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沙雕克反派 第245章

作者:纪婴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与刺穿心口时如出一辙,右掌断裂,血肉横飞,不过弹指间的功夫,从断口长出全新的金身。

  “试试它眉心的红痕。”

  认真观望许久,施黛发现猫腻:“断掌复原的时候,那里颜色变深了一些。”

  哪怕是心魔境,也不可能存在永生不灭的神。

  更何况,这是两个披着神皮的怪物,肯定有弱点。

  她说完定神,挥出三张雷符。

  天雷乍落,形如三条银白色长蟒,攻入巨神眉心。

  仿佛是对她的回应,几团祥云翻涌凝结,挡在巨神眉前。

  雷电入云,消弭无踪。

  猜对了。

  巨神有意在保护,这是它们不能被攻击到的地方。

  神祇右掌再起,灵气狂如疾风。

  施黛来不及欣喜,用符挡下大半灵压,被震得头皮发麻:“我们怎么才能伤到那儿?”

  眉心太高太远,又被祥云护住,他们想靠拢,可谓难于登天。

  承下浩荡灵压,喉间腥气涌动。

  江白砚抬目环顾:“我一人去就好。”

  跟着他的眼神望去,施黛瞧见一座白玉雕琢的巨塔。

  白玉京内群楼高耸,有通天之相,借由一座座直入云天的玉塔,能接近巨神悬空的身体。

  施黛猜到他的打算:“你一个人?”

  “我可借剑气攀天。”

  江白砚回眸看她,安静笑笑:“无需忧心,我一剑斩去便是。”

  施黛身为符师,一无经验,二无剑气支撑,很难攀上巨塔。

  再者,她右臂有不轻的伤,经不起折腾。

  向她微微颔首,江白砚纵身骤起。

  灵压汇作沉重气流,回旋不休,欲将他吹下。

  江白砚顶风而行,步履如落雪飞絮,顷刻间,已至玉塔三层的檐角之上。

  冷风刮在颊边,割开两道血痕。

  江白砚不甚在意,身形再起。

  巨神觉察他的靠近,掐诀速度更快。

  灵压与金光扑面而至,他勾唇笑笑,断水因战意嗡鸣不止。

  跃上又一角塔檐,江白砚手腕翻转,剑招疾出。

  不似惊心动魄的死斗,更像漫不经心的闲庭信步。喉间腥意愈浓,感受伪神的刺骨杀念,他眼尾渐弯。

  不够。

  要想杀得酣畅淋漓,还应再狠些。

  又一道金光袭来,江白砚似风掠起,经由剑气,踏上巨神肩头。

  离它越近,灵压越重,每行一步都是煎熬。

  江白砚细细品味这份痛楚,余光扫过右侧肩头。

  无论身体有多难耐,最清晰分明的,始终是这道不存在的伤口。

  心绪不稳,他闭了闭眼。

  两相交锋,巨神掌中金光迸发,如骤雨疾风,无处可躲。

  江白砚没准备躲。

  断水横扫,不避不让,将它们尽数斩落。

  身上多出几道血痕,江白砚浑不在乎,舔舐口中漫出的腥咸血气,把团团祥云碎作齑粉。

  准确来说,是一簇簇在空中绽开的血花,腥臭难闻。

  他的打法又狠又凶,巨神预感到危机逼近,高举右掌,全力一击。

  江白砚没犹豫,执剑刺入它眉心的红痕。

  这是仅有的机会,为了一击致命,他无暇顾及其它。

  巨神最后的那一掌,他受着便是。

  江白砚素来不怕疼。

  灵压太盛,震得腕骨发麻,险些握不住剑柄。

  江白砚遽然发力,势如破竹,斩碎红痕。

  巨神眉间鲜血喷涌,染红他一身白衣,鲜妍却狰狞。

  身后的金光势头没停,即将刺入后脊,江白砚收剑,却是蓦地怔住。

  一瞬风起,撩过若有似无的花息。

  数道雷光交织成阵,犹如巨网覆下,罩在他身侧。

  雷电交叠,势如獠牙,把伪神残留的金光尽数绞灭,好好护住了他。

  江白砚回头,看见施黛。

  她发髻乱了七成,垂坠的黑发被风扬起,如水墨挥散,勾出惊心动魄的一画。

  高处冷风呼啸,拂过她摇曳的绯红裙边,绮丽明艳,叫人想起被风吹开的桃花。

  挥一挥手里的雷符,施黛嘚瑟咧嘴,笑出虎牙:“厉害吧?”

  她刚说完,因被江白砚一剑刺穿命门,巨神庞大的身躯猛然下坠。

  没了立足之地,两人无法好端端站在空中,随之沉落。

  施黛没来得及再说,落进一个炽烫的怀抱。

  这次,江白砚身上全是血的味道。

  他笑了下,近乎耳语:“抱紧。”

  唯恐一个不稳摔下去,施黛依言照做,环住江白砚腰身。

  极速的下坠感让她屏住呼吸,在呼啸不止的风声里,见他熟稔借力,跃向另一座高塔。

  江白砚问她:“吓到了?”

  施黛的后背在抖。

  “有点儿。”

  把他抱得更紧,施黛老实回答:“塔好高。爬到一半,我差点就临阵退缩了。”

  幸亏她没有严重的恐高症。

  想到爬塔的辛酸,施黛握紧拳头,理直气壮:“坚持下来,全靠我们的感天动地队友情。”

  江白砚轻勾嘴角。

  破云碎烟,乘风纵气。

  他把怀中人抱稳,一步步跃下登天玉塔。

  满腔血腥味里,施黛的栀子花香格外分明,贴在胸前,幽微扫过心尖。

  方才斩杀巨神,回首见到她的那刻,江白砚切实感到了愉悦。

  比斩碎巨神眉心时,更真切、更悸动的愉悦,像积蓄已久的洪水奔涌倾泻,连带心跳一并加快,声声如鼓。

  是尚且活着的感受,让他知晓这具身体并非行尸走肉。

  逐渐习惯下落的失重感,施黛在他怀里仰起脑袋。

  江白砚半边脸上沾了血迹,沉在阴影里,是和他剑气相符的孤傲狠戾。

  嘴角却是上扬的,唇边小痣被血染红,像一点朱砂。

  “江沉玉。”

  她看了两眼,忽然说:“你不想和我分开?”

  施黛叫了亲昵的小字。

  江白砚足步微顿:“嗯。”

  回想起江白砚为她包扎时说的话,施黛沉吟道:

  “血蛊还是解开为好。如果我们因为突发情况不得已分开,你得不到我的血,该怎么办?”

  意料之中的答复。

  环住她后背的右手略微收紧。

  江白砚静默良久:“嗯。”

  说完又觉不甘,自胸腔溢出奇异的痛楚,如被刀尖刺破,迸溅腥涩的血珠。

  委屈又难捱,能把人逼疯。

  头一回,他滋生难以抑制的私心:“我不在乎。”

  不在乎能不能得到血,不在乎血蛊带来的痛。

  江白砚在乎的,是有朝一日被她舍弃。

  恰如今时今日,施黛毫无迟疑地拒绝血蛊。

  到那天,如若由他将施黛锁起来,不让她离开——

  “能要命的事,你不在乎?”