说,拂衣真君从小就天资出众,从入门开始便是一骑绝尘,永远都在第一位。初时可能大家都会被她所惊艳,但时间长了之后,因为她始终都是无人超越的第一,大家便习以为常,转而去关注其他。”
“一个备受瞩目的人,忽然做什么都不能引起别人注意,心中自然会失衡,所以她偶尔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引起别人的注意,维护自己天才之名。”
“太上长老说她早都生了心魔还不自知,又很固执,怎么敲打提醒也无用,偏偏她确实很强,一路走来竟到今日才逢对手。”
陆南枝特意看了眼谢景山,谢景山头皮一紧,“你看我做什么,我现在都甘愿给江月白当二师弟了。”
陆南枝点头,又看江月白,“太上长老希望我能以拂衣真君为戒,她那时便说过,拂衣真君迟早要出事,且看事大事小,大了修行尽废,小了可能就像今日,若她能堪破,还有来日。”
江月白垂眸思索,云裳在旁道:“我觉得她已经很厉害了,有心魔还能修到结婴,很多有执念的人连筑基一关都过不了。”
提到这个,云裳眼神暗了暗,对自己之后筑基十分担忧。
江月白道:“她能结婴,恰恰说明她执念深到连自己本心都能蒙蔽,明知是错,也能找到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的借口说服自己。”
“好了好了,都不说她了?”谢景山不耐烦道,“江月白,你跟九川真君以后准备住哪一峰?天剑峰旁边还空着,你劝劝九川真君,咱们做邻居如何,以后我没事也能去混个脸熟……”
正说着,陆南枝和谢景山同时从袖中摸出一块玉符。
陆南枝看过之后道:“是光寒剑君,可能要说拜师的事。”
谢景山面露难色,“可我现在还没想好要不要拜光寒剑君为师啊。”
陆南枝没好气道:“剑修与其他修士不同,你若要转修其他,先废了现在的修为再说,小白我们先过去一趟。”
陆南枝扯着谢景山御剑离开,江月白和云裳对看一眼。
“要不……去内务堂领筑基丹?”
云裳忙不迭的点头,“行,早早拿了我就不用再出门,休息半月调整好状态,就可以准备筑基了。”
江月白祭出飞核舟,“先说好,你筑基成了我也不喊你师叔。”
云裳拉着江月白的手上船,“不叫就不叫,反正我还喊你小白,对了,你要从花溪谷搬走吗?”
飞核舟徐徐升起,江月白俯瞰天衍宗各处山峰,不知哪一峰会成为他们师徒的归处。
“看我师父选哪一峰再说吧,花溪谷是我的钱袋子,我可不会放弃。”
“嗯。”
这时,一只传书纸鹤飞到江月白面前,她取下一看,脸色微变。
“怎么了?”云裳问。
江月白将纸鹤揉碎在掌心,“我先送你去内务堂,是林向天求见我。”
第118章 下血本
江月白跟着齐明踏进殿内,齐明走到主位边,请她上座。
江月白诧异道:“请我坐这里?你没弄错?”
她还记得半年前她刚回宗,拿下灵耕师令牌来拜见林向天,林向天就坐在主位上,贾秀春跪坐一旁侍候,像个土财主一样。
齐明道,“这是林长老的意思。”
江月白嘲讽的笑了笑,大咧咧的坐在主位上到处拍拍看看,感觉一点也不舒服。
“您先坐,林长老马上就到,我去外面候着。”齐明告退。
盏茶未凉,林向天便快步走来。
他踏进屋内看到江月白正坐在主位上,也不抬头看他,手上拿着一面令牌把玩,‘九川’二字明晃晃的对着他。
林向天眼角抽搐,脊背怎么也挺不直,清了清嗓子才道:“恭喜小友拿下小比第一,拜得强师,真是实至名归,可喜可贺啊,老夫这里有些贺礼,不成敬意,还望小友收下。”
林向天取出一个挺大的木盒,交给齐明,让齐明送到江月白面前。
木盒打开,里面全是各种药瓶。
“老夫身无长物,也就是些丹药傍身,这里有三颗老夫以前存的筑基丹,十瓶上阶培元丹和十瓶上阶降尘丹,最适合小友练气后期使用。”
“还有十颗定颜丹,十颗疗伤圣药九花玉露丸,十颗快速恢复神识的醒神丹,十颗能治疗神魂创伤的碧波清魂丹,以及十副用来锻体的龙力锻骨散。”
这么多东西叫齐明的手颤了下,险些没托住盒子。
光是三颗筑基丹就足以让人疯狂,齐明在林向天和贾秀春身边侍奉多年,到现在也没能拿到一颗筑基丹。
更别提还有上阶的培元丹和降尘丹,九花玉露丸更是难得,元婴修士受伤常用此药恢复,对于元婴以下修士,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一颗就能完全恢复。
其他全是珍品,齐明甚至怀疑林向天是将自己压箱底的存货全都拿出来了。
下血本,只为讨好他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姑娘。
回想齐悦投靠江月白,到现在也才四个月,她便从一个普通内门弟子,成为天衍宗最为炙手可热的亲传弟子。
让曾经忌惮的金丹真人,亲自给她一个练气修士赔罪。
这般本领,当真逆天,叫人惊魂!
