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穆烟
但要是挂在飘香楼就不一样了。
江诺沉思，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接下来要把飘香楼怎么办，可经过之前的一遭，她的一举一动肯定会受到瞩目，方家把飘香楼送给她。哪怕她什么事都不做，也会被关注着。
既然如此，不如再闹大一点。
衙门那边有沙漏，可以对时辰，她这个时钟挂在飘香楼，是不是完全准确先不提，但肯定会得到许多人的注意。
而且有真正的仙人在她背后撑腰，她总得做些事，让别人相信她是个有靠山的吧。
想到这里，她起身回屋，拿起之前总是用的背包，将时钟放进背包里，带着它出门，往飘香楼的方向走去。
不出意外，这会儿飘香楼外面已经有许多探头探脑的人。
见她过去，这些人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转头四处环顾。
江诺迈过飘香楼的门槛，一眼见到了在楼里在湘芙。
这会儿湘芙已经完全摘了面上的东西，见她进门，立即笑着迎向她，抓着她的手道：“我好了，诺诺，大夫说我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事了？”虽然早知道是这个答案，但听到湘芙这么说，她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眼中满是激动。
“嗯，我不止看了一个大夫，都说我身体很好，一点事都没有……”湘芙开心道，“你知道吗？先前大夫为我看病的时候，面上都会露出害怕呢，这次真的一点害怕都不见。”
“那就好，我就说你肯定能好……”江诺也握着她的手，“不过还是得再吃几天药，稳一稳，万一没好全，把脉把不出来呢，得把病彻底压下去才好。”
“嗯，我会按时吃药，你放心吧……”湘芙认真道，看着江诺的眼眸，“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
“你谢过好多回了。”江诺说道，看着湘芙的双眼，看着她眼角滚下来的泪水，抬手小心拭去。
湘芙愕然，抬手碰了碰：“我流眼泪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江诺失笑：“高兴的眼泪，发自内心的。”
湘芙听着，抿唇笑了起来。
不远处，夏荷站在厨房门口，没有说话。但从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也在真心为湘芙感到高兴。
从一开始的走投无路，到现在逐渐开启她们的新人生，这条路走的并不容易。
哪怕之前她们的日次并不算难过，但她们都知道，从这一刻开始，她们才迎来了真正崭新的人生。
高兴过后，江诺想要拿出包里的时钟。
但那边夏荷先一步开口：“吃饭吧，饭菜都做好了。”
“是差不多了……”江诺点头，时钟要放在楼里，还需要时间找合适的位置，不如先吃饭，“楼上的姑娘们都醒了吗？”
“我去叫人。”一旁有人说道。
江诺看向站在她边上的湘芙。
“她叫红云，已经在楼里待十年了，但她是在飘香楼门口被爹娘卖进来的……”
湘芙解释道，“但她并不愿意接客，早年设法毁了自己的脸，这些年才长好一些，如今她无家可归。”
江诺点头，不管什么原因被卖进飘香楼，对本人来说都是天大的噩耗。
但像红云这样，被爹娘亲手卖进飘香楼，确实是无家可归。
飘香楼里的人走了一半，还剩下二十多人，要一起吃饭，需要不小的地方。
好在大堂里就有许多桌椅，江诺帮着一起将桌椅拼凑在一起，等着补眠的众人下来吃饭。
夏荷早上特意去买了骨头，炖了一锅骨头汤，里头还加了一包酱包，是红烧牛肉面的酱包，一锅汤刚端出来，江诺就闻到了香味。
“好香啊，夏荷姐姐你手艺真好。”
“大家都帮了忙的。”夏荷笑着说道。
两人说话间，楼上有人一一走下来，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先前说了许多话的白兰，和几个之前关心湘芙的姑娘，坐在了江诺这一桌。
“东家你先吃吧。”白兰给江诺盛了碗汤。
江诺摇头：“没事，人差不多都来齐了，可以一起吃。”
话音落下，又有两人下了楼，走到半路的时候，就对着桌上的食物皱起眉头：“这都是些什么啊？我以为能吃点好的。”
“这饭食怎么比之前还要差？我没胃口，不吃了。”
夏荷坐在江诺边上，看着转身想要上楼的两人，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不满，平静开口：“你们不爱吃，可以自己出去买。”
她的话音落下，那两人同时回头，眼中的情绪复杂到谁也看不懂到底藏了什么。
“我们……可以出去吗？”
“可以出去？”
第120章 收茶水费
“我们也能出去吗？”白兰用希冀的目光看着江诺。
江诺想说「为什么不行」， 但看白兰的神情，她知道对方要的并不是反问，而是一个肯定的答复。
没有犹豫， 她立即点头：“当然。”
果然， 她话音刚落，白兰面上就露出了抑制不住的欣喜神色。
“先吃饭， ”夏荷重新坐了下来，“吃完饭换身衣服出去走走。”
白兰低着头，好一会儿后才哽咽开口：“好。”
