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沙雕克反派 第176章

作者:纪婴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他不懂,他觉得很怪。

  没与二人多言,江白砚很快告辞。

  惦记着施黛的病情,沈流霜提着食盒进屋,温声唤:“黛黛。”

  隐约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施黛眼皮一动。

  还没睁开眼,最先感受到的,是手心里一片舒适的凉。

  她牢牢握紧,用了好一会儿,才让意识回笼。

  她什么时候睡着的?现在什么时辰了?她记得江白砚——

  江白砚撩起衣摆,让她摸了鲛人尾巴。

  是漂亮的浅蓝色。

  这段记忆过分旖旎,像场支离破碎的梦境,可当施黛抬起右手,晃眼一瞧,竟是那块通体冰凉的琥珀。

  原来不是梦。

  施黛一个激灵,立马回神:“流霜姐,云声。”

  “身体怎么样?”

  沈流霜伸手,掌心覆上她额头:“嗯……不似中午那样烫了。”

  施云声眼尖:“你手里是什么?”

  “江白砚送我的礼物。”

  施黛坐起身,左手揉揉惺忪睡眼:“有清凉解热的效果,很好用。”

  沈流霜敏锐抬眉。

  江白砚?她记得以前,施黛一向叫他“江公子”。

  施云声视线更加犀利。

  第六感告诉他,这块白里透蓝的东西看上去精致,但一定暗藏古怪。不为什么,单凭狼的直觉。

  恍然想到什么,施黛捂住嘴巴,压下一声咳嗽:“云声在这里待久了,不会被我传热病吧?”

  她记得小孩的免疫力不强。

  施云声微怔,目色柔软几分,别开脑袋嘟囔:“我没怎么发过这种病。”

  体内有狼族妖丹,他的体魄比寻常人强健数倍,不畏惧风寒。

  一条狼要是染热病死掉,未免太丢人了。回忆过往,施云声只在某次深冬吃雪后,被烧得稀里糊涂。

  也就他姐姐,会在意“不能给小孩过病”这样细枝末节的小事。

  明明身体比他更差劲。

  打开食盒,沈流霜状若无意:“江白砚来,是为送你这个?”

  施黛停顿一息,自动省略摸尾巴:“嗯。”

  她对新得的琥珀爱不释手,像紧握心爱玩具的小孩,迫不及待想让别人瞧一瞧:“你们要摸一摸吗?”

  沈流霜接过,指腹轻捻。

  果真沁着凉,像团薄薄的雪,她细细感受一番,没发现不对劲。

  “是好东西。”

  沈流霜笑笑:“用晚膳吧。你生着病,不宜食辛辣,我们给你带了米粥。”

  因为这块琥珀散热的作用,施黛一觉醒来,精神好了许多。

  之前还不觉得,这会儿嗅到食盒里清甜的香气,才发觉自己已是饥肠辘辘。

  一碗热腾腾的米粥下肚,施黛两眼弯弯,由衷感慨:“活过来了。”

  “慢点儿喝。”

  沈流霜失笑,为她撩起额前凌乱的发:“还要吗?”

  施云声少见地安静又乖巧,没朝她张牙舞爪,黑眸沉沉,语气别扭:“你这样,小心噎着。”

  “谢谢姐姐,还要。”

  施黛咧嘴笑,食指点一点他额头:“大人是不会被噎着的。”

  她不是没生过病。

  在以前更多的时候,施黛习惯于独自忍受。

  感冒发烧都是常见的小病,吃点药再睡上一觉,第二天往往能痊愈。如果不够,就再睡一天。

  如今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生活在施府里,施黛有生以来头一回有了体会,什么是被家人照顾的感觉。

  奇妙又熨帖,仿佛身后生出一棵枝芽参天的树,冷时为她遮风挡雨,热时投下凉爽阴翳,偶尔觉得累了,还能靠在树干上休息一遭。

  起初被他们团团围住、嘘寒问暖时,体验太陌生,施黛甚至觉得手足无措。

  更多的,是懵懂的欢喜。

  沈流霜为了哄她开心,坐在床边的木椅上,绘声绘色,讲述镇厄司除妖的经历给弟弟妹妹听:

  “这事儿发生在两年前。我们奉命调查一座村庄,村里遍地坟茔,随处可听幽幽鬼哭,哀怨非常。你们猜猜,是何原因?”

