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沙雕克反派 第196章

作者:纪婴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自家酿造的酒,酒意比街边浓。

  米酒香而不腻,入口清甜,伴随淡淡桂花香。咽下喉咙,酒味带着回甘,带来一瞬微醺。

  听说大昭的米酒分清酒和浊酒,这一碗应该是酿造工艺更复杂、酒精浓度更高的清酒。

  很好喝。

  施黛一饮而尽,疲惫之意散去大半。

  “味道很好吧?”

  忽而想起什么,阎清欢手中画笔一顿:“江兄是不是酒量不太好?尽量不要贪杯——有小孩喝了这个,变得醉醺醺的。”

  江白砚的酒量再差,不可能跟小孩似的吧?

  虽说这样想,施黛还是决定防患于未然,对江白砚提醒:“你少喝点儿。”

  江白砚笑笑,端起瓷碗:“无碍。”

  指腹抚过圆碗边缘,他不知在想什么,神情疏懒。

  看他把米酒一饮而尽,施黛托着腮帮问:“怎么样?”

  比起酒,更像桂花汤。

  江白砚浅浅回味:“好喝。”

  “等会儿把烟火画完,我给你们再添一碗。”

  阎清欢下笔如有神:“我今天整整喝了五大碗。话说回来,你们两个来这地方——”

  他收笔抬头,忽地笑意凝固:“江、江兄?”

  江白砚怎么了?

  施黛侧身,也是一怔。

  一整碗清酒下肚,江白砚竟是面色绯红。

  察觉二人投来视线,他长睫颤了颤。

  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让他喝米酒了,这下子,江兄还怎么和施小姐同游?

  上元节可是一年一度的!

  自认罪大恶极,阎清欢在心里把自己胖揍一通:“江兄,你还好吗?”

  江白砚:……

  江白砚沉默须臾:“头晕。”

  “这……”

  阎清欢急得抓耳挠腮,转身走向里屋:“我去问问解酒汤。”

  施黛也觉得惊讶。

  江白砚的酒量真和小孩一样?一杯倒是鲛人的种族天赋,还是他的个人被动技能?

  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施黛比出三根指头:“知道这是几吗?”

  江白砚看了眼,答非所问:“只是头晕,没醉。”

  施黛欲言又止:头晕和喝醉,难道不是可以划等号的关系?

  许是头昏脑胀不舒服,江白砚从木椅起身。

  他微垂着头,喉音发哑:“不必醒酒汤。我去找阎清欢。”

  说罢转身,江白砚略略迈步,却因足下不稳,一个踉跄。

  施黛眼疾手快,赶忙站起身,一把将他扶住。

  她坐在江白砚左前方,这会儿靠拢,是与他正对的方向。

  因而握住他手臂的同时,江白砚整具身体轻轻压上,贴在她身前。

  好高。

  出乎意料地不是很重,一来因为江白砚有意站稳,二来他极瘦。

  鼻尖充斥铺天盖地的冷香,施黛与他相靠得猝不及防,两手微僵。

  肩头被轻柔的力道缓慢下压,是江白砚伸出手,把她扶住。

  及时从她怀里跳下,阿狸旁观者清,目露惊惶。

  不对劲。

  在被施黛接住的刹那,它清清楚楚瞥到,江白砚眸中掠过清浅的笑。

  真正醉了酒、意识模糊的人,会这样笑吗?

  ……绝对不会吧!

  又一个猜想浮上心口,它没克制住瞳孔地震。

  江白砚这小子……

  是装醉?!

  情愿让自己被一碗米酒灌醉,坐实一杯倒的名头,再假装一个不稳,顺理成章被施黛抱住?

  从未设想过的方式。

  阿狸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江白砚此人。

  他比想象中更有病。

  以及更重要的——

  清醒一点,别被这小子骗过去了黛黛!快松手把他丢开!

  贴在施黛身前,垂下脖颈,下巴便靠在她肩头,

  头脑仅有微醺,江白砚清醒得很。

  施黛不久前问他,在凤凰河边为何不高兴。

  当时的感受,与现在如出一辙。

  小院里挂着几盏灯笼,烛火如纱,色调柔暖。

  施黛与阎清欢交谈时,唇红齿白的少女笑若含桃,文质彬彬的少年风雅清举,无比合衬。

  合衬到刺眼。

  从各个方面来看,阎清欢与施黛都极为合拍。

  家世显赫,养尊处优,真正的“心性澄明”,白纸一张。

  倘若是阎清欢,定能同她谈及听曲看戏品茶的趣事。

  而非如江白砚,迄今以来的后半生被复仇填满,至于前半生——

  灭门,流浪,疼痛,屈辱,鲜血。

  施黛不可能想听。

  很奇怪。

  当江白砚思忖到这里,竟从胸腔里漫开刺痛。

  与胸前和手臂的外伤不同,那道痛意源自更深处的角落。

  似是心口被细线绑缚拉拽,再由尖刃反复翻搅,悸痛摧枯拉朽,涩然得令他难以喘息。

  这种情绪压抑至极,像是难过。

  江白砚不知如何疏解,下意识想贴求她更多。

  若是被施黛碰一碰,许会好些。

  他用了个拙劣又可笑的手段。

  施敬承给他们赠送过一张蕴藉灵气的符箓,只需将它震碎,灵气外溢,可令他浑身滚烫、双颊生晕。

  他原本只打算被施黛按住手臂,不成想,她力道太小,没将他立刻扶稳。

  心跳又加速起来。

  下巴蹭在施黛肩头,江白砚闭了闭眼。

  胸前的伤口被她擦过,连痛意也变得温柔。

  可不可以……再得到更多?

  欲壑难填,他心知自己步步沉沦,不愿抽身。

  陡然贴上江白砚胸口,施黛有一瞬间的懵。

  不知道手往哪儿搁才好,她抬起胳膊,又无所适从地放下。

  江白砚的呼吸顺着肩头,微风一样淌进颈窝。

  他的发丝也蹭在她侧颈,随每次的呼吸上下拂动。

  吐息是裹挟热意的火,发丝是轻软的羽毛,时急时缓,时轻时重。

  好痒。

  施黛身体不由轻颤。

  “你,”被江白砚整个身子靠上,施黛指尖扣在他肩头,“我扶你坐下。”

  不敢推开,唯恐稍一用力,人就倒了。

  江白砚却道:“我不想喝醒酒汤。”

  语气沉缓,尾音透着股微哑的软。

  在耳根一燎,荡开酥麻的热。

  施黛觉得自己大概耳朵红了,强装镇定:“为什么?”

  喝下解酒汤,便不再有理由靠近她。

  江白砚静默许久,闷声道:“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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