而此时，站在楼梯口的两人回过神，彼此对视之后，依然转身往楼上走去。
只是没过多久， 两人又出现在楼梯口，身上还换了一身衣服，肩并肩走到大门口，站在门口回头，与看向门口的众人对视。
再然后，她们迈出了大门。
“外面的阳光好好啊。”
屋子里， 不知道是谁， 突然发出了感慨。
随后， 有人接话：“是啊，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的阳光，我觉得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阳光。”
江诺听着几人的话语， 看向同样感慨万分的夏荷跟湘芙两人。
或许只有同在飘香楼待过， 经历过长年被困的人，才能明白如今众人口中的「阳光」意味着什么。
吃过饭，陆续有人回屋去换衣服， 下了楼就往外头走去。
开始的时候，她们并不走远，只是在外头不远的地方走动。直到确定她们不会再被抓回去之后，才开始往远处走动。
夏荷一边跟着收拾东西，一边跟江诺说话：“她们跟我开始的时候一样，得了自由就想四处走动，或许她们开始的时候会不习惯。但我相信，只要能给她们选择的机会，她们肯定能适应以后的生活。”
“那湘芙姐姐也要一起出去玩吗？”江诺看向站在不远处的湘芙。
“我吗？”湘芙回头。
“对啊，湘芙姐姐这段时间门也没有出去玩过，下午让夏荷姐姐陪着你四处走走……”江诺说道，“出去逛逛，买些想要的东西。”
湘芙低着头。
夏荷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心动了。
确实，虽然湘芙一早就离开飘香楼，但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已经没事，之前一直都窝在宅子里，别说是出门，就算是靠近她们都不敢。
如今总算得了大夫的病愈确诊，以后就不用再拘在宅子里了。
“那再过几日吧……”湘芙抬头，“过几日我想逛逛，夏荷陪我一起。”
“好啊……”夏荷笑着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说着，对视时都面带微笑。
厨房里的事不多，还有留着没走的丫鬟在做事，三人只是做了些边边角角的活，就已经将厨房里收拾好。
江诺走到大堂里，左右看了看，最终看中了一面高墙，高墙上挂着一幅画，不是什么珍贵的名画，看着甚至还有点新。
“这是来的客人给的……”夏荷说道，“张妈妈对读书人总会多些宽容，这一幅画能抵不少银两，若能高中，这一幅画会值不少钱。”
“读书人总是喜欢给自己做的事添一些附庸风雅的意味，好像这么做就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上……”江诺摇头道，“把这幅画拿下来吧，我换样东西上去。”
“好……”夏荷点头，跟不远处的红云说话，“喊两个人，把后院的梯子搬过来。”
“是，姑娘。”红云立即说道。
没多久，梯子被搬到挂了画卷的墙面底下，且已经有人利索地爬上去，将画卷摘了下来。
江诺拿起自己带过来的背包，从里面将时钟取出来，走到梯子面前，一步一步爬了上去。
画卷摘下之后，这里留出一个木钉的位置，江诺拿着时钟，翻过来看了眼悬挂的口子，对准后，将时钟挂了上去。
巧的是挂上去后居然正好严丝合缝。
就这样，画卷的位置被时钟彻底代替。
圆圆的时钟不大不小，挂的位置也正好，从底下看，也能清晰看到时钟上标的数字，从而看清如今的时间门。
只是楼里的人除了江诺三人之外，再没有人能看懂上面的数字。
夏荷跟湘芙虽然能看懂数字，却看不懂始终。
江诺便给两人解释起来：“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一分钟六十秒，最短的那根是……”
伴着她的声音，时钟的分针始终在行走，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红云站的近一些，此时一边听江诺说话，一边抬头看时钟，面露疑惑和惊奇的神色，疑惑的是她确实看不懂眼前的这圆盘是什么，惊奇的是这个圆盘上的针居然自己在转。
夏荷跟湘芙听着，神色却是从疑惑逐渐变成恍然，最后变成惊奇。
江诺抬起手腕，让两人对照着她手腕上显示的数字，和时钟上显示的指针进行对照。
“真的变了……”湘芙惊奇道，“最长的那根针走了一圈之后，第二长的那根指针动了一小格，是不是意味着走了一分钟？”
“对，就是这个意思……”江诺点头，“这个时钟表盘上总共是12个数字，就代表12个小时，一天转两圈，对分针的话，是每个数字乘以5，你们背过九九乘法表，应该很容易能算出来。”
“那我懂了，最短的那根出现在哪里，就是几点，中间门那根出现在哪里，就是分钟，现在中间门那根是6，就是……30分，这么算对吗？”夏荷问道。
“对，不过你们不用在现在就弄清楚，时间门久了，慢慢就会清楚……”江诺笑着说道，“以后这个时钟挂在这里，你们看时间门会方便许多。”
时钟的算法跟时辰的算法其实大差不离。
只不过中间门需要换算，对比时辰，江诺还是更习惯用时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