  施云声小脸紧绷:“厉鬼索命。”

  施黛把自己裹进被褥里:“邪祟吃人?”

  “错。”

  沈流霜神秘兮兮,压低嗓音:“我们接连探查几个时辰,总算找到原因。原来是……”

  沈流霜:“村子附近的河里全是娃娃鱼,娃娃鱼一叫,声音被风吹来,跟婴儿在哭似的。”

  施云声:……

  失策,被坏心眼的大人吊胃口了。

  施黛:……

  文案诈骗,这是活脱脱的文案诈骗!放在她曾经看小说的某江文学城里,要被读者挂出来的!

  顶多勉强上个《走近科学》。

  沈流霜轻轻笑:“真人真事。我们当初也是你们这副表情。”

  镇厄司每年经手无数个案子,不一定每桩案情都有妖魔作祟,由此一来,闹出了不少令人啼笑皆非的乌龙。

  沈流霜没打算吓唬病中的施黛,干脆把这些事儿拉来说一说,逗得她眉开眼笑。

  讲了约莫半个时辰,见施黛面有倦色,沈流霜摸摸她额头:“热病差不多退了。睡上一觉,明日应该能康复。早点歇息吧。”

  “放心。”

  施黛扬起下巴,信誓旦旦:“明天再见,我保准生龙活虎的。”

  施云声觑向她苍白至极的脸颊:“手和脚,要放进被子里。”

  他和沈流霜进屋时,施黛睡梦中觉得太热,左臂大咧咧探在被褥之外。

  娘亲说过,这样会着凉。

  第一次被小孩教训不能踢被子,施黛忍住笑意,乖乖点头:“好好好,我一定记着。”

  沈流霜为她掖好被角。

  两人离开前吹灭了蜡烛,火星一晃,房中重归昏暗。

  木门被掩上,耳边声息俱寂,施黛仰面躺在床上,愣愣发呆。

  摸江白砚的尾巴,不是梦。

  他们还交换了小字。

  回想起来,无论观看鲛尾还是触碰鳞片,居然全是由江白砚主动提出的——

  理由是降温。

  身子蜷了蜷,施黛把自己缩成一团。

  这绝对不是正常的降温方式吧?

  而且似乎没什么作用。

  独自待在被窝里,仅仅想起指尖残留的柔软触感,她就不可遏制地浑身发烫。

  好热。

  后知后觉有点害羞,施黛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

  施黛干脆滚来滚去。

  听见窸窸窣窣的古怪声响,阿狸从小窝探头:“你这是?”

  施黛胡言乱语:“滚筒洗衣机。”

  阿狸:……

  “江白砚送你琥珀,”它试探问,“你很开心?”

  施黛不假思索:“当然啊。”

  她露出半个脑袋,借着月光,两眼璨然生辉:“阿狸,他真的很好。”

  白狐狸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话却卡在喉咙里头。

  到底要不要告诉施黛,江白砚趁她入睡,摸过她的手?

  那块琥珀里,还藏有江白砚的鲛人鳞片——这和剥下血肉有什么区别?此时此刻,施黛正把琥珀握在手心。

  以上是它亲眼所见的事实,说出来不算泄露天机。

  一旦施黛知道,或许能猜出江白砚的病态心思。

  但是吧……

  施黛入睡后,江白砚表现出的痴意再明显不过,握住她手腕的动作似抚弄,也似桎梏。

  倘若某天施黛对他心生戒备、有意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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