齐明定了定心神,略微抬头,发现江月白根本不为所动,随手打开筑基丹的盒子瞧了眼,便让他把东西拿到一边。
江月白似笑非笑,问林向天,“林长老送这么大一份礼给我,让我既迷惑又惶恐,长老意欲何为?”
林向天站在那里踌躇片刻,一抬头,“明人不说暗话,老夫今日是想与你了结恩怨,从此之后各走各路,这些丹药,便是老夫的诚意。”
江月白也不矫情,直言道:“好,林长老的诚意我收了,但林长老应该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林向天面色阴沉,从袖中取出一只天青色长颈瓶,一经催动,丝丝烟气从中飘出,贾秀春的上半身逐渐凝聚其中。
双目无神,无知无觉。
江月白站起,“你抽了贾秀春的魂?”
林向天道:“这贼妇三番五次借老夫名义行恶事,老夫念及她这些年侍奉的辛劳不与之计较,却还是酿下大错。”
“陶丰年之事,宗门当年已有判罚,老夫并无怨怼,但这贼妇自作主张,在老夫闭关期间对陶丰年三番五次的刁难,最后……总之,老夫也有错,错在御下不严,没能早点处置她。”
“她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今日我特意抽了她魂魄,你随意处置,老夫绝无二话,只希望从今往后,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林向天收回贾秀春残魂,将瓶子抛给江月白。
“这魂瓶是一件法器,可储存魂魄,一并送与你,还有岁晚那里,待她出关,我会让她上门磕头赔罪,之后我会将她打发回林氏,永不踏入天衍宗,如此,你可满意?”
江月白握着瓶子,心中冷笑,林向天弃车保帅,竟然亲手抽了贾秀春的魂魄。
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里,也不知贾秀春最后是何心情?
林向天明显抹去了魂魄的记忆,也算是解决隐患,让她无法利用搜魂等手段获取他的秘密。
离结束这场仇怨,又近一步。
江月白见好就收,“好,林长老大气,就依你所言,你我恩怨就此了结。”
才怪!
林向天仔细看着江月白,斟酌她所言的可信程度。
江月白现在炙手可热,黎九川更是被宗门寄以厚望,他万不能在此刻动江月白,只能避让,还是马上开始闭关,直至他炼好那药。
届时金丹一品,宗门必定重视,便是黎九川也不能随便动他。
江月白收了东西告辞,林向天让齐明送她。
“贾秀春,是心甘情愿被抽魂的。”
走出殿外,齐明忽然对江月白道,“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敬佩她,如果不是遇错了人,她体质特殊,自愈能力强大,定能在修真界闯出一番名头。”
江月白问齐明,“贾秀春已经死了,你还要留在这里吗?林向天要是知道你给我通风报信,不会放过你的。”
齐明眼神苦涩,“我暂时走不了,不过师姐不必为我担心,我自有打算,或许我可以……算了,还未祝贺师姐小比第一,喜得名师,恭喜师姐。”
江月白点头,想了想,将自己制作的花溪谷令牌交给齐明,谷口灵蟾看到令牌会放人进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